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机

裴文中看着文静垂下去的手崩溃的在路边大哭，赶过来的杀手只看见裴文中抱着女孩儿大哭，那眼神中的绝望骗不了人。

  他们以为文素已经死了，就打算离开，还有的杀手想上前查看情况被裴文中凶狠的眼神劝退了。

  裴文中浑身颤抖着抱着眼前失去生机的女孩不知所措，万幸杨鸿至很快赶了过来，把失了魂的裴文中和女孩送到了医院。

  医生很快对女孩进行了抢救，她福大命大，只是因为过度的缺水和长期营养不良进入了深度昏迷。

  裴文中也因为失血过多在医院昏睡了大半个月，这期间裴烨升因为过激行为惹怒了裴家长辈，他被裴文中的爷爷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失去的理智才渐渐的回笼了一些。

  但他终究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裴烨升，在裴文中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去医院做了和裴文中的DNA比对。

  看到比对结果之后才安心，当初看见杀手带回来的张倩和那个狗男人的尸体，裴烨升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还是裴家长辈及时的制止了，让人把他们两个匆忙火化了。

  裴烨升甚至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小女儿文素，直到杀手提起，他才想起来。

  杀手说亲眼看见裴文素死在了裴文中的怀里，裴文中拼命挣扎，所以没有把裴文素的尸体带回来。

  裴烨升在脑海里回忆着小女儿的身影，发现他们之间的互动少得可怜，他确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怕裴文素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更怕裴文素是，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裴文中不知道裴烨升到底有没有后悔过，但他知道的是自己后悔了，在那女孩昏死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和裴烨升是一样的人。

  这种认知让他浑身战栗，像是坠入了无边地狱，昏睡在医院重症监护室的那一段时间里，裴文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嘶吼的母亲和举着鞭子的父亲，每次裴文中觉得快窒息的时候，那个女孩就会出现，像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仙女，很多年后裴文中都还记忆深刻。

  得益于裴家优秀的医疗团队，裴文中没有昏迷很久，清醒之后，他表现的和原来一样，没有轻举妄动。

  唯一失控的就是他给杨鸿至打了电话，他想知道那个女孩被葬在了哪里，杨鸿至却在电话里告诉他那个女孩没有死。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裴文中差点忘记了呼吸，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像是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找到了灯塔，裴文中突然觉得自己得救了。

  那天之后，裴文中就自己离开了医院，他甩掉了裴烨升的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在医院的时候，他就托杨鸿至给他办了个假的身份证，还把妹妹裴文素的名字改成了张素。

  他不知道裴烨升把张倩葬在了哪里，只在殡葬馆买了个小格子，放了一件母亲的衣服和照片。

  他没有忍住，去医院看了那个女孩儿一眼，她还是那么面无表情，漠然的躺在病床上，像是不想与这世界有任何的交集。

  裴文中甚至想上前摸摸她的脸，但理智还是战胜了欲望，裴文中只是嘱咐杨鸿至好好照顾她，就带着妹妹张素出了国。

  “我想上厕所。”文静沙哑的声音唤回了裴文中游离的意识，文静醒了有一段时间了，她看着裴文中失神的望着自己，只能出声提醒。

  她觉得坐在自己床边发呆的男生很孤独，他脸上的悲伤表情显得和他贵气的穿着格格不入，这让文静想到了自己，有时候文静也会觉得自己很孤独。

  但文静的孤独总是伴随着绝望，不知道眼前这个男生的孤独是因为什么，眼看着他要一直发呆下去，文静只能出声阻止。

  “我抱你去上。”说着裴文中的一条胳膊就已经穿过了文静的膝下，作势就要抱她起来。

  文静惊呆了，边推拒着他的肩膀边出声阻止他：“你别这样，我自己可以去上厕所，我只是脖子上受了伤，腿好好的。”

  “但医生说你的精神状态不好，不能让你单独行动，你的腿可能没事儿，但你的心里有事儿。”

  文静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他们的身体挨的很近，文静也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和不容拒绝的脸，文静只能轻叹一口气，“那你能不能找个女护士来帮我？”是略带询问的语气。

  裴文中一脸不情愿，像是在纠结，但好在最后还是妥协了，“好，那你等一等，我唤个女护士来”。

  值班的女护士很快就来到了病房，看着站在卫生间门口的一男一女，她先是楞了一下，但优秀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快步走了过去。

  她先是小心地接过了裴文中手里的输液袋，然后就在裴文中警惕的眼神中搀扶着文静走进了卫生间。

  文静刚醒，也没有喝多少水，很快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裴文中，文静有一瞬间的脸红，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生到底是想怎样。

  但嗓子疼痛难忍，文静也没法多问，只是轻轻的朝女护士道了一声谢，就躺回了床上，女护士感受着这房间诡异的气氛也一分钟都不想多呆，匆忙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文静刚醒，裴文中不想过多的刺激她，看着她躺回到了床上也没有搭话，只是认真地遵从医生的话，在病房里面忙碌着，一会儿看看检测器，一会儿调调输液速度。

  文静看着忙东忙西的男生觉得他很闲，他看起来比自己大，但应该也还在上学吧，文静在心里揣测着。

  但对方显然并不想跟自己搭话，可能是因为麻药过了的原因，脖子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让文静有些不适应。

  她闭上了眼睛，想着睡着了应该就没事儿了，但裴文中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让文静的思绪变得更乱了。

  文静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和那个老头对峙的场面，他没有告诉自己到底为什么费尽心思把自己买来，但文静总是本能的觉得跟眼前这个在病房里走来走去的男生脱不了干系。

  难道真的是童养媳吗？那么多同龄的女生不选，偏要选一个自己这样，身世悲惨，还比他小的，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裴文中看着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眼珠子还在乱转的文静，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放下手里的活，向文静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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