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锤技

云华镇，上水乡，一户大堂屋内。

  “廖洪波，枫林这次测试晋级通过了，他魂力特别强，我想把他送到柳岩城魂梦师学院学习，你有什么意见吗？”老来福问道。

  “去那么远，在云华镇魂梦师学院学习不行吗？”廖洪波皱眉说道。

  “云华镇是什么情况，你应该了解，太乱了，柳岩城是岭南国皇族直接管理，还是去那里学习更好。”来福村长郑重建议说道。

  廖洪波想了想，看了看廖枫林说道：“好吧，我也没有想到他这次晋级魂力这么好。”

  来福村长很高兴的咧嘴笑了，说道：“就这么办，我一会儿给他开一个村里的介绍。”

  廖枫林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也想出去看看。

  俩人把老来福送出门，回到堂屋，廖洪波慎重说道：“我没有多余的魂梦币给你，出门在外，你自己提炼的魂梦币应该够你日常生活开销。遇到事，多想想吧。外面不比家里，咱们惹不起，就躲得远远的，实在不行就回来吧。”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现在我身体比以前强多了。”廖枫林笑着说道。

  “哼！你还笑，有你哭的时候。”廖洪波说着，无奈摇摇头走进自己卧室，他现在还背着许多魂梦币债务，很是不安心。这小子，他现在也管不了。

  廖枫林继续来到铁匠铺，董志豪估计又偷懒躲到外面了。

  铸造锤与铁块碰撞的叮当声有节奏的响起。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将这块生铁打造到董文魁要求的拳头大小，但这种铸造的方式对于提升他对暗影力的使用却有着不小的好处，对身体锻炼的效果也不错。

  廖枫林已经开始尝试着用可能少的暗影力内力来挥动铁锤，这样，他每一次连续挥击的时候就能维持长的时间。

  当下午的敲打进行到三百多下，感觉上又令那块生铁祛除了一些杂质时，门帘掀起，董文魁走了进来。他今天下午似乎并没有打造农具，至少廖枫林没有听到熟悉的敲打声。

  “董师傅。”廖枫林看向董文魁，手中的铁锤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董文魁做了一个让他继续的手势，就走到一旁站定，也不开口，只是看着他。

  廖枫林这才继续挥锤，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以他现的内力，还不足以达到去适应温度的程度，何况，这绝对是一项重体力劳动。

  当，当，当，当，当……，敲击声不断响起，廖枫林幼小的身体和手中的铁锤并不成比例，但铁锤每一次抡起却是虎虎生风。

  董文魁心中暗道，天生神力加上这么强的魂力，难怪他这么小就能挥动这么久的铁锤。看着挥汗如雨的廖枫林，董文魁终于下定了决心。

  “停一下，我现在教你铁匠的最基础的锤技。”董文魁开口说道。

  廖枫林听了董师傅的话，眼睛发亮，放下手中的铁锤，微微有些喘息，悄然催动体内的暗影力调息，以恢复自己的体力。

  董文魁走到廖枫林面前，拿过他手中的铁锤，再看看火炉上烧的通红的铁块，“像你这样敲打，就算是一年也无法让它变成拳头大小。”

  廖枫林仰起头看着高大的董文魁，“那我该怎么做？”

  董文魁冷淡的道：“告诉我，当你挥动铸造锤敲击它的时候，身体什么地方先发力？”

  廖枫林想了想，道：“应该是腰吧。从腰部带动背部，然后再带动手臂抡起铸造锤？”

  董文魁并没有肯定或者否认廖枫林的说法，继续问道，“人身体除了大脑以外，重要的是什么地方？”

  “是心脏。”廖枫林毫不犹豫的回答。心脏和大脑同样是瞬间致命的地方，而大脑还有头骨保护，心脏却只有皮肤与肌肉而已。作为暗影门弟子，对于人体结构他清楚的很，用暗器刺穿敌人心脏，是有效也是简洁的致命方法。

  “嗯，当你胸口内的心脏急速跳动之时，从两条小腿开始发力，力量上传，到大腿，经过腰、背、手臂，后释放出去。这才是全力一击。心脏发力，腰为轴。看着。”董文魁说道。

  董文魁手中铸造锤微微一顶，令廖枫林后退几步，同时，手中锤子已经调转回来，低喝一声，身体半转，双脚紧扣地面上，裸露破烂裤管外的两条小腿瞬间绷紧，整个人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猛虎一般，腿发力，腰转回，铸造锤无形之中已经带了回来，当啷一声巨响。重重的落那块烧红的生铁之上。

  廖枫林完全可以感受到，这只是一个人体发力的过程，董文魁没有内力，没有什么神魂力的释放，这完全是自然的力量，而那块之前还通红的铁块，却被砸的完全塌陷了接近三分之一，变形极其明显。

  “以小腿发力，把自己身体的力量连接成一个整体，是为全力。”董文魁手中的铁锤还到廖枫林手中，“你来一次。”

  “好。”廖枫林从没有想过，锻造还有这样的窍门。这种发力的法门可不只是用锻造上那么简单。它应该也可以用自己的暗影门武学之中。

  双手握住锤柄，学着董文魁之前的姿势，廖枫林双眼紧紧的盯视着那烧红的铁块，暗影力缓缓运转，深入小腿之中，双脚紧紧扣地面上。

  廖枫林大喝一声，腿部力量与暗影力同时发力，力量从小腿爆发，瞬间蔓延，腰部转动，带动背部，至双肩，再到手臂。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那由小腿爆发开始到手臂抡起铁锤结束，自己的身体似乎要被这股大力带的飞起来一般。

  当——，铁锤准确的砸铁块上，发出一声巨响。

  廖枫林整个人的身体都因为铁锤的抡动而双脚离地，向前趔趄了一步，铁锤反弹而起，尽管有灵蛇手相护，手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双臂却被这股反弹力震的一阵酸麻，幸好暗影力及时运转，这股酸麻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管廖枫林因为年纪原因，附加上暗影力，这一锤的效果也不如董文魁那么明显，但和他之前的敲击相比，这一锤的作用甚至足以抵挡上之前的数十锤。

  眼看着廖枫林的动作，董文魁并没有给予评价，但从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来看，廖枫林做的显然要比他预想中好。董文魁没想到，廖枫林竟然能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这种发力的法门。

  他又哪里知道，廖枫林这一段时间一直苦修暗影门武学，不但有着暗影力的基础，加上灵蛇手，令他的协调能力远超同龄人。他本身的悟性又不差，这发力的技巧自然很容易就掌握了。当然，这毕竟是第一次，他运用的还并不纯熟。

  “董师傅，我做的对么？”

  董文魁缓缓点头，“你知道心脏的作用了么？人使用多的肌肉就是小腿，小腿是一切力量的根源。运用好小腿的力量，会让你的力气大增。”

  说着，董文魁走到风箱旁坐了下来，从风箱下面拉出一个由生铁铸造而成的东西，那是两个脚踏板一样的物体，董文魁把他连接风箱下面，自己双手拉住风箱，“铸造中，风箱的作用也非常重要，金属充分的燃烧，可以好的锻造，因为那样会令它的韧性强。而任何一块金属，哪怕是杂质再多的金属，它本身也都是有灵魂的，一旦温度不够，锻造中力量过大令其破碎的话，那么，就算重融化再进行锻造，这块金属也只是废品。所以，你全力击打铁块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好它的温度。拉风箱，同样也是用小腿发力，不但可以可能的减少力量的消耗，也能够令风箱的效果达到大化。”

  双脚蹬那两块脚踏板上，骤然发力，以腿起点，整个身体迅速向后弹起，双臂自然的带动下将风箱的把手来开，腿由挺直变回弯曲，再将把手送回。一来一回之间，风箱全力运转，董文魁的动作看上去并不快，但每一下却都令风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小腿肌肉的带领下，身体与风箱形成一种特殊的韵律，火焰骤然从炉子中升腾而起，铁块顿时被烧的通红。

  “你来拉风箱，按照我刚才的动作。”董文魁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廖枫林。

  有了之前挥铁锤的经验和仔细观察，廖枫林坐董文魁之前的位置上很快就掌握了拉动风箱的方法，虽然还有些生涩，但他的仔细注意下，每一次发力都是从小腿开始。果然如董文魁所说的那样，不但力量节省很多，而且效果也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董文魁拿着廖枫林的铸造锤，淡淡的道：“全力挥锤进行铸造，可以令自己的力量充分发挥出来，但同样的，一锤下去，反弹力也会给自身造成很大的负荷，如果没有合适的方法进行引导的话，不但容易伤到自己，也会令一部份力量流失，无法作用金属上。下面我的动作你要仔细看，这将是你能否短时间内把这块生铁敲打到拳头大小的关键。”

  深吸口气，董文魁的双眼变得专注起来，随着廖枫林对风箱的拉动，整个铁块已经被烧的通红，炽热的火焰升腾，令房间内变得异常灼热。

  董文魁动了，他的动作和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以腿带腰，以腰带背，以背带臂，当的一声，铁锤砸铁块上。

  当铁锤因为反作用力弹起的同时，董文魁突然一个转身，依旧是小腿发力，那反弹而起的锤子已经被他抡了起来，空中挥舞一圈，带着强烈的风声，又是一声巨响，再次落了铁块上，这一击不但速度奇快，而且力量似乎比第一击还要强。

  铁锤高高的反弹而起，董文魁的动作与铁锤弹起的幅度似乎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契合，不早不晚，正好铁锤弹起即将到高点的那一瞬间，身体带动铁锤盘旋一周，再次砸下。

  廖枫林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分明是一种借力使力的法门，利用铁锤与金属碰撞产生的反弹力化为自己下一击的力量，动作完美而协调，大程度的避免了反弹力对自身的伤害，反而将这股力量化为了持续的打击。从第二击开始，每一击的力量都超过了董文魁的全力，可却依旧他的控制之中。

  董文魁的动作越来越快，铸造锤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击打铁块上，铁块不断铸造锤的敲击下变形，令人吃惊的是，董文魁敲打的位置极为准确，每当铁块被敲打到原本二分之一厚度，开始变得扁平的时候，他手中的铸造锤都会有一下敲击铁块的边缘，令它产生翻转，这样一来，铁块是均匀的承受着他的锤击，而不是单纯的被砸成一个铁饼。

  转瞬之间，三十六锤已经挥出，董文魁双手带动着铸造锤空中接连旋转三周，才化去了锤上的力量，收锤而立。面不红，气不喘，仿佛之前那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并不是他做的。

  整个铁块就这三十六锤之间整整小了一圈，用肉眼竟然已经很难看到其中的杂质了。

  这才是真正的铁匠技能啊，好漂亮的锤法。

  “明白了么？”董文魁看着不断拉动风箱的廖枫林。

  廖枫林想了想，道：“借力用力，道理上我明白了。不过，这似乎并不简单。”

  董文魁淡然道：“想做到我这样的程度，只有一个办法，熟能生巧。同时，你要记住，如果是对一块普通金属进行敲打，那么，它杂质多的时候，也是容易碎裂的时候，那时候，你敲击时，力量就要小一些，当它的杂质逐渐减少时，你的力量就可以开始渐渐增加，保持敲击的效果。这其中的力度控制，才是关键。你自己慢慢练习吧。不要盲目的增加力量和速度，准确性同样重要，至少你要知道自己这一锤下去，会敲什么地方，否则，力量再打又有什么用？”

  铸造锤重回到廖枫林手中，董文魁转身出去了。

  董师傅没有食言，他果然教导了自己铸造的方法，而且，从董师傅传授自己的这些东西来看，任何行业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奥秘，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廖枫林每天都练习董文魁教他的那种借力抡捶的铸造方法，尽管他有着灵蛇手辅助力道的控制，有着紫微灵目来确定自己锤击的位置，可这锻造的方法比他想象中还要难掌握。

  既然是全力一击，本身使用的力量就很难控制，借助反弹力，再控制住身体的平衡还要锤击到想要达到的位置就是难上加难。每增加一锤，所需要的控制力就要增加几分，身体的不断旋转不但会令大脑感到眩晕，同时，那每一锤下去的力量也就难控制了。

  幸好，那块铁矿他已经锤击了很长时间，自身杂质已经很少了，不那么容易碎裂，否则，他那无法控制轻重的铸造锤下，恐怕早就破碎了。

  但是，这练习的过程中，廖枫林对于暗影力的运转应用，以及灵蛇手与紫微灵目的配合，却都潜移默化的进步着。

  从第一天只能挥动两锤就要偏离位置，到半个月后的今天，他已经可以连续挥动七锤，准确无误的击打那铁块上，进步是非常明显的。同时，铁块在他的全力敲击下变得越来越小，每天都有成果。

  当然，这也和那以小腿发力的方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有了这种发力的办法，就大大的节省了暗影力的消耗，使廖枫林可以有多的时间去拉风箱和进行锻造。

  当初董师傅挥动的是三十六锤，而且看上去还有余力似的，自己却只有七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董师傅的程度。每当廖枫林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练习的就格外有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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