第4章 鬼哭林与老人
原纪年 1206年
克洛美星系
荒信星内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星球，原本不可能出现和平纪年的战争让这个文明措手不及，尸骸遍地，还有一些形状怪异的爬行生物在肆意啃食着腐烂的肉块，整个星球就如同它们的自助餐厅。
远处，一艘小型战舰缓缓降落，不多时舱门开启，从上面走下来两个人，可还没走几步就有一人弯下腰开始干呕起来。
“好重的血腥味，总感觉这里的战争是一边倒的趋势。”古坤元面色苍白如纸，透过真相的眼睛看到了遍地的尸骨和空气中蔓延的淡淡血气。
在刚下战舰时，脑海中的尖叫声猛然加大，险些使古坤元脚步不稳栽倒下去，不经意间抬头望向天空，几道造型扭曲的鸟类生物闪着翅膀飞过。
腹部裂开一个巨大的缺口，一颗猩红的眼球睁开，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忽的，眼球注视到了刚下战舰的二人，操控着扭曲的生物向下飞了点，硕大的瞳孔宛如无底的漩涡，仿佛可以将人吸入无边的黑暗。
就在古坤元以为被发现了，手已经伸向储存空间握住黑龙剑的时候，那颗眼球竟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以更快的速度朝远处掠去，仿佛二人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那些飞行器好像在找什么人，目标不是我们。」”在被粉饰的幻境中，所有的一切都被上了一层美好的滤镜，在黑晓峰的眼中，那些诡异扭曲的鸟类生物只是正常的飞行器而已。
“「看它们的飞行方向，好像是罗星岚的方向。」”古坤元没开口，可说出来的话已经以文字的形式呈现在黑晓峰眼前，“「抓紧动身吧，得赶在它们之前找到他。」”
这也是心语者的功能之一，可以实现无声交流，所有的信息都可以用文字呈现。
黑晓峰点点头，伸手在肩膀处轻轻一拂，一对泛着绿光的菱形装置凭空出现，飘在离肩头几厘米处，如黑夜的精灵般上下漂浮。
“这是什么？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古坤元好奇的看过去，伸手碰了碰，是常见的宝石触感，透着丝丝凉意。
“幽光灵谱器，前段时间做任务的时候淘到的宝贝。”黑晓峰仿佛抓到了什么卖点一样开始介绍起来。
“初级文明探测类装备，可以不间断的搜寻周围的生命体，范围应该是百米远，具体也没测过，搜寻上下限是使用者文明等级的二十级范围左右。可谓是居家旅行必备神器。”黑晓峰越说越激动，就差把炫耀两个字贴脸上了。
“就是个续航高的探测仪呗。”古坤元环臂抱胸，泼了盆冷水。
“可不能这么说。”黑晓峰跳起来，“这个比普通的探测仪功能多多了，它不仅可以记录出现的生命体，还能定位具体到厘米的距离。最重要的是，它可以储存生命体的数据。”
“前面的我都懂，储存数据是什么意思，如果就是单纯的记录的话，应该是个探测仪的可以吧。”古坤元还是不信，淡淡的回应道。
“啊，怎么给你解释呢。”黑晓峰狠狠的抓了把头发，能看出来确实很想描述出幽光灵谱器的与众不同，但奈何文化有限，始终想不到一个好的措辞，“算了，到时候用给你看好了。”
说完，黑晓峰便快步朝着深处走去，看起来是真的是想早点证明装置的妙用。
古坤元耸耸肩，手伸进储存空间，悬在黑龙剑上方，也快步跟了上去。
忍受着心底传来的丝丝寒意，二人快速朝着坐标的方向移动着，路上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和尸体散发的腐臭味让人感到生理不适，在捏着鼻子走了十多分钟后，一马当先的黑晓峰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有东西在靠近我们。」”幽风族的种族天赋让黑晓峰的听力变得异常灵敏，一点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同时，肩上的菱形晶体也开始旋转，稍尖的一头缓缓指向身后，原本绿色的晶体也泛起黄色的光。
幽光灵谱器可以通过改变颜色来显示周围存在的敌人数量。
通常情况下，菱形的颜色呈墨绿色，表明周围百米的距离不存在任何对使用者有敌意的生灵。
当颜色变成黄色时，则表示周围开始出现少量具有敌意的生灵，数量在十个以内。
而当颜色由黄逐渐变红时，则表明周围有敌意的生灵数量在逐步增加，可根据变色的速度来推测生灵数量出现的快慢，通常数量上限在百个以内。
最后，当菱形变成黑色的时候，就意味着，周边出现了超过百个充满敌意的生灵，甚至会出现某些不可言说的恐怖存在。
通常，当幽光灵谱器变成黑色的时候，留给使用者的也只有两个选项，要不跑，要不原地等死。
当然，个人建议还是原地等死为好。毕竟跑路，应该没人可以跑得过那些恐怖存在。
“「他在我们后面。很近了。」”看着心语者里的文字，古坤元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落后了一个身位，余光扫向身后，一个庞大的黑影正悄无声息的尾随在后面。
“「二十米，十米，五米，就是现在！」”伴随着文字的不断跳动，在庞大黑影接近到攻击范围的瞬间，古坤元猛地从储存空间里抽出黑龙剑，挥剑下劈，狠狠的朝身后斩去。
想象中的入肉声或兵器碰撞的声音并未响起，只见黑影中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轻飘飘的握住了重劈下来的剑。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心急，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一点都不稳重。”黑影紧缩，一支拐杖从中探出，随后，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缓缓走出。
干瘪的皮肤包裹着老人，宛如皮包骨一样看不见一点肌肉，皮下血管突起，显得格外狰狞，老人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拐杖上，仿佛病入膏肓的病患，随时都会倒下。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却用手接住了剑刃，锋利的黑龙剑都无法划破老人枯槁的皮肤，甚至连一点白痕都不曾有。
古坤元神色一紧，连忙想把剑抽回来，可老人的手仿佛一个巨大的钳子，死死的钳住剑刃，使其无法撼动分毫。
“真是好剑啊，分量刚刚好。”老人身后的黑影完全缩回身体，原本隐藏的下半身也暴露在空气中。
老人的双腿被一团团臃肿的腐肉所取代，八个宛如节肢动物的细长步足从中伸出，泛着金属的光泽。
腐肉拖在地上，被地面磨的血肉模糊，形成一条猩红色的血路，可老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八只步足哒哒向前，和节肢动物一样朝着二人逼近，淡淡的腐臭味也钻进鼻腔，让人不住的皱眉。
好在，老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细细摩擦了几下剑刃后就松了手，古坤元连忙将剑横在胸前，如临大敌般看着老人。
“「和普通老人没有区别，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能力。」”黑晓峰知道自己可以看到不一样的场景，主动提起道，同时也上前几步站在了古坤元旁边。
“「老人的下半身不正常，他和什么东西结合了」。”心语者中古坤元将看到的场景尽数描述出来，同时开始试着和老人接触起来。
“老人家，我们刚刚在赶路，如果有什么冒犯，还请多多担待。”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刚刚那一剑虽然不是全力，但也能试探出老人的实力绝对在二人之上，既然打不过，赔个笑脸总没错。
“没事没事，年轻人急噪点可以理解，看你们的打扮，是外面来的吧。”老人笑着摆摆手，一副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凹陷的眼眶盯着二人，干瘪的嘴唇咧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是的，我们来这里是要找一个人。”黑晓峰接过话头，现在还是顺着老人的话说为妙。
“这样啊，找人啊。”步足在地上敲了又敲，老人围绕着二人转起了圈，途中用鼻子轻轻嗅嗅，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找人的话，横冲直撞可不行啊，只会进入一些老家伙的地盘，这样吧，我家就在这附近，你们先来我家呆一会吧。”老人说完，就拄着拐杖自顾自的朝着前方走去，仿佛笃定了二人会跟上一样。
“「怎么办，去不去。」”黑晓峰望了眼肩上的幽光灵谱器，那颜色又重新变回了绿色，表明老人现在对他们已经没有了敌意。
“「去吧，万一不去的话他回头把我们砍了怎么办。」”
“「那就走呗，反正想跑随时都可以跑掉。」”黑晓峰耸耸肩，倒是乐观。
“不要想太多，老头子我都要半截入土了，没多大力气，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老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仿佛在表明自己没有恶意，只是一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爷爷。
古坤元撇撇嘴，心说你刚刚不还我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脚步却也没停，跟在老人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
也别看黑晓峰一副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可古坤元余光瞥过，发现他早就把手塞到了储存空间里，仿佛一碰到不对的事情就要狂甩道具跑路的样子。
“「你有没有发现，周围的环境好像在变化，异化的部分在消失。」”随着脚步的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大树上的残肢断臂正在被绿叶取代，原本满是血污的地面也在变得整洁，甚至就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在减少，一切就仿佛被加上了一层滤镜，眼前的景象就如同刚刚来到荒信星一样，变得平静祥和。
“「我眼前的景象没有什么变化，倒是身体的寒冷在消散。」”黑晓峰感受到身体在缓慢回温，不由得有些惊讶，“好像这个星球的规则没有那么排斥我们了。”
“「是因为那个老人吗？」”古坤元若有所思道。
“老头子平时都是和老伴一起生活，很少能见到年轻人，难免有些热情，还请见谅啊。”老人在前面小声嘀咕着，声音不大，与其是说给二人听的，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在路过一个转角时，老人忽的停下了脚步，浑浊的眼睛望向不远处的树林，那里一片阴影正在蠢蠢欲动。
在一片已经被添加了滤镜的景象中，那真实的阴影显得格外突兀。
在老人停下脚步的瞬间，黑晓峰肩上的幽光灵谱器开始飞速转动，颜色也瞬间变成了血腥的红色！
周围充满敌意的生灵竟瞬间达到了近百个之多。
“这片森林被叫做鬼哭林，在我们本地人眼里，这森林就是一个巨大的会吃人的怪物，所有误入森林的人们都会在一天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就连一些鬼怪都无法拒绝森林的拥抱，永远的成为森林的一部分。”
“久而久之，年轻人都逃离了这里，就剩下我们这些还在喘气的老人生活在这里，落叶生根，在这里呆久了，也就不觉得这森林可怕了。”
老人絮絮叨叨，挥手示意跟在身后的二人靠近点，手中的拐杖敲了又敲，如同有魔力一般在震慑着那片阴影。
“别怕，那些只是死去的人的执念罢了，没有什么危险，他们也只会蛊惑迷路的旅人永远同它们作伴而已。”老人平静的说着恐怖的事实，冲那阴影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破碗，又在碗里倒入一些已经发霉的米粒，摆在离黑影最近的路边。
“执念不散，是因为没有人祭拜，生前没有人记住死后也自然没有人挂念，我们这些老头子啊，路上碰到了随手放一些贡品，也算是积点阴德了，以后到了下面也能多受点关照。”
老人慢慢解释道，在放下破碗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步足咔咔作响，不知怎么，竟在上面看到了隐隐的锈迹。
等到三人走远，那片阴影从森林里走出，一只被泡得发白的手臂伸出，手臂上是无数只细小的手掌，密密麻麻，争先恐后的抓向破碗里的米粒，仿佛在争抢着什么人间美味。
米饭落在手中，化为一滩黑水。
“这鬼哭林啊，事实上也只是执念之人的哭泣地罢了。”老人仿佛知道米饭被哄抢，不由得露出一丝的笑容，“前面就是老头子的家了，有点破，还请不要介意啊。”
老人步伐加快，前方也隐隐出现一个破败的小瓦房，瓦房前驻足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在看到来人之后，面露惊喜迈着蹒跚的步伐迎了上去。
而老人也在看到瓦房的瞬间，身体的异化完全消失，变成了拄着拐杖垂垂老矣的老人。
“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吗，外面冷，你这身子骨冻坏了怎么办。”老人佯怒道，连忙把门口等待的那位搀扶进屋内。
这一刻，两位老人相互搀扶，在这片鬼哭林中，构成了一幅别样的温暖的画面。
“快进来吧，别再外面待着了，外面冷。”老人还不忘叮嘱后面的二人。
“「怎么办，进去吗？」”心语者文字浮现，古坤元露出担忧的神情。
“「都到这了，不进去还能怎么办，幽光灵谱器的颜色就没有变过。」”黑晓峰示意他看着肩上的仪器，那个菱形晶体依旧泛着猩红的光，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执念对他们虎视眈眈，好像等他们往后退一步就会被撕成碎片。
相比未知的恐惧，那破败的瓦房竟显得更加安心。
来都来了。
“随便坐随便坐，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两位老人乐呵呵的进了厨房，满脸轻松的神情让人很难同外面异化的样貌联系起来。
说是随便坐，可真当古坤元二人抬腿进屋后才发现，眼前的家具只有一个木桌和几个小破木凳罢了。
破败的墙壁，已经裸露在外的砖瓦，这个瓦房的寿命同老人一样，如雨中残烛，随时会熄灭破碎。
“「他们在说话。」”黑晓峰超乎常人的听力总能收集一些微妙的信息，“「差不多能听清。」”
“「老头子，你怎么又带人回来了，这个星期已经是第三次了。」”
“「他们在森林里迷路了，不带回来的话，他们活不过今晚。你也知道，那林子在晚上会变成什么样。」”
“「可是家里也不安全啊，家里粮食也不多了，现在这个季节，吃的真是吃一点少一点啊。」”
“「哈哈没事，老头子我有的是力气，大不了多去几次林子，吃的不用担心。」”
“「可是，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有点说不上来的样子，总感觉这里会变的很可怕。」”
“「你就是想太多了，放心吧，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可是……」”
“「好啦，吃的端出去吧，他们该等急了。」”
望着心语者中黑晓峰转述的文字，短短几句话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
在他们之前老人已经带了两批人回来，现在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夜晚的鬼哭林会发生不一样的变化，可能是完全的异化，甚至可能是比异化更严重的扭曲。
老妇人有预感这里会变样，虽然没说是什么，但肯定是不好的东西。
就在古坤元表示出自己想法的同时，老人端着几个瓷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碗稳稳的放在木桌上，搀扶着老妇人坐下来。
“对了，忘了自己介绍了，老头子我叫颜守，这是我老伴，玫好。”叫颜守的老人把其中两个碗推到古坤元二人面前，又端起一个碗小心的放在玫好手上。
“古坤元。”
“黑晓峰。”
二人默默的端起碗，看着碗里堆的满满的肉食，飘散的香气直冲颅腔，让人食指大动。
但是他们谁也没动，鬼知道这里面的肉是怎么来的，可能是老人打猎来的，也有可能是上两批人的谢礼，甚至这些肉食就是那些人。
那这样一来，说不定鬼还真知道，到时候刚吃一口，旁边冒出个鬼头说，嗨你小子吃的是我大腿。
颜守看着两人端着碗没动，也是会心一笑，起身走到厨房拿出来还没处理完的肉，在两人面前晃了晃，又喝了口碗里的汤。
“远道而来便是客，这些食物很安全，放心吧。”颜守慢条斯理的吃着，一旁的老妇人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同样浑浊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颜守身上，仿佛她的世界只有眼前一人。
老人都做到这份上了，古坤元他们也不好在推辞，只能低头吃起那些肉食，刚吞下一块软烂的肉块，状态栏更新的滴滴声便在脑海里响起。
“姓名：黑晓峰
状态更新：异常
【蚀骨严寒（减弱）：你受到了原住民的认可和帮助，暂时得到了荒信星规则的承认，蚀骨严寒对你的冲击减弱，并在以后的时间会维持在一个较低的强度。】
【掩盖真相的谎言：真相有时是残忍的，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你被名为“美好”的谎言所包围，即使身处异化的环境中，这份谎言也会保护你不会被恐怖所侵蚀。】”
“姓名：古坤元
状态更新：异常
【蚀骨严寒（减弱）】
【掩盖真相的谎言】
【透视绝望的真相（变更）：“美好”的谎言给予了一层虚幻的滤镜，使你不再被绝望的真相所影响，你的双眼可以同时看到谎言和隐藏其中的真相。同样，你也可以选择你想注视的世界。注意，这是谎言所赋予你的特殊保护，也总会成为阻挠你探索真相的最大阻碍。】”
肉块下肚，久违的暖意充斥着全身，望着状态栏更新的信息，古坤元眨眨眼睛，真相和谎言同时在瞳孔中浮现。
左眼的“美好”谎言中，颜守和玫好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两位老人紧紧的靠在一起，他们彼此依偎着，成为彼此的支柱。
瓦房也依旧破破烂烂，摇摇欲坠却又像是被某种力量所支撑，依然为两位老人遮风挡雨，在这鬼哭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而在右眼绝望的真相中，颜守俨然变成了人和腐肉所结合的怪物，八根步足蜷缩在一起，上面的锈迹宛如催命的鬼符，无时无刻的侵蚀着他的生命。
而一旁的玫好竟还是老妇人的模样，仿佛完全没有被异化所影响，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着颜守的后背，丝丝微弱的光亮悄无声息的融入老人体内，发出点点柔光。
地面蠕动，宛如呼吸一般起起伏伏，瓦房被一团不知名的黑色取代，墙壁变成凹凸的肉壁，阵阵腐烂的臭味传来，黑水从顶上滴下又被地面吸收，无名的压迫感充斥全身，从外面看去，那团黑色竟和一段肠子有所相似，只不过那肠子实在太大，大到难以想象它的身体生前是怎样庞大的存在。
可就算在这恐怖的环境下，玫好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变化，作为唯一的“异类”，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已经陪伴了一生的人，哪怕那个人已经变得异化陌生。
在这片绝望的真相中，仍有人相信着“美好”的谎言，还在坚信存在着有希望的未来，这点点美好带来的光亮，成为鬼哭林中唯一的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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