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开诚布公
在曾布的一番感慨下，封瞻远终于是看清了现在的局面。
大宋这皇帝还真是不好当，封建王朝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早已和当年的大汉不太一样，皇权和官僚体系的矛盾已经达到了顶峰，这也是封建王朝发展的必然走向。
在大宋官员看来，皇帝就应该是一个吉祥物，有没有皇帝这个国家都应该正常运转。而皇权则是认为这些官僚都应该是皇家的打工人，什么事情都要老板说了算。
这种矛盾是天生对立的，根本无法调和。皇权过大，若是出一个汉灵帝那种皇帝，绝对是会把这个国家给作亡的。但官僚系统过于强大，则是会直接架空皇权，这也是帝王不能接受的。
矛盾既然无法调和，那就必然会出现党争，而现在的大宋党争已经达到历史上最为恐怖的阶段。当初司马光的初衷是好的，毕竟旧制沿用千年，经过了无数历史的考验。而王安石也没有错，穷则思变，一个国家已经病入膏肓，要是不用猛药，这病根本治不了...
“唉，王安石和司马光都没有错，只是他们都太过于理想主义。变与不变都没有经过事实的检验便一锤定音，而且这两人性格都过于刚烈，听不得别人的意见和建议，有今日之局面倒也是正常。就是不知道他们的亡魂若是知道如今的大宋，因为他们二人形成如此恐怖的党争之势会作何感想...”
“王爷...您...您居然看得如此通透...我大宋之福啊...”
曾布听到封瞻远的总结，居然泪眼婆娑，他跟随王安石变法，支持王安石变法，继承王安石变法，可这变来变去，曾布却也成了党争中的一员...
此刻曾布像是醍醐灌顶，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初心，可眼下神宗身体越来越差，政权又开始向着后宫偏移。虽说现在的向太后不如当初的高太后那般强势，可这向太后却很少发表主观意见，大都是由着两党去争...
“本王也只是实话实说，他们二人都有功过，不过本王还是觉得这大宋该变一变，本王还是很支持你的！加油，奥利给！”
曾布虽然没听懂“奥利给”是个什么意思，但曾布听明白了，端王是支持新党的王爷！
曾布饱含深意地看着封瞻远道：“王爷，恕老臣说句不得体的话，您既然有如此真知灼见，该多去宫里走动走动！”
“叮，系统提示，被动技能《御人术》发动！”
这突兀的系统提示音让封瞻远也是吃了一惊，不过细心想想倒也正常，如今的宋哲宗身体堪忧，而且宋哲宗还没有子嗣，若真是死了，那这皇位自然是会落到这众多王爷的头上。
既然有新皇帝，那自然会有新的态度，这个态度对两党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曾布想要继续实行新法，那就要有皇帝这个大靠山，而这些王爷想要成为大宋新一代的话事人，那也是需要曾布这样的权臣支持。
曾布把宝压在了端王头上不无道理，端王向来受到神宗喜爱，而且和哲宗的关系也算融洽，而且在文人集团有庞大的粉丝群体，端王若是上位，那阻力将会是非常小的。
要字帖是虚，探口风是实。只是没想到曾布居然这么快就投诚了，这让封瞻远准备好的《朕有一个梦想》的演讲稿倒是没了用武之地...
“曾相，既然咱们都聊到这一步了，那就开诚布公吧，官家身体还能撑多久？”
“咳咳...咳咳...”
曾布虽然心已经归属了端王，可没想到端王的开诚布公这么惊爆，直接就问皇帝还能活多久，王爷不要太心急了啊喂...
“依老臣之见...官家可能挨不到两年...咳咳咳...”
“两年？那就好，时间还多！”
“王爷既然有这个心，那就不可再玩物丧志，多留意些申王赵佖和简王赵似动向！”
“曾相觉得这两位王爷胜算有几成？本王又有几成？”
都说马老奸，人老滑，曾布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自然是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即便内心已经归属端王，可曾布说话还是很隐晦，这是一种习惯，但这个习惯在封瞻远面前可有些不好使...
封瞻远一副“不装了，摊牌了，老子就是冲着皇位来的！”，这可是让曾布咳了又咳，可这端王压根就不吃这套，一发夺命三连问，彻底让曾布内心防线崩溃，心中感叹道：“这位爷年岁不大，野心还真不小，这胆识绝对是当皇帝的好胚子...”
“申王有眼疾，怕是很难做得这皇位，但章惇一直和简王来往密切，想来是要支持简王。”
曾布捋了捋胡须，再次分析道：“简王乃是官家的同母胞弟，又有章惇的大力支持，这明面上看起来胜算要远高于王爷您！”
听了曾布的话，封瞻远也是暗暗点头，申王是神宗目前最大的儿子，按照论资排辈，本应是第一人选，但神宗可能是望子成龙的心情太迫切，这位申王赵佖还真成了龙，只不过生下来就是独眼龙。而且听说这两年两只眼睛似乎彻底瞎了，这样的身体自然是不大可能继承皇位。
至于简王赵似，的确是个阻碍。但根据封瞻远的推算，现在的向太后可不像前任高太后，毕竟何太后对哲宗是奶奶对孙子，那辈分高太多。而且哲宗和简王的母亲朱氏还活着呢。
封瞻远是个直男不假，可《嬛嬛传》封瞻远是看过的，这帮后宫的女人心思可不比朝堂上的党争小。向太后是神宗的老婆，那朱氏也是神宗的老婆。虽然现在的太后是姓向，可向太后没儿子呀！要是让朱氏一门出两个皇帝，那这太后会是谁当可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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