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动摇
鬼将府内，顾南栀坐在床边抱着刚刚哄睡的女子，眼泪不自觉一颗接着一颗掉了下来。
但又极力遏制着情绪，生怕自己发出任何声响，惊扰了怀里好不容易闭上眼的姑娘。
痴傻后的苏意，睡觉总是很不踏实，眉头紧皱，整宿整宿地做噩梦，而且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所以，顾南栀抱着人是半分都不敢动。尽管苏意现在是以坐着扑在她怀里的姿势睡着的，她也不能扶人躺下。因为顾南栀知道，哪怕是她的胳膊挪动一下，睡着的人都会立刻被吓醒。
然后，又要很久很久才能睡着。
偏偏这时，总会有些不长眼的脏东西滚进来。
门帘被掀起，鬼主走了进来。苏意瞬间清醒，麻溜地挪着身子再一次退到了床角，然后用手抱着自己曲起的双腿，整个人看起来无助而又害怕。
鬼主笑着说道，“一个鬼奴而已，至于这么宝贝吗？屋里连门都不安了，就挂个门帘。”
苏意害怕开门声，每次只要一听到，就把自己缩成一团。所以，顾南栀就让人把门拆了，只安了个门帘。
顾南栀的整张脸比冰窖还冷，一掌将鬼主打出了屋外。然后紧随其后，跟鬼主在外面电闪雷鸣、昏天黑地地斗起了法。
鬼主化回了自己的本身赤炎金猊兽，与顾南栀撕咬打斗。顾南栀也是打红眼了，招招下死手。
顾南栀手里的天斩剑气凌人，不给人留半点喘息的机会。赤炎金猊兽火攻加暗器，双管齐下。
顾南栀像是不要命般，宁可自损一千，也要换他八百。明明已经中了暗器，封住了仙脉，却还是强行冲开，一道又一道的剑气直击鬼主。
鬼主大骂道：“你个疯子，不要命了。”
顾南栀没有回话，凌冽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进攻一轮比一轮猛烈，鬼主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等两人结束，鬼主已是元气大伤。顾南栀也没了力气，身上的痛感开始蔓延。
“再出现在她面前，这鬼域就该易主了。滚出去。”
顾南栀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才撑着身子回了屋里。床上的人依旧窝在床脚瑟瑟发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顾南栀轻声哄道：“一一不怕，坏人已经被赶跑了。”
床上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顾南栀拿了床上的毯子小心翼翼地递给苏意，“毯子，抱着会暖和。”
苏意又往床角缩了缩身子，用手拍打毯子拒绝。
顾南栀轻轻地把毯子放在苏意的脚下，从身上拿出用百花露做的糖，放到苏意手里一颗，“糖，甜的，一一最喜欢的。”
苏意把糖紧紧攥在手里，依旧缩在床脚。但顾南栀能清楚地看到，苏意已经在开始动摇了。
顾南栀小心翼翼，一点点靠近，撑着身子在床脚挨着苏意坐下，然后把毯子披在苏意身上。
苏意不说话。顾南栀也没有再继续打扰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晚上，顾南栀像往常一样死皮赖脸占了苏意半张床位，然后哄着把人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顾南栀软着声音与苏意商量道：“一一，明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怀里人皱着眉头，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好，不去。我们睡觉。”说完，顾南栀低下头，轻着动作在苏意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怀里的人愣了一下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一脸懵懵懂懂的。
顾南栀以为苏意还要纠结上许久，结果人没愣一会儿，就乖乖闭上眼抱着她睡着了。
一大早醒过来，顾南栀就亲自去厨房熬了水果粥端上来。
见苏意不肯喝，顾南栀解释道：“这不是街上的鬼魂做的，是百花露制成了水果的形状和味道，不脏，也不会伤到你的。”
“虽说一一现在不会饿，也不需要吃东西。”顾南栀舀了一勺喂到苏意嘴边，“尝尝味道，是甜的。”
苏意小心翼翼地喝了勺里的粥，尝了尝，然后摸索着把碗抢过去狼吞虎咽地灌了起来。
很快，那碗水果粥就没了。
苏意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把碗往下倒了倒，好像在说，没有了。
见人把粥都喝光了，顾南栀高兴地问道，“一一还要吗？”
苏意重重地点点头。
“我去盛，一会儿就回来。”顾南栀端着碗出去，很快又端着一碗过来，还特意检查了一下，确定不烫才敢靠近苏意。
但这次苏意出乎寻的意料，没有抢，听话地坐着让顾南栀一勺一勺喂她。
喂完，苏意想到了什么，伸手在顾南栀的脸颊上摸索着，直到摸到嘴巴处才停了下来。
顾南栀放下手里的碗，靠近苏意，“一一想做什么？”
苏意把嘴凑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亲了一下，然后才满意地把脑袋靠在顾南栀的肩上。
顾南栀抱紧怀里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她家一一是偷师成功了。
得知如何讨苏意的欢心，顾南栀更是发奋刻苦的练习厨艺，尤其是甜食，做的是越发顺手了。
“一一，我又做了桂圆莲子羹。”
顾南栀做了好几遍，尝准了新粥的味道会是苏意喜欢的口味，才端了过来哄人讨赏。
果然，顾南栀喂着苏意尝了一勺，苏意眼神都亮了。
最后的一亲芳泽，更成了两人的饭后甜点。顾南栀喜欢，苏意也很喜欢，两人的亲近更是越发熟练和谐了。
苏意一觉醒来，摸了摸身旁早已空荡荡的位置，心里越发慌了起来，所有的悲苦涌上心头。
苏意顾不得看不见，摸着路出了门。
正好门外守着一个鬼侍，见苏意从里面出来，立刻扶着人说道，“姑娘，鬼将在花园呢，我带你过去。”
苏意点点头，被人扶着往前走，直到听到顾南栀的声音，“一一醒了？”
这些日子，苏意的睡眠好了许多，很少做噩梦，也不会像以前那般草木皆兵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连顾南栀已经起床都没发觉。
顾南栀小跑过来接过鬼侍扶着的人，然后让鬼侍退了下去，“我在花园里扎了一个秋千，去坐坐？”
苏意开心地笑了笑。顾南栀忍不住抱着人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才扶着人过去坐下。
顾南栀也坐上去轻轻晃起了秋千，“一一放心，不会摔的。我做了靠背，还有扶手。”
“好。”苏意吐出一个很生疏，但又很清晰的字。
顾南栀惊讶地看着苏意，眼里满是喜悦，“一一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可以再说一遍吗？”
苏意费力地再一次说出那个字，“好。”
一年了，终于听到她开口说话了。顾南栀忍不住喜极而泣，“听到了，不急，这些事我们可以慢慢来。”
苏意又很努力地挤出一个字，“嗯。”
顾南栀摸了摸苏意的脑袋，夸奖道，“我家一一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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