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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苦练枪法十三式 密授罗氏十八技


却说,李峻三上福泽山,路遇猎户,若非那猎户紧追,此番罗教头难见,当下便随罗教头前至朝阳居拜师学艺,初学一日,李峻浑身酸疼,是夜便早早入睡。

  次日,李峻醒来,已是辰时,见时候不早,赶忙洗漱,随便吃了两口,便向山上走去,待李峻行至朝阳居已是辰正。此时,只见罗绍正在院中竹椅上躺着。

  李峻行至罗绍跟前,拱手道:“徒儿拜见师父。”

  罗绍眯着眼道:“今日为何来迟?”

  “昨日初学,甚是疲劳,早间贪睡至此。”

  “昨晚跑得倒是挺快,明日若再迟到,休怪为师无情。”

  “是,师父。”

  “昨日所学五式,练得如何?”

  “已掌握了。”

  “汝且演练,为师看看掌握几成。”

  “是,师父。”

  言毕,李峻拿起梨花枪,将昨日所学五式,一一演练。

  罗绍此时站起,以手抚须。

  “倒像模像样,每一式再练一炷香的工夫。”

  李峻闻之,便练起前五式。

  五炷香毕,罗绍道:“第六式,挑枪式。”

  “双手握枪,前手如管略上提,后手下压,使枪锋自下向上挑。此式出枪下扎而未中时,立即改式,向上行刺或用枪挑之,击其兵器及腕、臂。”

  言毕,李峻换了挑枪式,半个时辰后,已是午初三刻,此时,罗婵手提饭盒前来送饭,由于李峻早间行的匆忙,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

  “师父,食不饱,不利习武。”

  罗绍闻之,喝道:“早间迟到,练完再吃。第七式,拨枪式。”

  “出枪向前,由内向外拨枪。可上拨、下拨。此式可用于拨开对方进犯之枪。”

  李峻虽有怨言,却无可奈何,只是嘴上嘀咕两句。

  过了半个时辰,罗绍道:“停下,吃饭。”

  李峻闻之,赶忙放下梨花枪,手都未洗,直接吃了起来,短短半盏茶的工夫,李峻食毕,只觉尚未食饱。不得已收拾碗筷放于食盒中,递给罗婵。

  李峻轻声道:“罗姑娘,明日再来,可多备些饭食,届时一并结算,不用担心银两,本世子有的是钱。”

  罗婵闻之,笑而不语。

  “徒儿饮茶乎?”

  “不饮。”

  “如厕乎?”

  “否。”

  “午睡乎?”

  “不睡也。”

  罗绍骂道:“不饮茶、不如厕、不午睡,站着作甚?”

  李峻闻之,赶忙向罗婵使个眼色,便拿起梨花枪。

  罗婵见状一笑,遂提着饭盒下山。

  “第七式……”

  “师父,该练第八式了。”李峻提醒道。

  “为师问第七式可曾练会?”

  “会了。”

  “第八式,捣戳式。”

  “枪者,虽利在枪尖,然上阵杀敌,枪尖、枪杆、枪纂皆可用也。双手持枪前握,前后、左右戳捣,因时起势,长枪短用,一击致命。”

  李峻嘀咕道:“明明就是师父记错了,还不让说。”

  “嘀咕什么呢?”

  李峻闻之,赶忙闭嘴。

  半个时辰后。

  “第九式,劈枪式。”

  “枪体由上向下猛劈,枪前段向前劈打,枪中夹棍,势如炸雷。”

  “第十式,扫枪式。”

  “双手握住枪前端、后端,随臂发力旋转,左右平扫。此式可横扫头、腰、足。”

  “第十一式,舞花枪式。”

  “左右旋转枪身,体侧绕之。此式虽为防箭护身之式,若前方刺枪,可以格、拦、拨破之,亦可以挂、拨、削防之,切勿小觑。”

  李峻闻之,便舞起花枪。

  “基本功不行,花枪倒是舞得漂亮。”

  李峻赶忙道:“是师父教导有方。”

  “汝以为,为师在夸你?没听到前半句基本功不行?”

  李峻闻之,遂不言语,独自舞起枪花。

  半个时辰后,已是酉时,此时日落西山,万物俱寂。尘嚣远自听泉处,己性清于看竹时。李峻身在竹院内,心系山水间。

  忽然“咳咳”一声,李峻赶忙回过神来。

  “练功分心,可不是好事。第十二式……”

  “师父,此时日落西山,明日再练吧,罗姑娘来了。”

  罗绍闻之,向门外看去,果然日落,只见罗婵缓缓而来。

  “爹爹,娘亲已备好晚饭。”

  “婵儿先回去吧,为父过会儿下山。”

  言毕,罗婵转身下山。

  李峻闻之暗忖:早间迟到,不至于还要继续吧,本来中午就没食饱,再练下去哪有力气?

  “第十二式,崩枪式。”

  “双手握枪,一手握枪杆,一手握枪尾进枪。前手如管,握杆制动,后手下压,枪尖翘起,力达枪尖。”

  李峻闻之,虽腹中饥饿,然不好推脱,遂练起崩枪式,回头瞥见罗绍坐在椅子上,吃着点心,李峻顿时咽了咽口水。

  “第十三式,拦拿枪式。”

  “双手持枪,前手如管,后手握枪尾左旋转,枪尖向左下绕成半圆花,此为拦枪。后手握枪尾又旋转,枪尖向右下绕成半圆花,此为拿枪。同第四式,扎枪式结合使用。拦拿式虽为防守,防后扎枪才不失良机。对敌时,只可粘结,不可互碰。”

  “为何不可互碰?”李峻忙问道。

  “千金难买一声响。高手过招,兵器相接,顺势化解,一招致命。双方对敌,持刀对砍,火光四溅、乒乒乓乓,那是莽夫。”

  李峻闻之,心领神会,遂练起拦拿枪式。

  “第十四式……”

  “师父且慢。”李峻赶忙道。

  “又有何事?”

  “此时已是戌时,师父迟迟不回,难免师娘担心。”

  “无妨。”

  李峻又道:“今日师父肯定累了,徒儿明日必定早来。”

  “为师不累。”

  “师父……”

  “闭嘴!”罗绍骂道。“第十四式,习枪三病、三死三活。”

  “何为三病?”李峻问道。

  “身法不正、当扎不扎、三尖不照。”

  “何为三尖不照?”李峻问道。

  “鼻尖、枪尖、膝尖、脚尖。”

  “这是四尖,师父。”

  “膝、脚并未一尖。”

  “为啥不叫四尖?”

  罗绍闻之喝道:“不知道好好练枪,就知道咬文嚼字。”

  李峻闻之,遂不言语。

  “三死为:一扎咽喉、二扎心、三扎丹田命归阴。”

  “三活呢?”

  “三活为:一扎脚面、二扎膝、三扎两膀是活期。”

  “师父,徒儿知道为啥不叫四尖,唤作三尖了。”

  “为何?”

  “为了押韵。”

  罗绍闻之怒道:“你这小辈,油嘴滑舌,不如趁早下山。”

  李峻闻之,赶忙道:“徒儿错了,师父继续。”

  “十四式已毕,只教一遍,自行领悟。”

  “第十四式没有招式?”李峻疑惑道。

  “没有,此时可以下山了。”

  李峻闻之暗忖:早知道这第十四式没有招式,就不多费口舌了。

  思毕,李峻放下梨花枪,拱手道:“师父早些下山,徒儿告退,明日早来。”

  “为师何曾言过,明日前来。”

  “师父,方才不是言可以下山么?”

  “为师言可下山,未言明日早来。”

  李峻闻之笑道:“师父原来也是咬文嚼字!”

  “整日出言顶撞,要不,这师父你来当?”

  李峻闻之不语。

  “此时下山,子时前来,不可误了时辰。”

  李峻闻之暗忖:早间来迟,中午晚食已是惩罚,还要夜间来此,这荒山野岭的,唉。

  心中所想,嘴上却不敢如此。

  “师父,徒儿告辞,今夜必定早来。”

  言毕,李峻赶忙下山,此时已是日暮,山间寒冷,李峻一路快走。待李峻行至酒肆,已是戊正。

  红拂见李峻前来,赶忙倒了碗热茶,道:“客官今日为何来迟?”

  李峻喝了口茶,叹气道:“唉!老板娘评评理,早上晚到了会儿,午间又是练完食饭,接着又练到酉时,晚间子时还要上山。虽说他是师父,我是徒弟,怎可如此?”

  红拂闻之笑道:“客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福从何来?”

  “奴家在这山脚下开酒肆,也有十多年了。自罗教头隐居山中,求学者络绎不绝,皆是无功而返。这罗家枪本是传内不传外,罗教头破例收徒,客官不是身在福中么?”

  “罗教头倒是言过此话。”

  “自古以来,武功绝学,皆是闭门授徒,朝阳居院小,若不深夜前去,倘若心怀不轨者偷学,那还得了?”

  李峻闻之问道:“老板娘此话当真?”

  “奴家与那罗教头非亲非故,为何帮他说话。”

  李峻闻之,若有所思。

  “客官食毕,早些歇息,夜间最是熬人,倘若错过了时辰,定是遗憾。”

  “多谢老板娘指点迷津。”

  “何来指点,奴家实话实说罢了。”

  言毕,李峻赶忙吃了几口饭,喝了二两酒,早早躺下。

  李峻正熟睡间,忽然“嘭”的一声,将李峻吵醒,李峻方要发作,已是亥正二刻,见时候不早,赶忙穿衣,向山上跑去。

  此时,山间一片寂静,道路虽然崎岖,好在李峻先前走过几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行至朝阳居,行至院中,不见一人,李峻遂躺在椅子上歇息,嘀咕道:“师父,也不是很守时嘛。”

  突然背后一句“咳咳”之声,李峻猛然站起,回头看之,正是师父罗绍。

  “早间迟到,晚间也不早来,来了不知道自行练习,就知道嘀咕。”

  李峻闻之羞愧。

  “十三式领略如何?”

  “徒儿已熟练了。”

  “不可自满。”

  “徒儿不敢。”

  “汝且演练,为师看看。”

  李峻闻之,拿起梨花枪,从第一式,持枪式练到第七式,拨枪式。又从第八式,捣戳式练到第十三式,拦拿枪式。

  罗绍见状,以手抚须,暗忖:这仲德当真生了个好儿子,是块学枪的料。老夫也算遵守承诺。

  李峻练完十三式喘了口气。

  “师父,徒儿十三式已练毕,请师父指点。”

  “学得挺快,只是基本功不扎实,日后常练即可。”

  李峻闻之暗忖:也不枉本世子辛苦这两日。

  “承蒙师父教诲,徒儿日后定然苦练。”

  “徒儿可愿学习招式?”

  “徒儿愿意,只是徒儿基本功不实,此时学招式,是否过早?”

  “你且说学还是不学。”

  “学,学。”李峻赶忙答复,生怕罗绍反悔。

  “先前三招可曾记得?”

  “徒儿愚钝,记不得了。”

  “好,那为师再教一遍,这次可要好生学习。”

  言毕,只见罗绍拿起梨花枪,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第一枪,横扫千军。”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第二枪,霸王扛鼎。”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第三枪,黑虎掏心。”

  “前三枪,可有印象?”

  “想起来了。”

  “好!接下来,瞪大眼睛。”

  “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遍吹行路难。第四枪,云顶飞燕。”

  言毕,只见罗绍左手放开枪杆,右手举枪从后方起作一盘头,至前面时,左手托之,右手猛然刺出。

  “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第五枪,天地同寿。”

  罗绍此时持枪举过头顶转枪一周,右手屈肘下压,左手接枪下压,弓步枪尖点地,顺势扫一圈。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第六枪,天下无双。”

  此时,罗绍双手持枪,右手松,左手猛然推枪,右手顺势,接住左手位置,猛然刺出。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第七枪,百鬼夜行。”

  罗绍此时收枪,弓步持枪,枪尖向前,舞出枪花,猛然出枪、收枪,再舞出枪花出枪、收枪,如此循环往复。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第八枪,浪里翻涛。”

  接着,罗绍向右一腾步,然后转身布起枪花,猛力上挑,顺势将枪尖从底下翻起向斜上方挑去。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第九枪,大鹏展翅。”

  只见罗绍突然跳起,右手乘势搂枪上拗,左手自上接之,枪作斜势,向左作一旋风转,枪作棍势,猛然下砸。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第十枪,回风扫叶。”

  罗绍收起枪,忽倾前身,左手略收后,置枪于前方平地,猛力向右扫一周,右手持枪,左手势尽再接。

  “前十枪可曾记下了?”

  “记下了。”

  “为师有些口渴。”

  李峻会意,赶忙倒了一碗水递给罗绍,罗绍喝完水,李峻又倒了一碗,罗绍喝完,将茶碗向空中一扔。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第十一抢,白鹤亮翅。”

  言毕,只见罗绍左手接枪后,身即起立,左足前提,举枪与眉齐,布花向左侧刺去,一枪击中茶碗,茶碗顿时四分五裂。

  “好!好!”

  李峻见状赶忙拍手,暗忖:师父这枪法还真是了得,当赏。

  罗绍回头看了一眼,李峻赶忙放下手。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第十二枪,乌云踏雪。”

  言毕,只见罗绍,右足由后提进一步,手中枪略收转,向下逼去,一枪刺地。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第十三枪,枪走龙蛇。”

  此时罗绍,拔出枪尖,成左前弓步,然后将枪布花,用力往下一压提枪三寸,边退、边压、边提。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第十四枪,拨云见日。”

  罗绍此时收枪,直立旋转枪身,枪尖猛然刺出,半路收回,枪尾向前刺出,枪尖向内。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第十五枪,长虹贯日。”

  此时,罗绍弓步持枪,舞出枪花,左手猛然斜上方推枪,右手顺势接住刺出。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第十六枪,神龙摆尾。”

  此招,罗绍仍是弓步持枪,不过是单手,枪尖点地,猛然抬枪尖,离地一尺,边退便舞枪犹如蛇形,猛然出枪。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第十七枪,泰山压顶。”

  只见,罗绍此时直立持枪,舞出枪花,猛然跃起,枪尖向下,枪作棍势,猛然下砸。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第十八枪,回马枪。”

  此时,罗绍右脚后退一步,蓄势待发,右侧弓步,急将枪尖起花,猛然转身,直刺向前。

  罗家十八枪一套下来,李峻看得是目瞪口呆,回味无穷。

  “十八枪可曾会了?”罗绍问道。

  “会了。”李峻心虚道。

  “汝且演练一番。”

  言毕,罗绍放下梨花枪,躺在竹椅上,李峻拿起梨花枪,练起十八式枪法,虽偶有停顿,也算将十八枪演练出来。

  “徒儿已将十八式演练结束,还请师父指教。”

  “倒是有模有样,再来一遍。”

  李峻闻之,将枪法十八式又从头练了一遍。

  “不错,稍有进步,再来一遍。”

  先前练了两遍,这第三遍自是得心应手。

  一盏茶的工夫,第三遍结束。

  “师父,徒儿已练了三遍了,还要继续么?”

  言毕,罗绍从怀中取出一册书,扔向李峻,李峻见状,赶忙接住。

  “今日先到此为止,此枪法搭配此口诀,日后多加练习。”

  李峻看向此书,并无署名,打开视之,皆是空白,并无一字。

  “师父,这是……”

  正是:

  李峻苦练十三式,罗绍夜授十八枪。

  枪法习得传口诀,不知口诀书中藏。

  欲知李峻说出甚么话来,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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