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救个小友
未尘摇摇头：“你也说了，这不是给活人住的，当然是给花妖的族人住的。花妖一般不会群居，但彼岸花妖比较特殊。他们的先祖被花神降服过，关押在了彼岸深渊，直到千年前彼岸深渊出现裂缝，他们的幸存者才得以逃出。但经过千年的消磨灵力已然衰弱，如果不联合狩猎无法生存。”
“所，所以，这里不止一只妖？”
“应该是的。你怕吗？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我是那样的人吗！看我不一锅端了这群吸人血肉的妖怪！”
未尘瞅了两眼徒弟的眼神，确实没有惧意，遂满意地点点头。
走了许久，师徒二人觉得这条路仿佛长得没有尽头。“有拦路迷阵。”
陈扬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见那桃花树和房屋排排错落，竟是按照一定规律排列的。他闭上眼睛，耳朵捕捉到了一丝来自东南方向的风声，西北方向的水声。修仙者五感灵敏通透，在关键时刻果然好使。
“找到阵眼了吗？”
陈扬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风水桃花阵，东风西水，北星斗，南天月，破阵之所在，即……”
“落花之所向。”陈扬回忆起看过的书卷，点脚飞入桃花林深处，未尘没有跟上。
落地林中，陈扬在手中凝聚起一团灵力，轰然一掌拍向大地。刹那间，满地落花弹入空中，铺天盖地形成花雨旋风。陈扬默念口诀，在旋风散去前移形换影穿梭于桃花林间。突然，他停在了一棵树前，猛地睁开了双眼，念道：“风停雨落，风水桃花阵，破！”
旋风散去，娇嫩的花瓣又晃晃悠悠地飘落，眼前的景象一点点变了。桃花依旧，草屋依然，但它们的布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众星拱月般，一栋飞檐翘角的红木小楼矗立在花林中央。
“你说，燕长生会关在这楼里吗？”
“嘘，噤声。”
未尘的身体突然绷紧，眼疾手快地把陈扬拽到了一棵花枝繁茂的桃花树后，一挥衣袖，施了屏音诀和隐身咒。陈扬紧紧贴在未尘身上，感觉自己的心跳也与其共频，自己的呼吸也随其起伏。
既然施了屏音诀，二人无论喊多大声都不会被听到了。
“花妖出来活动了，可能是察觉到有外人闯入，小心。”
只见几个身穿黑红色轻纱的年轻女子从道路两旁走出，她们手上没拿武器，生得那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但细细看去，却发现每个人的食指上都戴了一枚花型戒指，有血红色的暗光流转其上。
“有外人闯入，快去报告族长。传音二族长，全境搜捕误入的活人。”
这群明显分工明确训练有素的女子两两散去。与此同时，未尘就隐身的状态拉着徒儿运轻功朝小楼飞奔，不过瞬息之间就已抵达门前。正要寻后窗翻入，未尘抬手示意停下：“莫动，有警戒结界，隐身状态亦可触发。”陈扬及时收手。
“彼岸花妖不是灵力衰微吗？还能撑起如此结界？”
“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呢，他们重建自己的文明近千年应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但群居的习惯也保留了下来。”
“那岂不是很难缠？”
“你不是要一锅端了他们吗？”
陈扬的耳朵不好意思地浮上一抹红，梗着脖子叫道：“这有何难！”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似的，陈扬使了点巧劲当空画了一个繁复阵法并灌以浑厚的灵力，指尖轻点结界，结界罩子便如水纹般一点点淡去了。未尘一怔：“这是什么阵，我怎么没见过。”
“我在一本残卷上看到的啊。”
“残卷……算了，找人要紧，我们分头行动。你先找到了不用与我汇合，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传音于我，我自会来找你们。然后我们把这群花妖收入天罗地网带回太玄门镇妖塔，去吧。”
陈扬也不再多说，悄无声息地潜入一楼，未尘则走向二楼，步步放轻。刚刚探出一个头，就看到一个一身绝艳红衣的高大男子端坐在榻边，眉眼妖冶邪魅，雌雄难辨。而他垂落的手边，躺着一个身量单薄的少年，眉头紧锁陷入昏迷，肤色苍白若纸，眉目精致。燕长生！就在这里！
他转动了两圈手腕上的竹节手链，传音道：“人在二楼，速来。”
不一会儿，有一道微喘着气的声音在未尘的脑海中响起：“一楼应该藏了什么宝贝，设了迷阵，我被缠住了，暂时来不了。”
“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说罢，就断了通讯。
未尘思索一二，踏上最后一级楼梯，却停在了门上的珠帘前。如果直接拨开它，怕是动静太大。他只得静观其变。
只见红衣男子掏出一个玉瓶，往掌心里倒了两颗黑乎乎的丹药，其味道之大甚至熏到了未尘。未尘耸鼻辨别了一番，察觉出一丝不寻常，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应该是催人发育的药，令他早些成熟养好血肉，但有什么副作用就不知道了。
未尘觉得不能再耽搁了，凭空在手中幻化出一把通体流光，玉质雪蓝的剑，一招朝红衣男子刺去。珠帘无风自动，男子警觉地朝门口一瞥迅速跳开，那把锐利的剑便擦着燕长生的脸刺破了床榻。
“一出手便如此狠厉，阁下是何人，怎不敢现身？”
男子说着话也并不妨碍他打架，但他的武器却迟迟不出现。过了两招之后，未尘知道了：他手指上的红戒指，便是他的武器。那戒指里似乎有无穷无尽的魔气，一次次挡住未尘的攻击，并释放出杀伐之气。
未尘惦记着救人，不愿再与之打太极，为了更好地释放灵力现出真身。红衣男子看清他之后眯眼笑了笑：“好一个俊俏的郎君，长得又不丑，怎么迟迟不现身。”
未尘并上二指为飞雪剑镀上灵力，回以一笑：“族长？我可否这么称呼你？你们这事儿干的不厚道啊，这位小友与我们有缘，我势必要把他带回去的。”
“看在你是个美人的份儿上，也不是不可以，真是可惜了这副美妙的肉体。”
就在此时，陈扬的声音及时在识海里响起：“师尊，我来助你。”
“不用，擒贼先擒王，这里我来搞定，那群女子就够你吃一壶的了。”
话毕，未尘不好意思地勾起嘴角：“族长大方，但我却不能就此离去。”
红衣男子长眉一压，终于摘下他的戒指轻轻一抛，泛着红光的美戒便即刻化作一把利齿折扇，落入他修长的手中：“你好不识抬举。”
话未尽便是一式杀招祭出，戾气冲天，未尘却只微微抬手伸出一根手指画了个圈，一股清凉却磅礴的似水灵流便温柔地包裹住那血色妖力，越包越紧，最终妖力融入灵流化为无形。红衣男子一怔，随即讥讽一笑。
“化水柔？这不是未尘的杀手锏？说来也好笑，当年的未尘年少轻狂，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手锏竟不属杀伐反属保护。而当年鸿蒙之战后，他已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废人，归隐千年。你如今竟敢孤身入我妖境，真是好大的胆子。”
未尘神色不变：“未某却是废人，也再也不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你一介花妖阻我，未某还是能杀上一杀。”
那双幽黑的瞳眸里，杀意一闪而过，未尘退开一丈再是一剑劈来，灵力所到之处裂痕深深尘土飞扬，红衣男子堪堪避过，却不待他反应飞雪鬼魅似地逼至面门。
“锵——”
铁扇与玉剑猛地撞到一处，玉石相击之声荡漾开来，几欲震破耳膜。红衣男子步步倒退，直到退至床边避无可避，他心念一动一把拽起燕长生，锋利的扇齿抵上了少年的脖颈，未尘一下子收住剑势，未伤男子分毫。
“阁下多少有些无耻了。”
“我本就不是君子。”
未尘收剑背手，似是无可奈何，飞雪化作一缕清澈的灵流融入肌骨。“好吧。”
红衣男子一时有些得意，昔日战神也奈何他不得。刚想再说些什么，“噗”的一声，一柄匕首就没入了他的胸腔，他的笑意就此僵在了脸上。
“棋差一招，没成想这小子这么快就挣脱了我设的幻境醒了过来……”红衣男子捂住胸口，汩汩流淌的鲜血浸没了他的掌心，他笑了一下，眼里突然闪过凶狠。
“小心！他想作困兽之斗！”
燕长生早已醒来从他的手中逃开，轻巧地避开扇风，任由这妖风摧枯拉朽毁去窗棂。他速度极快地拔出匕首又一次重重刺入，红衣男子喷出一口深红的血，那把随他出生入死的铁扇便脱了手。
未尘点了几下他的穴位，保住他最后一丝生气，红衣男子奄奄一息地说：“杀了我……”
“按照惯例，你会被丢入镇妖塔中自生自灭，一妖族之长的生死不由我裁决。”
“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一楼的迷阵全靠我的法力维系，我一死，那些东西都是你的了。”
未尘摇摇头，故作深沉：“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何况我徒儿已破你迷阵捆你族人，我不想再徒惹一身是非，只待太玄门的人来解决罢。”
红衣男子最后轻飘飘地说出一句话：“你不怕我若有一天出来……”
“若真有那一天。”
男子强撑着聆听，闭上了眼睛。
“那可能就有那一天。”
红衣男子头一歪，昏死过去。
燕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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