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田洋的家人
田洋回忆接到母亲电话时，他还在家里看着床上睡着的女人，周围的环境是安静的，只能听到床上睡着的女人浅浅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呻吟声。
可他的心里却是波浪翻涌，久久不能平复。情不知所起，情难自已。
他的思绪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拿起手机看了眼显示的“母亲”二字，眼瞳沉了沉，英俊的脸上挂上了冷淡和疏离，看了眼睡的正香的女人，出门去接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他母亲温柔的声音，“小洋，爷爷让你明天回来，小菲和她父母也会过来，要谈订婚的事情。”
“谁和谁订婚？”他挑眉问道。
“当然是你和小菲了，小菲这孩子那么喜欢你，追了你这么久了，也该是给人家个名分的时候了。具体事情爷爷会和小菲的父亲谈，你按时回来就行。”田母耐心的说着。
“她追我是她的事，我从来没有同意过，我同意照顾她只是受了爷爷的嘱托 ，我只把她当个妹妹。”说着他的眸色更深了，点燃了一支烟。
谭雪不喜欢烟味，所以他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抽，现在只觉得烦躁。
“你这个孩子，小菲是小你十几岁，但她乖巧懂事，大方得体，最重要的是她喜欢你，为了你都去云城追着你跑了多久了，你也应该收收心了，能遇到全心全意喜欢你的人多不容易。
再说了，爷爷这些年由着你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一直没有干涉你的生活，现在你也该回来帮爷爷打理家里的事情了。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了，你也该为他老人家想想。”田母苦口婆心的劝慰着。
“全心全意？难道不是为了利益联姻吗？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她还会想要嫁给我吗？”
月光洒在田洋的身上，他深吸了一口烟，指尖烟蒂的火光忽明忽暗，就如他现在的心情，晦暗不明。
刚才看着谭雪时是开心的充满期待的，现在是昏暗的冷若冰霜的。
“你已经40岁了，不是年轻的小伙子了。到了需要结婚的年龄，小菲的条件又很合适，这对于你而言是非常有利的。
胡家在这里也是名门望族，和你爷爷关系一直很深厚，现在可以亲上加亲，对我们两家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难得小菲这个小姑娘不计较年龄，还就是想嫁给你。”田母说着声音就提高了很多。
“我不喜欢她，我是不会和她订婚的，也不会和她结婚。我只会和我喜欢的人结婚。”田洋的声音也泛着冷意。
“喜不喜欢的重要吗？我和你爸不也是结婚了还有了你。”田母觉得儿子有点儿太认死理。
田洋重重的吐了口气，停顿了几秒，沉着声音说道：“您说喜欢不重要，那你们为什么要离婚？而您为什么又去和别人结婚？”
“小洋，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不要牵扯其他的人。为了你，我们也相敬如宾的在一起很多年的。”
田母的语气多了些生气的身份，她不希望田洋去说她现在的爱人和孩子，觉得他们和现在讨论的问题没有有任何关系。
“那为什么不继续忍着？演了那么久的戏，为什么不继续演下去？”田洋看着手里的烟头微弱的红光烧到了手指，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唇畔扬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你，你怎么能这么和妈妈说话？我知道这事瞒着你让你心里难受，可我们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不受干扰能安心学习。”她的语气里蕴藏着委屈。
田洋嗤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是为了我吗？难道不是为了你们的面子？您为什么不问问我喜不喜欢？说是为了我？您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您关心过我的感受吗？”
“田洋，当时我们也很年轻，也是按照父母的意愿结婚生子，这是责任也是宿命。
喜欢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你喜欢的人不也抛弃了你，我听说她已经结婚生子了。
再说了，等你功成名就了，可以掌控一切的时候，你愿意去喜欢谁，别人也阻止不了你。在那之前，你需要做的就是隐忍。”
“在你们心里，我只是一个工具。我一直不明白，您都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那么听爷爷的话？”虽然很生气，但他始终还保持着理智。
“田洋，大人的事情说了你也不会懂，你只需要做你应该做的事情。”田母的声音里多了一分严厉和指责的情绪。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对我现在的工作很满意，我不会回去做爷爷让我做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先告诉您。我要结婚了，和我自己选的人。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让我恨您的事情。”他把烟头在走廊的烟缸里蹭了蹭，然后扔进了门口的垃圾袋里。
“和谁？小洋，你不要意气用事，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结婚，你爷爷不会同意的。”
“是以前被您赶走的人。我已经40岁了，不是个小孩子了，我自己的事情我有权自己决定，您就不用费心了。”
“她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你”对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此时想说的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人深吸了口气，然后语气平静的说到：“你先回来再说，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明天中午你必须赶回来。”
不等田洋回答，田母就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田洋自嘲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自从知道母亲再婚后，母亲和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以前那么温柔了，以前是虚假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现在反倒是真实了许多，能听得出情绪。
田洋也很久没有和父亲说话了，父亲伟岸的形象在他心里坍塌之后，就不想说什么了。
以前会坐到一起谈学术谈社会现状，后来经过一次激烈的争吵以后，基本都不会说话了，大多时候是相对无言。
田洋以为他们会任由他这么下去，没想到还是想要控制他接下来的人生。
此刻站在大厅里，甚至都没有人让他和谭雪坐下，而是直接开始质问。
接下来谭雪就会发现事情远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她会不会又一次跑掉。
田洋的爷爷看着就很严厉的样子，此刻眼神里更多的是指责和不屑。
在场的其他人都沉着脸看着我们，田洋的奶奶，姑姑，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看样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她旁边坐着的应该是她的父亲和母亲。
本来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的，在看到田洋和我一起进去后，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除了田洋的母亲，其他人都对我的到来表现出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掩藏了情绪。
小姑娘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又看看我和田洋握着的双手，瞬间就红了眼睛。
见田洋不回答，他母亲赶紧打着圆场。“爸，我和小洋说了，小洋估计是太忙，忘记了。”
看样子应该是两家在商量事情，女孩一脸敌意的上下打量着我，在还没有搞清楚我的身份之前也不好发作。
“忘记？他的记忆力比我们都好，他会忘记。说说吧，你要干什么？”田洋的爷爷用拐杖敲着地毯，苍老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
“爷爷，这是我的未婚妻谭雪，我们准备结婚了，我特意带她回来见见您和奶奶。”田洋依旧冷着脸，声音也低沉疏离。
“田洋你…”女孩的母亲听到田洋的话当时就急了，正准备说什么，她旁边的女孩就声音哽咽的说道：“妈，你看他，他居然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女孩摇着她母亲的胳膊，撒娇着红了眼眶。
果然是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女孩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稚嫩的气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看人脸色，不揣度人心。
她的母亲轻轻拂了拂她的手背，随即看了看旁边的丈夫。
女孩的父亲早已皱紧了眉头，只面色严肃地扫了一眼站着的田洋和我，转过头对着老爷子说道：“田老，这事您怎么看？”
田洋爷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田洋，才稍稍温和了眉眼，对着女孩的父亲说道：“孩子不懂事，这些事情我们决定就好，不用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就按照我们说好的日期，开始安排就好。”
“我不…”田洋还想要说什么，被老爷子发怒的声音制止了。
“田洋！”
“我看今天我们就先告辞了，等老爷子先解决了家里的问题后，我们再聊接下来的事情。”说完再没有多做停留，示意妻子和女儿一起离开。
女孩被母亲拉着，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田洋，泛红的眼睛里沉满了委屈，声音娇嫩哽咽的喊了一声“田洋哥哥。”
我看着田洋的侧脸，他没有动，直直的站在那里，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脸上还是挂着冷淡的情绪。
女孩见田洋没有什么反应，一脸愤恨的瞪了我一眼，然后不情不愿的走了。
女孩一家人走后，客厅里的气氛顿时更冷了，感觉四周都是刺骨的凉气袭来。
还是田洋的姑姑率先打破了此刻的气氛，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从头到脚，从上到下。
“小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说你爷爷一直惯着你，可今天这种场合，你这样打你爷爷的脸，也太没把他老人家放在眼里了。
有什么事情关上门在自己家里说没关系，这样随便带个人回来就说要结婚，让胡家下不了台，连点儿挽回的余地都不留，这可不是单单一门亲事的问题。”她故意扯着声音说着，生怕声音太小老爷子听不见。
“你少说两句。”老爷子制止了女儿的话，用拐杖狠狠地敲着地毯，因为隔了地毯的缘故，任凭怎么用力声音都不是很尖锐，只闷闷的发出几声响。
田洋的父亲只是沉默的坐着没有说一句话，浑身散发着一股子书卷气，表情虽然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始终不苟言笑，冷淡深沉。
田洋的母亲眼神犀利，哪里听不出这是在讽刺田洋任性妄为，不顾大局，顺便挑起老爷子的怒气。
她想要反驳又感觉自己不占理，只能压低了声音对着田洋说：“快和爷爷道歉，本来说好的事情怎么能说变就变，你自己在外面怎么玩儿都可以，但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这话明显是对着我说的，以前总觉得田洋母亲是温柔恬静的，和记忆里的样子相比，眼前的人显得无比陌生，他对待田洋的态度和她刚才接电话时简直判若两人。
本来以为田洋家只是一家书香门第，没想到似乎还有更深的根基。家人之间也弥漫着商场上尔虞我诈的气息，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不由得想要松开田洋的手，田洋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怯意，又抓得更紧了些。
他回头向我点点头，又挺了挺背，语气冷然地说道：“我回来只是说明我的决定，不是来征得谁的同意。结婚后我会呆在云城，继续做我现在的工作，至于其他的我不会考虑。”
田洋爷爷的眼里喷发着怒意，脸色变得更加严肃和阴沉，因为生气而不断喘着粗气。
老爷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旁边的田洋姑姑赶忙扶着，他用拐杖指着田洋说道：“你跟我来书房。”说完就转身往楼上踱去。
“田洋，你还不快去。爷爷身体不好，经不住这么折腾。”田洋母亲看了看老爷子的背影，焦急的催促着田洋。
田洋拉着我的手准备一起上去，田洋母亲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就让她待在这里，你知道爷爷的脾气。我们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田洋的奶奶始终没有说话，这会儿才对着田洋说道：“小洋，让小雪坐到奶奶旁边来，奶奶帮你看着，你快点上去，别让你爷爷等着。”
田洋听了奶奶的话，脸色才缓和了许多，拉着我走到他奶奶身边的位置，有意无意地说道：“奶奶您帮我看好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媳妇，她胆子小，吓跑了又得找好多年。”
田洋的话听着像是句玩笑话，可说话的语气却让田洋母亲面上的不悦加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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