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秘密

孙大娘奄奄一息的躺在萧允荷的怀中，背心的一刀已经让她流了太多的血，根本等不及军医的治疗，已然到了弥留之际。

  缓缓看了眼围在周围的人，孙大娘伸手入怀中，掏出一个绣的极为精巧的荷包，颤抖着打开来，里面是一个破碎的玉珏。

  萧允荷眼神顿时一变，也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来，里面也是一块破碎的玉珏。

  她颤抖着双手将两块玉珏拼接到一起，断裂处严丝合缝，分明就是一块玉珏碎裂成两半。

  萧允荷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莫非孙大娘就是自己的亲生娘亲？

  孙大娘慈爱的擦拭着萧允荷的眼泪，轻轻点了点头。

  “娘！您怎么早不告诉我？您一直，一直都在我身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萧允荷想起孙大娘到来后的点点滴滴，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倒在孙大娘怀里哭的稀里哗啦起来。

  每当她熬夜时，总会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在等着她，当她出门时，孙大娘也不厌其烦的叮嘱着她的安全，当她心情不佳时，孙大娘总会在他旁边听她的倾诉，安慰她......

  当她旅途劳累时，孙大娘会默默地将垫子给萧允荷加厚，让她坐的舒服些，当她遇到危险时，孙大娘会不自觉的挡在她的身前，就像这一次，哪怕要用生命护卫萧允荷，孙大娘也没有丝毫犹豫。

  萧允荷摩挲着孙大娘的脸，眼泪不停歇的流下来，原来她想找寻的亲人一直都在，在她身边默默地关心保护着她，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娘，对不起，都是荷儿的错，荷儿怎么那么傻，只顾着享受您的好，却没有往这方面想，娘，您坚持住，我不要您死，我有好多好多的话还没来的及跟您说......”

  孙大娘轻轻拍着萧允荷的背，安慰着她。

  “允荷，是娘的错，是娘没有照顾好你，让你从小就没在娘身边长大，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幸好，幸好我的荷儿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娘为你感到高兴，咳，咳.......”

  孙大娘欣慰的看着萧允荷，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有些喘不上气来，咳出一大口鲜血。

  “娘，我们不说了，不说了好不好，我们先治伤，等伤好了，荷儿一直陪着娘亲说话......”

  萧允荷惊慌的想要堵住孙大娘的嘴，让她不要再说了。

  孙大娘握住萧允荷的手，神情坚决的摇了摇头。

  “允荷，娘亲知道自己的身体，我没时间了，有些事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你，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孙大娘名叫孙毓云，长的国色天香，又绣的一手好女红，被选入秀女后，本以为有机会一飞冲天，奈何当时的明帝身体太差，根本就没有机会选上侍寝。

  后来孙毓云便继续留在宫里当了一名宫娥，被安排在当时仍是乾王的李辰乾宫中，做些日杂类的工作。

  彼时明帝与李辰乾甚是要好，经常会与李辰乾对饮至深夜。

  明帝的身体孱弱，又经常服用大补的药物，无非就是想要个子嗣，孙毓云有心，明帝有意，两人就这样有过几次。

  过了没多久，孙毓云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还没来的及告诉明帝这个好消息，便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惊天的阴谋。

  钱小婉与他的兄长钱仲德密谋毒杀明帝，吓的孙毓云不知所措，刚下定决心，即便闯宫都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明帝时，次日便听到了明帝驾崩的噩耗。

  孙毓云很清楚以钱小婉的心机，必然会查到自己头上，到时不止她会没命，肚子里的孩子也会保不住。

  聪明的孙毓云用了家里有亲人病故，需要回家守孝的借口逃出了皇宫，还没逃多远，便看到了一路上印有自己画像的海捕文书，吓的她根本不敢回家，只好隐藏身份四处流浪。

  好在孙毓云在宫里的时候存了些钱，在一个好心人家的帮助下生下了萧允荷。

  孙毓云又实在担心自己的家里人，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诸多不便，又担心自己万一出了意外，明帝的血脉就此失传，便托了个借口将萧允荷送与了萧崇厚。

  为了防止牵连到萧崇厚，她并未留下只言片语，只是在萧允荷襁褓中塞了一块碎了的玉珏，方便日后相认。

  孙毓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当她赶回家时，家里人早已受了她的牵连，死的死，残的残，被发配边疆的也大有人在。

  孙毓云也不敢在家乡久呆，四处躲藏，靠着优秀的女红终于找到一份稳定的生活，她一辈子没有嫁人，在萧允荷年幼时甚至偷偷在萧家外关注过萧允荷。

  后来孙毓云见萧崇厚一家真的当萧允荷为自己亲生的女儿，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好时，便放心下来，想到萧允荷这样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没什么不好。

  直到孙毓云听说萧允荷参加了选秀后，已成皇后的钱小婉故意刁难，甚至诬陷萧家谋反，这场磨难被萧允荷化解后反而借机扳倒了权势滔天的钱氏一家。

  这也让孙毓云意识到，她的女儿从生下来就注定是不平凡的，扳倒皇后，这是孙毓云做梦都在想的事，她没有完成的事，女儿帮她完成了。

  也让孙毓云决定就此现身，她要为自己的女儿保驾护航，直到萧允荷得到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份荣耀。

  就这样，孙毓云出现在了萧允荷的身边，一直默默地支持保护着萧允荷，直到这一次遇到了刺杀，她义无反顾的冲了出来。

  紧紧握住娘亲的手，萧允荷哭的肝肠寸断，她恨自己怎么没早点发现敌人的异常，更恼怒自己没有好好保护住娘亲，若是可以，她什么身份都可以不要，只求娘亲能活过来。

  孙毓云的话让围在周围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齐王李思齐，他仔细的打量着萧允荷，萧允荷的那双眼睛跟明帝极为相似。

  如此说来，萧允荷便是自己的侄女，难怪一开始见面，他便对萧允荷颇有好感，这种好感凭空而生，绝不仅仅是因为萧允荷长的漂亮的缘故，原来竟是血缘之间无形的牵绊。

  李思齐突然想到一个，紧紧盯着已然面如金纸的孙大娘，嗓音低沉的问了句。

  “钱家密谋毒害明帝，李辰乾当时是否在场？”

  孙大娘努力的回想片刻，摇了摇头，她当时只见到钱小婉与钱仲德密谋，至于李辰乾是否知情，她并不清楚。

  将这个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后，孙大娘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爱抚着萧允荷的手往下一滑，带着无限眷恋的眼流下了最后一滴泪，缓缓的闭上了眼。

  萧允荷握着娘亲的手一抖，凄凉的叫了一声，便晕倒在了孙大娘的身上。

  “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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