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身处困局
斯内普此时无心和姜灵沐探讨邓布利多的试探和怀疑是否必要，他的全部心思都被哈利·波特有蛇佬腔的天赋占据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脑子里开始回想见到这个男孩到现在所有的、一切的细节，甚至没有注意到姜灵沐已经走远。
最终，他一无所获。
姜灵沐收集完足够多的阴木，回过头才发现斯内普还在原地。
这里是禁林深处，为了避免魔药教授加班完还要摸黑赶路回城堡，姜灵沐又好心地折返回来。
“您想到什么了吗？”
斯内普回过神，眼睛重新聚焦，他摇了摇头。
“邓布利多认为波特会成为第二个黑魔王？多么愚蠢……他也配？”
姜灵沐意味深长地看了斯内普一眼。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矛盾态度的违和感……
她很难不怀疑哈利其实和斯内普教授有什么世仇。
“其实我也觉得校长先生多虑了，不过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我觉得哈利他不会。”
“他的灵魂很纯洁，很难被侵染。”
斯内普一噎，喉咙里像是被人硬塞了一只蟾蜍进去，不上不下地堵着。
“另外，我发现教授您对哈利的态度真的很奇怪。”
“既想保护他，又不希望他过得太顺心……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斯内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紧抿着嘴唇，完全没有回答姜灵沐问题的打算。
姜灵沐耸了耸肩，行吧，她压根就没指望能从斯内普嘴里听到什么。
斯内普脑子里一团混乱——担忧、不屑、怀疑……以及被刺痛后烧起的无名怒火，不知道是针对姜灵沐还是针对自己。
混杂的情绪几乎要在胸腔里炸开，斯内普猛地抬头看向城堡的方向，随即迈开腿闷头往禁林边缘的方向走去，像一头想要挣扎出困境的野兽。
他要去找邓布利多求证，他必须要知道邓布利多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然而斯内普还没走出几步就迈不开腿了，姜灵沐从后面扯住了他的飘荡的斗篷。
“教授。”
姜灵沐开口，语气依旧淡淡的，此情此景下带着一种让人火大的从容。
她察觉到了斯内普的目的。
“您想去和校长先生当面对质。”
“您觉得他会对您毫无保留吗？”
邓布利多既没有告诉斯内普有关港城和他费心费力为玄门出力的实情，也没有和斯内普共享哈利其实具有蛇佬腔天赋、以及汤姆·里德尔日记的线索。
或许是觉得没有必要，或许他另有考量，或许他压根就没有那么信任斯内普……
这些姜灵沐尚且不能确定，但她能确定的是，斯内普见不到邓布利多，就算见到了也没什么用。
“冷静点，教授。”
“我之所以告诉您实情，只是希望您能把这点也考虑进去。”
斯内普果然冷静下来，愤怒和质疑从他漆黑的眼睛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空洞。
他转过身，看着姜灵沐的眼睛。
禁林里浓郁的黑暗并不能遮掩这双眼睛的光辉。
他张了张嘴，低沉的声线很轻很轻，像是在寒风里挣扎的细小枯枝，稍一松懈就会被狂风卷走。
“你说的对，邓布利多从没有给过我全然的信任，自然，我对他也是一样。”
只不过他一直都是听命的棋子，是棋盘上的一员，他无法得知下棋人的思路，只能想办法推敲。
然而姜灵沐却轻而易举地用一点信息把他短暂地从棋盘上拽了出来，他心里冒出一个可怖的、无法说出口的猜测——
他和邓布利多的目的，真的是一致的吗？
姜灵沐挑眉。
“多疑是上位者的通病，当一个人投身大局的时候，很难注意到身处局中的每个个体。”
“就像大象不会特意避开蚂蚁，当然了，遇到其他猛兽，大象也会停下脚步，但也仅仅只是停下脚步而已。”
斯内普盯着姜灵沐的脸，神色复杂无比。
这种残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让他有种非常强烈的割裂感。
“你到底想说什么？”
斯内普心里隐隐有种猜测，但又觉得可笑。
他承认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出身神秘，力量强大，拥有通透的过人的聪明，但是……
“身处困局，如何破局？”
“其实很简单，要么蚂蚁有抱团意识，蚁多咬死象。”
“要么就成长为大象，跻身布局者之间，困局就能迎刃而解。”
“蚂蚁变成大象，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是不是？”
姜灵沐的声线像是隔着一层水流，斯内普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蛊惑似的光芒。
“但对教授你来说并不困难，不是吗？”
她已经发现并和他共享了成为大象的秘诀，只要参透，斯内普的实力绝对会实现质的飞跃——超越邓布利多并不是空话。
在她看来，斯内普应该远不止于此。
她并不清楚他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在霍格沃茨做一名魔药学教授，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观察，她无比确信，她在斯内普的身上看到了自我压抑的野心和枷锁。
这层枷锁不像是外人的手笔，更像是他自己自愿套上去的。
他似乎有些愤世嫉俗，看不起规则，又老老实实地遵循着规则。
他讨厌叽叽喳喳的学生，似乎并不是一名合格的教授，但在教学工作中并不失职。
他没什么耐心，也不柔和，甚至于尖酸刻薄、我行我素，但依旧会在某种时刻展露出一种别扭又纯粹的坚持。
骄傲自负却又极度防备，既想展现实力和天赋，又把自己的秘密捂得严严实实。
姜灵沐想不明白，一个人究竟经历过些什么，才能演变成如此复杂的矛盾结合体。
如果说之前她只把斯内普看做是一个好用的老师，合格的工具人，那么今晚之后他更像是个完整的、具象化的人了。
这位魔药教授成功激发了她的探索欲，不多，但有。
“我很好奇您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继续心甘情愿地做一枚不被信任却足够好用的棋子，还是另辟蹊径挣扎出另外的结局？
姜灵沐不得不承认，她更期待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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