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凌云城
苟仁杰刚想张嘴说话，便听到那位身穿紫袍的老人笑着说道：“柯大啊，你怎么老是这么急躁，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乱发脾气。”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苟仁杰说：“小老弟，柯大先生就是这个性子，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哦。我刚刚听你说要去找梅花山庄的卢安年，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这位紫衣长者的声音充满了慈爱，脸上也带着友善的笑容。苟仁杰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回答道：“是的，老前辈。家父亲自给我交代过，让我到凌云城来寻找梅花山庄的卢安年师伯。我刚才正在向这位老伯打听路，却不知道为何会来到此处。”
听到苟仁杰称卢安年为师伯，紫衣老者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惊讶，他追问道：“小老弟，不知道令尊大人是何方高人，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号吗？还有，你自己又叫什么名字呢？”
“回前辈的话，家父姓苟，单名一个‘富贵’字，晚辈名叫苟仁杰。”
“苟富贵？苟富贵！难不成是我的二师弟？苟仁杰贤侄，快快走上前来，让老夫好好瞧一瞧你。”
话音未落，只见那紫衣长者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苟仁杰面前，仔细地端详着他。
“是啊！是啊！这年轻人尽管皮肤略显黝黑，但他的神情模样与二师弟简直如出一辙。难道说……我那二师弟仍然在世不成？苍天有眼啊，今日竟然有幸见到二师弟的后代。”
正当苟仁杰感到困惑不解之时，这位紫衣长者再次开口说道：“苟仁杰贤侄，不必疑虑，我便是你一直想要找寻的卢安年卢师伯。来吧，走近一些，让我仔细端详一番。真没料到，二师弟居然能孕育出这般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孩子。柯大啊，你快来看，这可是二师弟的子嗣啊！”紫衣长者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位卖烧饼的老者挥手示意。
苟仁杰惊讶万分，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紫衣长者竟是父亲时常提及的卢安年师伯。他稍稍迟疑了一下，紧接着双膝跪地，叩头行礼，并恭恭敬敬地说道：“伯父在上，请受侄儿一拜。”
卢安年连忙伸出双手，将苟仁杰轻轻扶起，笑呵呵地回应道：“快快起身，不必多礼，孩子。既然来到此地，就把这儿当作自己家一般自在即可。青儿，快过来拜见你的大师兄。”
卢安年手臂一挥，刚才静静立于一旁的那位姑娘立即柔声回应道：“好的，爹爹。”语罢，她身姿婀娜地朝着苟仁杰缓缓走来。待走到近前，只见她双手交叠于胸前，微微欠身，对着苟仁杰轻盈地行了一个礼，并柔声道：“卢青青拜见大师兄。”话音刚落，她便垂下臻首，面若粉霞，流露出一副娇羞之态。苟仁杰见状，不禁愣了一下，随即赶忙说道：“师妹切莫如此多礼。”同时也回敬了一礼。
“哈哈，阿青啊，快去将西厢房打扫整洁，你大师兄此番长途跋涉，必定疲惫不堪。记得烧些热水，好让他能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然后再出去购置几套衣裳回来。柯大，你去告知后厨，准备几道美味佳肴，今日我要设宴为苟贤侄接风洗尘。”
青衣女子轻声答道：“遵命，父亲大人，女儿这就去办。”
此时，那位卖烧饼的老者开口说道：“苟兄弟，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多多包涵。”言罢，他转身走向厨房。
卢安年再次紧紧拉住苟仁杰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侄儿啊，最近有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企图对咱们的梅花山庄下手。于是呢，我那几位好兄弟就特意乔装改扮一番，潜伏在外面蹲守，顺便探听点消息回来。这不，刚才柯大先生看到你形迹可疑，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你给擒拿住带了上来。他这个人性子比较急，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哈。侄儿呀，我跟你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面啦，这一次分别之后，没想到一眨眼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七八年之久。不知道现在你的父母双亲是否一切安好呢？”
听到这里，苟仁杰心中顿时悲痛万分，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起来：“爹爹至今仍然杳无音讯、下落不明，而我的娘亲……她已经去世了！”紧接着，苟仁杰毫无保留地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了出来。
随着苟仁杰的叙述，卢安年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震惊之情溢于言表。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用力一拍桌子，愤怒地吼道：“可恶至极！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龟孙子，居然敢对我的二弟动手？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在这一刻，苟仁杰突然意识到，卢安年之前一直都是那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然而当他发怒之时，却变得气势汹汹、怒发冲冠，就连那胡须和头发也一根根竖了起来，宛如要吃人似的，真把苟仁杰吓得够呛！但随后他又转念一想，从卢安年对父亲之事如此关心在意便能看得出来，他俩之间的兄弟情谊必定无比深厚且真挚。
苟仁杰一边诉说着，一边忍不住哭泣起来。等到提及自己特意从下峰赶来凌云寻找大师伯时，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关于柳岩的遭遇，就只听见卢安年说道：“侄儿啊，你先别着急。依我看呐，这事恐怕跟鬼魅派脱不了干系。关于你爹和鬼魅派之间的关系，你有没有听你爹提起过呀？”
苟仁杰摇了摇头回答道：“爹娘从来没有跟我讲过鬼魅派的事情呢，我也是出门之后才听别人谈起这个门派的，大师伯。”
“唉，二师弟用心良苦，实在是担心你会被牵扯进这场魂梦之间的纷争之中啊。只可惜上天不公，竟然让弟妹遭受如此惨祸。侄儿啊，你先坐下吧，听叔叔给你讲讲当年发生的事情。遥想当年呐......”卢安年重重地叹息一声，仿佛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他稍稍停顿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二十年前，除了禅宗武威那些传承千年的大门派之外，武林之中最为顶尖的势力当属我们龙庭无疑。那个时候，鬼蜮魂梦中突然冒出一个鬼魅派来。虽然武者们日渐式微，但毕竟有着千百年积累下来的深厚底蕴，绝非寻常之辈所能比拟。
也正因如此，那时的龙庭在魂梦界可谓是威名远扬，风头无两，世间再无敌手。而我们龙庭呢，则有四位实力强横的护法，分别是我、你父亲、三师妹梅花凤以及四师弟杨奇瑞。咱们龙庭的这四大护法威震魂梦，江湖同道对我们都是又敬又惧。除了师父和我们四人之外，当时龙庭里还收了一个年纪比我们小很多的年轻师弟。”
这名弟子本是师父云游四方之时偶然捡到的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师父心生怜悯之情，于是将其带回门派，并叮嘱我们四位师兄师姐一定要好生照料。其中，苟二师弟武艺超群且品德高尚，师父期望这个弟子能够像苟二师弟一样学有所成、出类拔萃，未来功成名就、荣华富贵，故而给他取名叫做“富贵”。
这位富贵师弟自小就聪明伶俐，天赋异禀，在我们师兄弟妹五人之中领悟能力最强，众人皆十分喜爱呵护于他。特别是三师妹，对这位年幼的小师弟更是宠溺备至。而江四师弟有时候对小师弟言语有些无礼，三师妹知晓后必定严厉责备一番，正因如此，小师弟与三师妹愈发亲密无间，但凡遇到何事都会向三师妹倾诉分享。可以说，在彼时师父门下的五位弟子之间，三师妹同小师弟的关系最为紧密深厚。
曾记得某一年，爹爹前往春城处理事务，归来时身边带着一名陌生女子。经过一段时间调养，那女子身上的伤逐渐痊愈，但当被问及其为何受伤时，她始终沉默不语，似乎藏有心事，总是显得愁容满面。爹爹见此情形，也吩咐大家不要继续追问下去。
然而，就在那么一天，龙庭竟是突然就燃起了熊熊大火，老宫主竟然惨遭杀害。这位老宫主武艺卓绝高强，在江湖之中颇负盛名且具有极高的威望，却在一夜之间就这般惨遭毒手，实在是令人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待到众人都冷静下来之后开始追查此事，最大的嫌疑人便是那名身份不明的女子，可苟二师弟却站出来为她辩解，始终坚信这事儿绝对不是她所为。
卢安年每每谈及当年的那些事儿，记忆都十分清晰，仿佛历历在目一般，而他脸上的神情更是变幻不定，当年之事着实是充满了离奇色彩。
“我那个时候其实也有所怀疑，这女子这般柔弱，实在不像是能够杀害宫主的人。可是除了她以外，还能有谁会有这样的能耐呢？梅花凤三师妹和杨奇瑞四师弟都咬定了就是这女子所为，欲要杀了她来为宫主报仇雪恨。”卢安年开始说起往事：
你爹言道：“宫主不幸惨死，我亦是悲痛至极，伤心万分，但我们切不可胡乱杀戮无辜之人。此女子执意不肯透露其身份，想必是有难以言表的苦衷，况且她手无缚鸡之力，是绝对不可能去杀害宫主的。”
三师妹说道：“那倒也未必，你又如何知晓她没有这般能力呢？难道说你们俩……”
我愤然斥责道：“三师妹，说话切记要注意分寸！”
未曾料到三师妹却说道：“身为大师兄，不想着为师父去报仇雪恨，反倒护着这女子，我看你根本不配当大师兄。”
我虽然心中有些气恼，但考虑到她是师妹，又遭遇了师父的变故，情绪激动，所言也还算正常，于是便说道：“今日所发生之事，存在诸多疑点，还是当先妥善处理好师父的后事，再去寻找真正的凶手，为师父报仇雪恨。”
四师弟忽然说道：“师父既然已然离去，自然是需要有人来料理主持宫中的大事，而能够主持宫中之事的人，武功自然得是宫中之首。现如今宫中数我们四大护法的武功最为高强，按照公平的原则来论，由四人通过比武来决出谁来担任宫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我与二师弟绝对万万没有想到四师弟在这个时候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师父的尸骨都尚未寒透，就要刀枪相向了，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会被天下之人所耻笑。
要说在当时的宫中，功夫最为高超的，其实是你爹，他的那一身功夫可谓是深得师父的真传。但二师弟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动刀动剑呢，于是便说道：“师父的尸骨都还没有寒透，就开始动刀动枪了，这样的话，师父在九泉之下也是不会安心的呀。”
三师妹说道：“二师兄，你一心只想着护着这个女子，早就已经把师父的死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还谈什么师父的尸骨未寒。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我们进行比试。除非你先把这个女子给杀了。”
你爹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间听到这女子说道：“没错，本姑娘的确是存在可疑之处，龙庭本来是众多武者中首屈一指的门派，却不知是为何原因，竟然有人攻入了鬼魅派的总部。我正是要前来探查个究竟。而这龙庭宫主，并非是我所杀害的。”
“什么？鬼魅派？”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四大护法全都惊愕得呆住了，就在这时，只听得这女子又说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鬼魅派的卢琳儿。前些日子得知苟大侠将要经过春城，我知晓苟大侠必定会去救助一个受伤的女子，所以便施用了苦肉之计，装作受伤的模样，在苟大侠必定经过的路途上等候。事情果然就如同我所预料的一般。苟大侠果真把我带到了龙庭。前几天我本来都快要探查出是谁潜入了鬼魅派，却未曾料到忽然就中断了，再继续探查下去，也无法寻觅到任何线索了。这龙庭之中，不但武艺高强的人比比皆是，鬼魅高手竟然也如此厉害，实在是令人钦佩至极啊。”
后来我才知晓，这卢琳儿所说的潜入鬼魅派的事情，是鬼魅利用鬼域潜入其中，对鬼魅派进行破坏。而那卢琳儿，正是众人皆知的鬼魅派的派主。
这时三师妹忽然发出一声怒喝，“玉灵剑”哐啷一声出鞘，直直地刺向卢琳儿的前胸，口中说道：“你这小丫头信口胡诌，我要取你的性命来为师父报仇。”
眼看着剑锋眼看着就要刺到卢琳儿了，你爹忽然从腰间拔出长剑，挡了一挡，将三师妹的剑给挡开了，三师妹见到二师兄居然护着那鬼魅派的女子，顿时愤怒到了极点，怒道：“叫你护着这小丫头，叫你护着这小丫头。”长剑向着卢琳儿疯狂地攻击而去。
却说你爹在紧急的情况之下，左手抱起卢琳儿，右手持着长剑挡开三师妹的剑，纵身一跃，冲破窗户而出，说道：“大师兄，师弟我对不起师父，宫中的事情，就全部托付给你了。”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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