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敦亲王
妲己用完早膳后在永寿宫正殿散了散步，这时玉妍走上前，将今早端妃送朝瑰公主和亲时发生的事端悉数告诉了妲己。
妲己听完也停下了脚步，坐到坐榻上喝了几口热饮，而后她开口说道：“齐月宾这回当真是没讨着好。本宫瞧着，她原先是想借着替朝瑰操持嫁妆一事，好生在六宫面前展露一手她操持宫务的能耐。可齐月宾没想到朝瑰今日会这般下她的脸面，当真是让她在后宫里没脸了。”
“奴婢听说皇上那边竟是半分责怪朝瑰公主的意思也无。宫人们私底下都传开了，延庆殿的端妃娘娘不得圣心，皇上都不愿给端妃娘娘半分体面。”玉妍补充道。
“朝瑰已然要去准葛尔和亲，皇上今日又岂会因为这种事儿再生事端呢？不过本宫瞧着，这朝瑰回去想了几日，如今倒也有了几分血性。那本宫，且等着她的好消息。”妲己浅笑道。
柏溪此时想起了朝瑰公主的额娘先帝的郭贵人，于是柏溪说道：“娘娘，朝瑰公主的额娘郭太嫔那头，可要安排些人手去？”
妲己轻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白玉碗，微微侧过头睨了柏溪一眼。
妲己轻笑一声说道：“柏溪，不知本宫是何时成了这等大善人？郭太嫔既然已经知道了本宫和朝瑰的事儿，自是派人处理了就是。怎的如今连这等小事也要劳烦本宫费心？”
柏溪立刻跪地道：“还请娘娘恕罪，奴婢一时想岔了。”
妲己瞥了玉妍一个眼神，玉妍立刻上前扶起来柏溪，妲己淡淡开口道：“姑姑往后不必动辄跪地磕头，姑姑来本宫宫里已然有些年头了，本宫岂会不明白姑姑的忠心？”
柏溪福了福身，恭敬道：“奴婢多谢娘娘。”
妲己轻点了点头，望见窗外还落着雪，含笑轻声道：“本宫明白，姑姑是担心本宫与朝瑰的交易破裂。可朝瑰已去了准葛尔，哪里又能知道本宫害了郭太嫔呢？何况本宫方才的决断就连姑姑都没有想到，朝瑰怎就能想的到呢？她于本宫而言，到底是可有可无的一步闲棋，本宫何必为了她再去费心费力？本宫有些乏了，服侍本宫梳洗吧。”
妲己话毕，就往内室走去，玉妍亦步亦趋地跟着。
柏溪闻言垂眸点了点头，而后也跟着去了内室服侍自家娘娘梳洗。
自朝瑰嫁去准葛尔和亲已过了半月，这一日妲己在永寿宫同沈眉庄安陵容叙话。
“两位姐姐恐怕还不知朝瑰公主和亲后事，昨日皇上和陵容说起，朝瑰公主嫁去准葛尔不过半月，英格可汗就已暴毙。”安陵容略带着些许忧愁惋惜说道。
沈眉庄听完安陵容的话，不禁蹙起了眉，“既如此，公主守寡，岂非很快就能回朝？”
妲己闻言轻笑一声，看着沈眉庄和安陵容说道：“朝瑰能够回朝还真是万幸了。英格可汗暴毙，朝瑰就要按照准葛尔习俗再嫁给新的部落首领，也就是即位的新可汗。”
“朝瑰公主再是如何也是我大清金尊玉贵的嫡亲公主，这等屈辱之事如何使得？”沈眉庄忍不住扬声说道。
妲己眸光冷淡，平静道：“在准葛尔，女人只为传宗接代。朝瑰就算是再不肯也只能入乡随俗，从王妃之尊降为新可汗的妾室了。”
妲己话毕，安陵容听着倒是神色淡淡，显然是已经从雍正那听说了此事。
而沈眉庄听完却是神情激愤：“朝瑰公主怎么说也是皇上唯一的妹妹，皇上竟这般狠心？”
妲己浅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郭太嫔位分地微，皇上更是没有把朝瑰放在眼里。更何况既已嫁去了准葛尔，即便是皇上的亲生女儿，皇上又哪有什么狠不下心的？哎，这下一次和亲，不知又该轮到哪个公主去了。”
妲己这番话，让安陵容和沈眉庄心底都隐隐生出了一丝忧愁。
宫中时日久长，冬日里过了几日倒也无甚察觉，而这时已是十一月下旬了。
这天一早，玉妍走进正殿，对着妲己禀报道：“娘娘，前朝出事了，敦亲王把御史张霖给打了。”
妲己微微抬眸，说道：“且细说与本宫听听。”
“是。”玉妍福了福身，接着说道，“敦亲王三日前回京，可早朝时敦亲王不仅来得迟且是戎装进殿。可还没等皇上发话，御史张霖便出言弹劾，奏敦亲王大不敬之罪。敦亲王当朝并未发作，可是在散朝回府的路上，把张霖拦住，一通老拳，当场就把张霖给打晕了。”
妲己听完玉妍的话轻笑一声：“朝堂不是沙场，他敦亲王更不是大战得胜归来，这样穿着戎装姗姗来迟，可不就是想在朝堂上耀武扬威吗？何况敦亲王这个莽子性格莽直，向来就不把开口论孔孟的文臣儒生放在眼里。而言官御史上谏君王之失，下谏群臣之过，只有他们敢如此不通情理地弹劾敦亲王了。”
玉妍闻言微微颔了颔首，接着说道：“老祖宗的规矩，言官御史是打不得的，何况敦亲王有错在先，这下敦亲王算是犯了众怒了。眼下朝中的言官文臣都在上书要求严惩敦亲王，以振朝廷法纪。可敦亲王拒不认错，这两日称病一直未上朝。”
“父亲可有上书？”妲己问道。
玉妍点了点头，说道：“老爷早早就向皇上递了折子，这两日老爷更是每日都手书一封，同各位御史们商议着要如何弹劾敦亲王。”
“父亲同张霖本就是故交，敦亲王这般做派更是轻贱了朝中文臣，而父亲他们身为御史一系，又岂能不群策群力。玉妍，伺候笔墨，本宫手书一封，你派人交予父亲。再派人传信到各处，今日这等良机，本宫焉能错过？”妲己眼眸微沉，好似古井无波，可细看其中好似又能发觉深藏其中的寒芒。
“是。”玉妍应声后，立刻收拾出了笔墨纸砚给妲己。
妲己提笔前好生思量了一会儿，而后才落笔写下各种事宜。
待墨迹干透以后，玉妍将信纸装进了纸封中，再细细印上了腊印，这才走出永寿宫去。
而端妃这头也听闻了敦亲王之事，她连忙带着唤云去了碎玉轩，将此事细细告知了甄嬛。
“真是荒谬！”甄嬛听完不禁感叹了一句。
端妃看着听完此事神色凝重的甄嬛，出声试探道：“皇上刚登基时是如何料理了八王和九王的，妹妹也知道。敦亲王如此地不知高低，皇上要料理了他倒也不难。”
甄嬛回过神来，看了端妃一眼，说道：“端妃姐姐此言确实有理，可皇上若是当真因此事动怒，这件事倒不好办了。”
端妃听完也微微点了点头，甄嬛接着说道：“敦亲王刚劳军归来，颇得注目。若此时处罚有功之臣，怕是皇上在外头的清议会不大好。而此事一旦处理得不好，便是危及朝廷的大事了。”
端妃听完甄嬛这番话，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妹妹果然聪慧过人。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皇上待在养心殿整整一天都没再出来。都这个时候了，妹妹何不去养心殿看看？”
甄嬛抬眸看了看嘴角带笑的端妃，思量了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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