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方子怡，牛啊
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方子怡一边用小手指轻轻地叩击着课桌，跟着曲调拍子击打，一边欣赏着漂亮的池秋莉老师的美妙歌声，微闭着眼，用心听，摇头晃脑。
晃得同桌的罗路蒿脑袋都有些晕了。
罗路蒿正惊讶班上来了一个小不点，竟然不用老师给他调座位，却自己选上了他这桌的空位，本想和他打个招呼，聊上几句的。
这时，音乐课已经开始，池秋莉老师正在演唱《新时代少年之歌》。
只得转头认真地听池老师演唱。
听得这新同学小不点竟然轻轻地敲着节拍，不禁又回过头来打量他，结果就看见这样一种情景。
见他一副小大似的用手指敲着桌面，摇头晃脑地在欣赏池老师的演唱，不禁好奇地小声问道：“喂，新来的小不点，你懂唱歌？”
方子怡睁开半闭的眼睛，瞟了罗路蒿一眼，一心二用，一边继续欣赏池老师的演唱，对照刚刚小喇叭灌输给自己的乐理及声乐知识，对照着池老师演唱的过程，了解池老师掌握和运用演唱技巧高度，用心地记下了池老师演唱过程中出彩甚至创新的地方，以及存在的瑕疵。
见同桌很不礼貌地与自己打招呼，什么“新来的小不点”？他没有名字吗？白长一个大个子，一点礼貌也不懂。
白了一眼罗路蒿，说道：“唔，是问我吗？大个子？……唱歌嘛，略懂一点。池老师的嗓音太好了，像春天的百灵鸟叫声，简直是天籁之音。虽然唱功略有瑕疵，但瑕不掩瑜啊！”
同桌罗路蒿愣了一下，听到他赞美池老师，还以为遇到了知音，但听到最后他对池老师的评价，忍不住微嗔地“切”了一声，嘟噜着道：“人长得小咕隆冬，口气却是大得吓人，还‘略有瑕疵，瑕不掩瑜’，小不点，你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吗？”
方子怡再次朝同桌翻了一个白眼，问道：“这么说，大个子，你很懂得声乐乐理了？”
罗路蒿摇摇头，“我当然不懂声乐乐理了，要是我懂得，我还会和你坐在这里，一起听池老师教我们唱歌吗？那不得池老师那位置，是我在站着？你刚来一个小屁孩，知道台上的池老师是谁吗？”
方子怡道：“那不是池老师吗？她会是谁？”
罗路蒿哼道：“不错，她是池老师，但是她是天底下唱歌最好听的音乐老师！”
卧槽，看不出来，大个子原来是池秋莉老师的铁粉啊！
方子怡怪异地打量了一眼同桌，发现他正是刚才在讲台上帮助池老师挂歌谱的高个子同学之一。
顿时对这位大个子同桌有些兴趣起来，往他身边靠了靠，问道：“你这么挺池老师，那你对池老师了解多少？”
罗路蒿嫌弃地往边上移了移，与方子怡保持几公分的距离，但因为是池老师的话题，罗路蒿顿时也有些八卦起来。
他轻轻地用鼻子哼了一声，骄傲地道：“我肯定比你更了解池老师啦。她大学一毕业就分配来我们县一中当音乐老师。她可是从慧南省师范大学音乐系毕业的高材生哦，听说毕业时，学校有意让她留校的，但是她坚决申请要到边远山区支教，所以就分配到我们这个老区小县城来当一名中学的音乐老师了，她的品德是不是很高？”
方子怡点点头，承认道：“是很高尚！”
罗路蒿继续粉赞道：“池老师不仅品德高尚，艺术成就也很高。”
方子怡促狭道：“嘻嘻，大个子，你对池老师这么了解，甚至崇拜！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把池老师当成了梦中情人？”
“你说啥子啊？！”
罗路蒿突然音调提高了几度，急忙又脸红脖子粗地捂住自己的嘴。
方子怡也意识到自己说秃噜了嘴，连忙转移话题，“噢，没有什么，没有什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是问，你既然这么了解池老师，那么一定也知道池老师在音乐这一领域取得了哪些伟大的成就吧？”
这个时代可不像方子怡前世所处的时代，不能随便口花花地乱说话。
你要是胡说八道，被有心举报，说不定就定你个小流氓，甚至有可能获罪的。
虽然自己年龄还小，也不能“童言无忌”地乱说有伤风化的话，被同学举报到老师那里，最少品德修养课就给你记个不及格。
方子怡忘记了这是学校，不是在家里时和那些小屁孩开玩笑时，可以乱说，也忘记了这是个什么时代，不禁背上有些冒虚汗。
好在大个子或许是情窦初开，心里真的曾经对池老师想入非非过，被方子怡戳破了心事，遮掩都来不及，更不会去计较方子怡的口花，见方子怡转移话题，只盯着方子怡看了几秒，便不再纠结什么了，顺嘴回答方子怡道：
“那是自然。池老师在读大学时取得的那些成就，我就不跟你一一罗列了，光说她来我们县一中后，在地区每年举办的全区中学生歌咏赛，她领着我们学校的歌咏队就连续拿下了三年的第一名，她自己也连续两年被地区教育局评为优秀教师，我就问你，这算不算是她的艺术成就？”
方子怡很认真地顺着他的口气，应道：“算，算！”
“嘿嘿！”罗路蒿得意地笑了。
……
两人在最后排座位上叽叽咕咕地议论池老师，正议得起劲时，池秋莉老师在讲台上的示范演唱也唱完了。
优美的歌声让班上大多数同学都沉浸在余音绕梁之中，忘记了给演唱者池老师送上掌声。
突然安静下来的教室，方子怡与罗路蒿两人说话的声音就显得非常突兀了。
池秋莉深情地演唱，竟然是获得这样一个冷清场面，脸上不禁布满黑线。
罗路蒿与方子怡突然感觉到班上的气氛不对，一看是池老师在他们讲悄悄话的时候，歌已经唱完了，俩人立即无脑地使劲拍起掌来，在他们的掌声中，全班同学也从余音绕梁的美感中醒过来，纷纷跟着鼓起掌来。
于是全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并且经久不息。
池秋莉老师的脸色这才渐渐地缓过来。
不过，池秋莉老师不忿的眼神还是盯着罗路蒿与方子怡这边不放。
等掌声渐落的时候，池秋莉老师朝讲台下的同学们压了压手，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朝躲在最后排角落里的方子怡问道：“那位新来的方子怡同学，你坐在那里，能看到老师这边黑板上的字吗？”
方子怡只好站到了板凳上，说：“报告老师，我能看得清楚。”
池秋莉老师继续问：“那老师讲课的声音，你也能听得清楚吗？”
“报告老师，我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么，刚才老师唱歌的声音你也应该听得更清楚了？”
“是的，老师，我都听得非常清楚，而且还有罗路蒿同学非常夸赞老师唱得好！”
罗路蒿听方子怡这样说，脸一黑，“……”。
卧槽，方子怡，你这个长不大的小不点，老师是在问你，你把我扯上干什么？
不过，好像小不点也没有说错，刚才自己确实是夸赞老师来着。
“哦？是吗？”池秋莉有些玩味地看了一眼罗路蒿，然后意味不明地对方子怡继续说，“那你说说，刚才罗路蒿同学是如何夸赞老师的？”
池秋莉是知道罗路蒿非常喜欢音乐的，每次上音乐课，他都是很认真地听，很认真地跟唱，虽然声音不是很好，甚至有些五音不全，但他学得认真，而且酷爱，这就够了，中学的音乐课，不就是培养学生的艺术美感，又不是培养歌唱家。
罗路蒿这时急了，不断地给方子怡打眼色，让他千万不要乱讲啊。
方子怡装着没有看见，绘声绘色地将刚才罗路蒿向他显摆的池老师在县一中任音乐老师时取得的“伟大成就”说了一遍，而且是学着罗路蒿的口气说的，惟妙惟肖，仿佛真的是罗路蒿在说。
这让罗路蒿松了口气，只要方子怡没有发神经，把他心里暗恋老师的话乱说，其他赞美老师的话，随便他说。
池秋莉老师也没有想到她一个普通的音乐老师，在同学心中原来有这么高大的形象，被方子怡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想制止方子怡继续说下去时，方子怡却突然口气一转，对池秋莉老师刚才演唱的歌曲点评了起来。
这一番点评，有理论，有实例，既中肯又忠恳，既点出了池秋莉老师演唱这首歌时精彩地发挥了哪些声乐技艺，到位、优秀、创新的地方，也指出了她在演唱过程中出现的不足与瑕疵。
池老师开始还有些不在意方子怡的胡说，罗路蒿，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尽管热爱唱歌，喜欢音乐，但水平也就那样，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可是接下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味，罗路蒿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音乐造诣了？
她教高一（4）班音乐课，不过三个多月的。
三个月来，池秋莉只是教一些新歌，根本就没有上过什么音乐理论课。
虽然发现罗路蒿非常喜欢听她上的课，她有什么事时，罗路蒿与其他几位热心的同学，也是非常喜欢帮她的忙。
但是罗路蒿唱的歌却真是不敢恭维。五音有些不全不说，光那嗓音吼起来就让人害怕。
何况方子怡点评她这首歌运用的那些乐理、声乐方面的理论，好些内容连她都是第一次听到，更不可能是她上音乐课时讲过的理论，难道罗路蒿热爱音乐竟然热爱到这种程度，偷偷地跑去自学了高深的音乐理论吗？
这不是扯吗？
罗路蒿要是掌握了比她还高的音乐理论，他还要留在这里读高中吗？他也可以来当音乐老师了！
可是方子怡学罗路蒿的口气，惟妙惟肖，仿佛这些话真的是出自罗路蒿之口，说得池秋莉老师极为疑惑地望着罗路蒿，“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此时的罗路蒿大张着口，卧槽，我是谁，我在哪？我说过这些话吗？这些话要真是我说的，那我岂不是牛逼克拉斯了，可惜，这些……尼奶的，小不点，你这不是害我吗？
回过味来的罗路蒿脸色非常精彩，既感觉方子怡，一方面说的那些话挺高大上的，一方面又感觉方子怡把这些话安在他身上是不安好心，既佩服这小不点这么能说会道，又恨不得掐死这个小不点。
看见池老师望向他，一副疑惑的神情，他心虚地低下了头，心里在狂呼，老师，我真的没有说过那些话呀，那些都是这小不点胡扯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方子怡一番嘚啵完后，池秋莉的心情也渐渐从狂涛中平息了下来。
也确定了方子怡所说的这些绝不是罗路松同学能说得出来的。
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上午在办公室备课时，听其他老师议论说，县一中今天收了两个神童，一个3岁的女神童分到了初中部初一（2）班，一个6岁男神童分到了高一（4）班，这不就是高一（4）班吗？
原来高松仁带来的这位方子怡同学就是那位6岁的男神童啊！
她这也算是后知后觉了，不禁心里乐了起来，对这所谓的神童感兴趣了起来，玩味地说：“好了，方子怡同学，你说了这么多老师演唱这首歌的瑕疵，老师都虚心接受，那你说说，这些瑕疵老师要如何纠正呢？要不，你给老师和同学们演唱一遍看看？”
唱吗？（这是在心里问空间小喇叭的。）
唱啊！你可不能露怯啊！（这是空间小喇叭的回答。）
我才不会露怯呢！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些？（方子怡又在心中问。）
高调又如何？反正你也不会在这里呆多久的，高调就高调呗，正好给你以后跳级提前参加高考造造势，不行吗？（小喇叭鼓励道。）
见方子怡迟疑着，池秋莉也不催他，这时，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望向了这位小不点新同学。
说真的，方子怡嘴上说，不露怯，实际上在这么多的目光望过来时，还是有些压力的。
毕竟前世也好，这世就更不要说了，他都没有被社会毒打过，所谓的社会经验都是从书上东一点西一点凑来的，所谓的低调与高调，都是理论上的，真正要如何做，才是低调或高调，那真的只是一种模糊的概念。
于是，在池秋莉的期待目光下（他是这样看池老师的目光的），他开唱了。
一首童声版的《新时代少年之歌》励志歌曲，被方子怡完美地演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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