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苦夜惊雷(下篇)
对于德克萨斯来说,她的生活方式是始终如一的,只是别人会因此说——她像个叙拉古人。她像叙拉古人吗?她不知道。她只记得自己有一次和爷爷说过——“我觉得,那些觉得叙拉古的生活更为高贵的人,和认为哥伦比亚的生活更加高贵的人,都很无聊”她的爷爷听了她的一番话后哈哈大笑
………
空坐在收音机前调整着电台,很快收音机在发出了一阵嘈杂的电流声过后,从里面传出了今天的新闻:“……今天,备受瞩目的卡拉奇部长遇刺事件即将开庭。不过,似乎出于安全考虑,只有少部分邀请者能够进入法庭现场旁听。其他人只能在外围等待审判结果,现在,法院已经被护卫重重包围,但是,依然有许多市民聚集在这里。看来,卡拉奇部长的死还是牵动了许多市民的心。我们会持续追踪报道,请听众们耐心等待”
“空,准备好了吗?”能天使问道
“嗯,我在演出的时候,你们两个想去的话就去吧”空说道
“反正去了也进不去,还是算啦”能天使说道
“嗯,现在我们也只能耐心等待结果了”可颂也说道
“你在舞台上要加油哦”能天使对空鼓励道
“放心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空说道
“空,你准备好了吗?要报幕了”报幕员走过来问道
“来了!”空说道
此时的沃尔西尼法庭,里面如同菜市场一样吵闹,大家都在议论关于卡拉奇部长被遇刺的事情
“多亏了乔万娜小姐让我进来旁听审判结果,让我省去了偷某个倒霉蛋的邀请函的功夫。”锐想道“有一说一,观看自己朋友的庭审,还是第一次,而且她还是被审的那个”
“安静!安静!”身为法官的拉维妮娅拿起桌上的法槌用力的敲击了两下,随着法槌的敲打声,议论声逐渐减少,当声音彻底停下来的时候,她说道:“今天的这场庭审,结果将对所有的沃尔西尼城的市民公开。今天审理的案件,是建设部部长卡拉奇遇刺一案”她顿了顿,接着向法警说道:“把犯罪嫌疑人带上来。”
德克萨斯在法警的带领下缓缓的走向了被告席,看到德克萨斯的出现,法庭又开始变得聒噪了起来
“那个就是……德克萨斯?”锐旁边的看客自言自语的问道
“你看看那个发色和瞳色,不会有错!就是德克萨斯家的人!”另一个看客说道
“她怎么会还活着?”那个看客问道
“她杀了卡拉奇?”
“肃静!”拉维妮娅喊道,她拿起法槌再一次狠狠的敲击到了桌面上,法庭再次陷入了沉寂,短暂的沉默后,她问道:“切利尼娜·德克萨斯,你曾出现在卡拉奇部长的遇害现场。”
“是的”德克萨斯说道,“我安装了炸弹,在部长经过的地方引爆了。”
“她就这么承认了?!”锐右边的看客惊讶的问道,“最后的德克萨斯……怎会如此的堕落!”
“你的动机是什么?”拉维妮娅接着问着德克萨斯问题
“没有动机”德克萨斯回答道
“谁指使你的?”
“无人指使”德克萨斯回答道
“所以说,你独自做了这一切?”
“是的”
“不可能!你从哪里搞到的炸药?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安装呢!”一个语气十分刻薄的陪审团成员问道
“这重要吗?”德克萨斯反问道
“你是不是来为德克萨斯家族复仇的?”另一个陪审团的成员问道
“不是”德克萨斯冷漠的回答了陪审团朝她抛来的问题,随后她看着拉维妮娅,“拉维妮娅法官,我已经供认了一切。这几位坐在陪审团席位上的家族成员未免也太吵了些”
“你!”其中一位陪审团成员听到刚刚的话,怒火中烧的他站起来指着德克萨斯说道
“这些多余的流程,我们是不是可以干脆跳过?”德克萨斯问道
“因此,你对上述行为供认不讳?”拉维妮娅问道
“是的”德克萨斯回答道
“在此,我宣布,切利尼娜·德克萨斯谋杀建设部部长卡拉奇的罪名成立。判决为——”就在拉维妮娅要宣告判决的时候,距离法院不远处的街区传来了引擎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位陪审团成员小声的问另一个成员
“这是……引擎的声音?”
“这里可是法院,怎么会———”
于曾经的家族们来说,心照不宣的规则高于一切,可西西里夫人却将名为律法的枷锁套在了家族的脖子上。于是,叙拉古的每个城市都有一座法院,在叙拉古,法院的存在,代表着灰厅的意志,而法官,则代表着西西里夫人意志的代行者。法官往往不可避免的受限制于家族,甚至臣服于家族,然而,每个法官都知道,他们有一条不可忘却的底线——监视并预防十二家族之间的斗争。正如十二家族也都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总是在西西里夫人的监视之下,于是,一种微妙的平衡,同感法院大存在被建立了。然而——
“轰!”墙壁被撞开了,冲入到了法庭之中,像是在宣告着对西西里夫人的蔑视,亦或者像是在嘲笑叙拉古的法律本身。伴随着引擎的轰鸣,以及夹在其中的高笑声,一辆卡车以它最快的速度破壁而入,并且,即使在冲进来之后,它的引擎也没有停下来,仿佛在告诉其他人——它并不是偶然为之,而是刻意如此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卡车?”陪审团成员惊慌的问道
“车上的人是谁?!立刻下来”拉维妮娅对着卡车喊道
“嗯,不错,是我想要看到的表情”拉普兰德从车上下来,笑着说道
“你是什么人?!”拉维妮娅问道
“啊,日安,尊敬的女士,先生们。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番,我的名字是——拉普兰德·萨卢佐”拉普兰德说道,她的笑容依然没有减去
“萨卢佐?!”拉维妮娅问道
“同时也是,刺杀卡拉奇的真凶”拉普兰德说道
另一边,趁乱离开的锐找到了一家餐馆,打开了随身听的电台模式,正好是记者在向主持人播报刚才的内容:“………就在刚才,有一辆卡车突然冲入了庭审现场,而干出这样惊人此举的人,名字叫拉普兰德·萨卢佐,并且,她还自称是刺杀卡拉奇的帮凶。目前拉维妮娅法官已经终止了此次庭审,并将其逮捕,我们会继续追踪后续的发展,请关注——”锐解下了自己的那件皮质深蓝色短斗篷和呢料大衣,把它们靠在旁边的椅背上,衣物上沾染着的雨水顺势滑落下来,滴落在了地上,他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雨水,然后伸手关掉了随身听,翻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诗集,说道:“当所有人都将将血腥和暴力习以为常时,血腥和暴力则成为了文明的一部分……而以秩序的名义行暴力之实,则只会让不义泛滥………至少书上是这么说的。”他合上了书,并在那里解决了自己的午餐,走出了餐馆,然后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此时的萨卢佐家,家族成员对于此事议论纷纷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其中一个家族成员问道
“我也没有听说过”另一个家族成员回答道
“难道说,是她的独断专行……”
“无妨”阿尔贝托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是我默许了她的行动”
“老爷!您原本就有这样的想法?”那个激进的家族成员问道
“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你选哪一种?贝洛内想要一手遮天,哼,哪有这么简单,如果承担一点骂名就能让贝纳尔多身上掉下一块肉来,那又有何妨?”阿尔贝托轻蔑的说道
“我知道了。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那个家族成员问道
“备车,我要去见一见我的女儿”阿尔贝托说道
“是”
“对了,丹布朗现在在哪里?”阿尔贝托问道
“丹布朗?他现在似乎在一家洗车店工作”一个家族成员回答道
“把地址给我”阿尔贝托说道
“您要把他召回来……吗?”那个家族成员问道
“我没有同意过他离开家族。”阿尔贝托冷漠的说道
“我明白了”
“还有,准备一场宴会”阿尔贝托接着吩咐道
“您是要……”
“宴请贝洛内少爷”阿尔贝托说道
……
另一边,监狱
锐用手臂外侧给袖剑加装的勾爪发射器攀住监狱外墙壁,快速的翻了过去,并混进了由家族成员组成的狱警之中,在经过女子监狱时,他看到卡彭和甘比诺二人被人押着
“放开我!”甘比诺喊道
“阁下,根据拉普兰德提供的线索,我们抓到了这两个杀手,经过指认,他们确实参与了对莱昂图索的刺杀”狱警对拉维妮娅说道
“你们两个认识她吗?”拉维妮娅问道
“嗨”拉普兰德向二人打起了招呼
“啧,拉普兰德,我就知道跟你扯上关系绝对没好事”卡彭说道
“在叙拉古坐牢,难道不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吗?”拉普兰德笑着说道
拉维妮娅沉默了一会,说道:“把他们两个关起来”
“是!”狱警把卡彭和甘比诺押进了男子监狱
“所以,是你在现场拖住了切利尼娜,并派人用炸弹杀死了卡拉奇?你还是坚持这个证词吗?”拉维妮娅问道
“真多疑啊,法官小姐,这对你来说,对贝洛内来说,快点结案不都是一件好事吗?是我,还是德克萨斯,有区别吗?”拉普兰德问道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拉维妮娅沉默了
“说真的,法官小姐,你该把我处死,毕竟我只不过是个被家族除名的弃子而已,你努力一下应该是可以做到的。想象一下,我的死能够给叙拉古的司法公正带来多么正确的影响,这难道不值得你来尝试吗?”拉普兰德附带挑衅的问道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但是,如果你真的是凶手,我会这么做的,拉普兰德·萨卢佐。”拉维妮娅说道,“不过现在,我还要去见另一个人”说完,拉维妮娅离开了,而锐从暗处走了出来
“感觉如何?拉普兰德”锐问道“或者我应该说,好久不见?”
“听这声音,你是那个在罗德岛里叫衔尾蛇的那位?”拉普兰德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阿鲁卡多先生?”
“因为叙拉古的感染者较多,而且很乱,所以我打算在这里给罗德岛整个分部”锐说道“不过嘛,就当是公费旅游了,以及,不要叫这个名字,叫我现在的名字——奇德”
“这样啊,那么叙拉古的监狱也是你的站点之一吗?”拉普兰德问道“你身上有着叙拉古人一样的东西,我能感觉到那种嗜血好斗的气质。说实话要不是看到你的脸我还以为是我老爹来了”拉普兰德端详着锐的耳朵“你这个耳朵……确定是鲁珀而不是沃尔珀?而且尾巴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些……真的很像沃尔珀啊”
“耳朵可能是技术不到位,尾巴的话可能是因为湿掉的尾巴晾干导致毛发起来了吧?不过话虽如此,我其实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找到德克萨斯。毕竟企鹅物流她们也来了,作为朋友的我也是能帮就帮”锐说道,然后他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后电话另一头说道:“奇德,我们到了,你人呢?”
“等一会,我在监狱里和一位朋友聊聊天,马上就回来”他又敷衍了一阵后挂断了电话说道:“再见,看起来他们叫我回去一趟”说完,他很快的离开了监狱
……
此时在一家餐厅内,一位萨卢佐家族成员找到了食品安全部部长——卢比奥
“卢比奥,阿尔贝托先生今天要宴请贝洛内家族的人,准备上好的食材送过来”家族成员说道
“难道说,真的是萨卢佐?”卢比奥问道
“卢比奥?”家族成员问道
“让我想想,既然宴请的是贝洛内家族,光是上好的食材怎么够呢?请转告给阿尔贝托先生,我愿意亲自为两大家族料理这顿晚宴,不知阿尔贝托先生意下如何?”
……
在哥伦比亚,一个家族成员如果对人施以善意,那么,这个施以善意的对象,往往在最终会成为一场交易的筹码。
越在乎,越昂贵;
而在叙拉古,这个施以善意的对象最终可能会死在某个雨夜之中。
越在乎,越痛苦。
最终,你最好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德克萨斯在无比了解这一点的同时,厌恶这一点
此时,监狱里
“抱歉”拉维妮娅说道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德克萨斯说道,“如果你现在想离开,只需要稍微办个手续,我可以让你离开。程序上,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拉维妮娅说道
“没事,我发现,在监狱里可能还要清净些,你还不打算放弃吗?”德克萨斯问道
“你觉得,你的老朋友真的是凶手吗?”拉维妮娅问道
德克萨斯想了想,说道:“这么做确实是她的风格,但是,我看不到她这样做的理由”
“现在还不到我放弃的时候”拉维妮娅还没说完,就被前来的贝洛内家族成员打断了
“拉维妮娅小姐,罗塞蒂家族派人前来,说是瓦拉赫先生要请切利尼娜小姐叙叙旧”那位家族成员说道
“看来,我也不能继续休息了”德克萨斯说道
当德克萨斯经过自己时,拉维妮娅感觉到自己口袋中被塞了一样东西,她拿出来,发现是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号码,角落还写着几个字——企鹅物流,风雨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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