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少谷山前显身手 庆州城外展拳脚
却说，李峻好奇那带发修行之人柳清，广善方丈便谈及过往，这柳清也是有血有肉之人，只是自己并未听闻，辞别方丈，李峻行至王府，向李庚尽言此事，次日同碧瑶出了长安城，直奔庆州长宁山。
两人出了长安城，骑马行了半日，碧瑶突然拽住缰绳，停了下来。李峻见状，急忙勒马。
“碧瑶，为何停下？”
碧瑶指了指前方的界石，李峻看了过去，界石上写着“少谷山”。
“这座山怎么了？”李峻不解地问道。
碧瑶又指了指山上，李峻顺着碧瑶所指看去，并未发现异常。
未几，李峻放声大笑。
“你不会是让本世子吟诗一首吧。”
李峻看向碧瑶，又看向少谷山。
“这少谷山平平无奇，树木凋零、杂草遍地，本世子虽才高八斗，此时难免胸中无墨。”
碧瑶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李峻。
“无山不匪，无峦不盗。世子殿下且看。”
言毕，碧瑶又指向山上。
李峻顺着碧瑶所指，果然发现草丛中似有人影攒动，内心不禁惊叹，若是独自一人，必然难以察觉，好在此次有碧瑶同行。
“什么时候察觉的？”李峻问道。
“方出长安城的时候。”
“方……”李峻狐疑地看向碧瑶，“莫非你也能掐会算？”
李峻此时只觉得碧瑶并不是简单的习武丫鬟，莫非师从广善方丈？
碧瑶此时发现，世子殿下要不就是充傻装愣，要不就是先前的武功白学了，若非秦王亲自下令，定然不走这一遭。
“方出长安城时，奴婢就察觉背后有人追踪，行至此处，追踪便消失了，想必这山中必有接应，果然不出所料。”
“既如此，直接骑马驶过不就好了么？为何还要在此地故意停留？”
“世子殿下不想知道追踪之人是谁？有何目的？”
“不想。”
碧瑶此时只觉得还未见到那追踪之人，便被这世子气得只剩半条命。未待碧瑶回复，山上草丛便走来三人。
青天白日之下，这三人皆穿一袭黑衣、蒙上了脸，手中朴刀在日光照耀下，格外刺眼。
此时，背后又走出两人，与那三人皆是一样打扮。
五人握紧手中朴刀，逐步包围两人。
“碧瑶，以一敌五，可否？”
碧瑶望向李峻，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坚毅。
“记得留活口，本世子有话要问。”
碧瑶点了点头。随即，抽出宝剑，马背上一个纵身，一剑向前刺去。
这五人未想到这女子会武，丝毫不敢大意。
碧瑶先是刺伤一人左臂，随即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回头，原是为了保李峻安危，故意引开众人。
五人对了下眼神，一拥而上，碧瑶此时并不慌张，沉着应对，以一敌五，丝毫不落下风。
半盏茶的工夫，那五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十几处，反观碧瑶，依然如先前那般，唯有身上沾染了那五人的鲜血。
这五人发现，眼前这女子虽身材瘦弱，然武功并不差，其中一人眼神示意下，其余四人点了点头。
五人中，三人留下拖延碧瑶，剩下两人直奔李峻而来。
碧瑶暗叫一声，“不好！”便想摆脱三人。
这三人虽武功不及碧瑶，若想拖住碧瑶一时半会，还是不在话下。
那两人距李峻越来越近，碧瑶一时却难以摆脱三人。
这世子殿下虽习了三个月的功夫，并未实战，毕竟江湖险恶，世子殿下又涉世未深。碧瑶只想李峻不是花拳绣腿。
碧瑶一剑划伤一人腿部，那人顿时倒地，试图站起，碧瑶又刺了一剑，那人才倒在地上。
剩下两人见状，一前一后夹击碧瑶，拼命挥舞手中朴刀，只为给另外两人争取时间。
碧瑶见倒下一人，便想着摆脱两人，未曾想这两人死缠烂打，一时间，碧瑶竟无法分神。
眼看那两人离李峻越来越近。
突然，玲珑嘶吼一声，向两人冲去，那两人赶忙散开。
此时，李峻一手握梨花枪，一手握住缰绳，勒马转身，又向两人冲去。
这玲珑，毕竟是良驹，眨眼间便到一人眼前，李峻顺势一枪刺出，那人顿时被掀翻在地。
剩下一人见此一幕，将手中朴刀紧握。
李峻又奔向另外一人，一枪刺出，那人一个转身躲过一枪，顺势一刀劈向马腿，李峻赶忙拽紧缰绳，玲珑前蹄抬起，才躲过一刀。再看向那人，已离十步开外。
李峻翻身下马，手握梨花枪向那人冲来，毕竟玲珑乃罗婵所赠，若是伤了该如何是好。
那人见李峻提枪而来，猛地上前劈出一刀，李峻见状以枪格挡，随即提枪一扫击中那人腿部，那人顿时应声倒地。
李峻抓住机会，一枪刺出，那人眼见不妙，翻身躲过一枪，李峻又刺出一枪，那人又翻身躲过，一连三枪，皆被翻身躲过。
李峻又刺出一枪，那人翻身躲过，未待李峻抽枪，那人反向翻身，将枪头压在身下，李峻想拔出枪头，无奈那人力气极大。
这时，那人又翻了翻身，压住枪的前部，顿时梨花枪被压出似弓弧度。
眼看那人还要翻身，李峻抖了抖衣袖拿出一柄飞刀扔向那人，那人赶忙躲过，李峻趁机抽出枪头，一枪刺中那人胸口。
“谁让你欺负初出茅庐的本世子呢？不讲武德就不讲武德吧，反正你也看不到了。”
随即李峻拔出枪头，那人“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峻将枪头上的血，在那人身上擦了擦，随即看向碧瑶，并未着急出手。
一则，观江湖人士争斗，可积累作战经验，二则，若碧瑶无法解决面前二人，此次随行并无意义。
碧瑶后撤一步，躲开二人攻击，见先前二人已躺在地上，不知生死，又见世子殿下安然无恙地站着，便放下心来。
约有半盏茶的工夫，两人已被碧瑶挑断手筋、脚筋，躺在地上，面露痛苦。
算上先前碧瑶刺伤一人，共留了三个活口，李峻走了过去，扯开三人面罩。
“原来是西夏余孽。”碧瑶冷哼一声。
李峻望向三人，确是西夏人长相，这柳依依难道出尔反尔？随即李峻摇了摇头，那柳依依是个聪明人，知晓权衡利弊，前日与她约定三日期限，想必此人并不知情。反正人活着，不妨把嘴撬开。
思毕，李峻走向其中一人。
“要死？要活？”
那人转过头来，冷哼一声。
“本世子可不介意，将尔等头颅割下来，送到万花楼柳依依的面前。”
那人闻之一愣，扭动身子，试图站起来。
“李世子也是光明磊落之人，想必定做不出此等禽兽之事。”
“哈哈哈。”李峻闻之大笑，“说，此行有何目的？背后指使之人是谁？”
“我……我不能说。”随即将脸扭了过去。
“说出来，可报柳依依无性命之忧。”
“当真！”
“当然，本世子可是光明磊落之人。”
那人犹豫良久，似乎在权衡利弊。
“我等受拓跋长穆长老之命，前来……前来取世子一只胳膊。”
“何时下的令？”
“七日之前。”
“期间可有联系？”
那人摇了摇头，“长老之令，长安城外跟踪，伺机动手。”
“柳依依可曾下令？”
“我等皆受长老之令。”
李峻闻之，点了点头。
“此处至庆州，还有多少西夏人马？”
“此处就我兄弟五人，如今死了两个，伤了三个，庆州有三人。”
“那三人位于何处，接头暗号为何？”
“悦来客栈，暗号三分酒色浅对一页纸透香。”
李峻闻之，点了点头，这暗号倒是雅致。
“你叫什么名字。”
“拓跋复延。”
“带上你的人，走吧。”
“你不杀我？”那人闻之，满脸疑惑。
“本世子可是光明磊落之人，何时说过取你性命？”
“那方才……谢过世子殿下。”
“碧瑶，牵马！”
言毕，李峻径往少谷山走去。
“世子殿下。”
李峻回头，看了眼碧瑶，碧瑶快走两步赶上。
“世子殿下方才是否受伤？”
李峻看向碧瑶，笑了一声。
“本世子可不是酒囊饭袋，就算那五人一起上，本世子也不惧。”
“那就好。”碧瑶冷笑一声，“昨日才策反那女……柳依依，今日若被那拓跋余孽卸了胳膊，可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言毕，碧瑶也不管李峻，牵马向前走去。
“你……这丫头。”
半个时辰后，两人下了山，山下有间客栈，两人径直走了过去。
“小二哥，这两匹马喂些上等草料。”
“好嘞！”
两人走进客栈，店小二忙赶了过来，擦了擦桌椅。
“客官吃些什么？”
“两壶茶、两碟小菜。”碧瑶看向李峻。
“再来斤牛肉。”
“好嘞，客官稍坐，片刻儿便好。”
未几，小二将饭菜端了过来。
食毕，李峻活动下筋骨，翻身上马，又向西北驶去。
两人又行了半日，此时已是日暮，又下起小雨，方圆五里并未有客栈落脚。
碧瑶停住马，看向李峻。
“世子殿下，今夜只能委屈一下了。”
言毕，指了指前方的破庙。
只见前方不远，露出几棵苍松，松下有座小庙，墙壁坍塌，倒也可以躲雨。李峻骑马驶去，拴好马，走进庙中。
是座山神庙，庙内神像，虽剩了半个身子，却威严尚存。这山神庙不知何时荒废，断掉石碣上，已看不清字迹。
李峻又往后走去，庙后只有两棵翠柏，再无其他。
复回庙中，此时碧瑶已生起了火。
“世子殿下将外衣脱下罢，别感了风寒。”
李峻脱下外衣递给碧瑶，碧瑶接过外衣，用树枝做了衣架，放在篝火旁烘烤，又拿来包裹，取出干粮和水囊。
“世子殿下先坐着烤火，那儿有张草席，想必是先前路过歇脚之人留下的，奴婢去收拾一下。”
李峻闻之，点了点头。
碧瑶整理了草席，又将随身携带布匹铺在上面，一切妥当之后，又在草席旁生了堆火。
良久，碧瑶摸了摸烤干的衣服。
“世子穿上外衣先去歇息，今晚奴婢守夜。”
李峻点了点头，穿上外衣，将包袱垫在头下，躺在草席上。
碧瑶擦了擦脸颊雨水，将外衣脱了下来烘烤，拿过水囊喝了口水，又吃了些干粮。待衣服烤干之后，碧瑶穿上外衣，去庙外喂了喂马，拿着随身佩剑，随即守在庙门前。
四更时，李峻起如厕，见碧瑶仍守在庙前，随即添了两把火，行至碧瑶身前。
“躺会罢，明日还需赶路。”
“奴婢不困。”
随即碧瑶打了个哈欠。
“还不困？”
碧瑶摇了摇头。
“本世子此时清醒，要不切磋切磋？”
碧瑶瞥了一眼李峻。
“算了，奴婢还是躺会罢。”
言毕，碧瑶转身走开，李峻见碧瑶躺下，便拿起梨花枪练了起来。
才练了三招，碧瑶猛然坐起。
“吵死了！”
“好好好。”
随即李峻放下梨花枪，望向远处，小雨不知何时而止，只听到滴滴答答水落之声。
此地，远无邻村，近不负郭。庙前秋叶无人迹，檐上残柱有蛛攀。子规少啼，草虫长鸣。四更月色云吞少，一径古道水洼多。
李峻站了一会，便坐在本应是门槛的地方。从怀中掏出《中孚枪全经》看了起来，既然那丫鬟碧瑶不让练枪，翻书之声定然不会吵到她。
一个时辰后，月隐日出，李峻将《中孚枪全经》放入怀中，站了起来伸个懒腰，见碧瑶还在躺着，便走出庙门喂了喂马。
回来时，碧瑶已经醒了。
“困否？”
碧瑶摇了摇头，两人简单洗漱，吃了些干粮，扑灭篝火，便翻身上马，向庆州城驶去。
中途两人客栈内吃了些饭食，喂了喂马，便再无停歇。
日落之时，两人距庆州城还有十里。
“世子殿下，要快些了，不然城门关闭，今晚又要露宿了。”
李峻点了点头，随即扬起马鞭，向前驶去。
前方二里便是庆州城，李峻突然拽住缰绳，玲珑随即嘶吼一声停下，不待碧瑶询问，“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射来，李峻来不及格挡，只得俯身躲过。
碧瑶此时反应过来，勒马掉头，两人一前一后，观察四周动静。
此时，碧瑶已拔出佩剑，李峻亦将梨花枪握在手里。
良久，两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正当两人沉思之际，草丛中一支弩箭向碧瑶射来，碧瑶随即挥剑将其斩断。
李峻眼疾手快，一柄飞刀飞向草丛，毕竟李峻飞刀只是自学，杀伤力极低。
只听“当”的一声，那柄飞刀便被打落在地。
随即草丛中跳出八名蒙面黑衣人，手中皆提三尺长剑。
李峻同碧瑶对视一眼，碧瑶点了点头，因碧瑶不擅马上作战，只得飞身跃起，向一人刺去。
碧瑶出剑极快，瞬间刺杀一人，剩下七人不敢大意，将碧瑶团团围住。
李峻俯下身子，拍了拍马背。
“玲珑，到你立功之时。”
玲珑似听懂般，顿了顿首，低吟一声。
李峻拽紧缰绳，玲珑长嘶一声，猛抬前蹄，向七人冲去。
众人见白马冲来，赶忙散开，李峻瞅准时机，一枪刺杀一人。
此时，李峻并未停马，反而向草丛中驶去。
随着“啊！”的一声，李峻将草丛中人挑飞。
“果然藏着弓弩手。”
众人见隐匿之人已死，皆愣了一下，显然不知何时露出马脚。
碧瑶趁着众人出神之际，一剑刺杀一人。此时，李峻已调转马头，向众人冲来。
随着一声惨叫，李峻又一枪刺杀一人。先前八人，已死伤过半。
众人见势不妙，随即从袖中取出红绳，一端系在手上，一端系在剑上，碧瑶见状，暗暗皱眉，这剩下四人已做好殊死一搏准备。
此时，碧瑶虚刺一剑，快步走向先前刺死之人身前，脚一踢，将剑踢至半空，随即用左手接住，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蓄势待发。
剩下四人眼神对视一下，随即放弃李峻，向碧瑶刺去。
李峻坐在马上并未出手，他深知，若碧瑶使出双剑，眼前四人根本不是对手，不如趁此时观战，累积经验。
果然不出李峻所料，片刻工夫，碧瑶已斩杀两人。
当碧瑶正要再次出手，远处突然驶来十余骑。
“住手！何人敢在庆州城外撒野。”
原是庆州城巡逻守卫，剩下两人见状不妙，随即洒下一把石灰。
待石灰散去，两人已不见踪影。
“可恶。”碧瑶冷喝一声。
“汝二人何方人士，在此作甚？拿下！”
言毕，十余骑将两人团团围住。
“且慢！”
随即李峻将先前之事尽言。
“你是秦世子？有何凭证？”那守卫并不相信。
李峻将王府令牌掏出，丢向守卫。
守卫接过令牌，又看向李峻。
“此令牌有假，拿下。”
“住手，好你个守卫，狗胆包天，有何凭证说是假的？”
“没见过！”
李峻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
“你个狗东西，没见过就说是假的？本世子要见庆州知州。”
“知州大人可没空管你。”
“知州有没有空本世子不管，若误了本世子的大事，定灭你一族。”
守卫看了李峻一眼，心中有些狐疑。
“先卸下兵器，随军入城，是真是假，自知分晓。”
李峻此时只觉得自己这个世子当得窝囊，是人是狗都敢哼哼两声。
“随便，不过本世子一人前去即可，这姑娘就不必去了。”
言毕，李峻将梨花枪丢向守卫，冲碧瑶使个眼色。
守卫接过梨花枪，随即指挥十余骑分成两队，将李峻围在中间，向庆州城驶去。
碧瑶见李峻走远，翻身上马，消失在黑夜里……
正是：
白马驶向庆州城，才除虎豹又遇兵。
无奈有理难说清，只身前去正声名。
欲知碧瑶去往何处，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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