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弱肉

　　黄雄也跟着抚摸上自己的胸膛，但他那里被厚厚的脂肪覆盖，几乎听不到心跳。

　　“为什么会痛？生病了吗？”

　　司马飞没有回答，专注着手中的火苗，时而被他轰大，又时而被他收小。就这样反复弄了几下。

　　“黄雄，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道术师，我会让我们俩恢复原样。但，我这是骗你的。其实，我以前根本不是道术师，而现在……也不是。”

　　“呃……”黄雄思忖片刻，随后露出他一贯的可掬憨态，“阿飞，你经常跟我讲道术师的事情，其实我到现在还搞不明白道术师到底是什么？”

　　“那好，反正这么得闲，就跟你讲一下什么是道术师吧。”

　　于是司马飞开始讲起道术师的概念。

　　原来人的体内有一条支持躯干的骨骼组织，叫“脊柱”。脊柱由33块椎骨组成，一般的作用是上托颅骨，下联髋骨，中附肋骨，并作为胸廓、腹腔和盆腔的后壁，具有支持躯干、保护内脏、保护脊髓和进行运动的功能。

　　然而，道术师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脊柱里就会有若干块椎骨异化成蓝色，这种蓝椎骨又被称为道骨。

　　人一般在五岁之后，造血功能就会由全身骨骼里的红骨髓承担，尤其是脊柱，负责人体大部分血液的新陈代谢。

　　而道骨不仅能造血，还分泌一种蓝色物质，叫做蓝髓液。因为是发动道术必需的能量物质，所以又被称为道能。

　　蓝髓液融入血液之中，随血液的流动游走全身，最后汇集到肝内。肝脏所容纳蓝髓液的容量就是道值。

　　道能从肝内提取出来，在意念的控制下，游走身体指定的经络，改变自身的体质，或者离开身体改变周围的环境，这一过程就是道术。

　　道骨的数量是先天的，所分泌的道能也是恒定的，但肝脏所能容纳道能的数值却是有弹性，可以通过后天的专门训练将其提高并保持。

　　“简而言之，有道骨的就是道术师，没道骨的只能是普通人。”司马飞总结道。

　　“哇，阿飞你好厉害啊，居然知道这么多！”黄雄那星星般的小眼睛中不禁流露出崇敬之情。

　　“其实这都是一位大哥教我的。”  

　　“你还有哥哥啊。”

　　“有，但不是他。那位大哥不仅是我的老师，是我的朋友，更是我未来的指路人。而我的亲哥哥……那张脸就是拜他所赐。”司马飞说着不觉抚上自己的脸，似乎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在里面。

　　“怎么了？心痛了吗？”

　　司马飞望着火光没有讲话，扔进了一块木头，等火焰升腾到一定的程度后，才道：

　　“黄雄，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有跟你讲过我的身世……现在跟你讲讲吧。我出生在南粤地区的一个偏僻的山村里。那村庄周围还有另外两座村庄，共同围着一口火山湖。那口火山湖像月亮一般，所以名叫‘月牙湖’，非常美丽！

　　“湖边还有道术师在那里建起一个门派，叫‘湖光山派’。但那个门派跟我的关系不大，倒是和我的父母有很深的纠葛。这要从那门派的建立开始讲起。

　　“那时候燕朝刚建立，大肆捕杀道术师，有一支道术师队伍为逃难而迁徙到这一带。

　　“但他们远道而来，不仅没有做客人应该做的事情，而是反客为主。先是进驻周围村民们一直视为圣地、进都不敢进的火山湖，在那里到处开山辟石，建筑符合自己风格的宫殿和房屋，然后为隐瞒朝廷耳目，学着武术师那样建立起门派，并以‘山派’的名义，因为‘山派’在江湖上是很小门派的意思。

　　“为了扩大生产，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还统治这一带的原住村民，让村民们像佃户一样为他们服务。那些村民跟我讲，幸好后来我爸来到这座村庄，否则他们被奴役的日子将永远这样下去。

　　“我爸名叫司马无忌，他拥有六节道骨，是我见过的最强的男人，也一直是我心中的榜样。听说他一进村子就直接找那些道术师的麻烦，将他们的门派弄得鸡犬不宁，而那些道术师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都被他一一打败，最后只能接受他提出来的协议，改变对待村民的方式。我爸也由此俘获到我妈的心，不顾一切地嫁给了他。

　　“我妈叫江玲，是那里最美丽的女人，也是位道术师。可奇怪的是，作为他们的儿子，我却是一节道骨都没有。

　　“小时候因为都是和普通人的孩子玩在一起，所以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我能感觉到我和家人的不同，尤其是看到我爸对我哥哥的训练严肃认真的态度，对我却是换一个人似的，依然和蔼可亲。只是小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单纯地觉得我哥哥很辛苦。

　　“因为我爸之前在湖光山派里大闹过，虽然派里的成员对我爸有意见，但他们一些地位稍低的道术师在路上碰见了我爸，尽管心里不怎么情愿，但也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前辈’。那时我常常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每每遇到这样的情景，就会感到特别的引以为豪。

　　“但我爸对我讲，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弱肉强食的，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只有先强大你自己，没有人会可怜你的。我当时并不怎么了解我爸的这句话，就对他说：‘爸，我要成为跟你一样的人物。’我爸当时只是摸了摸我的头，笑而不语。我当时并不明白他这个表情里的涵义，直到我九岁那年私自去湖光山派接受体检。”

　　司马飞将烧出的木柴拨进火堆后，继续道：

　　“那个门派每年正月初五都会对派内四至五岁的孩子进行体检，看他们有没有蓝椎骨。因为蓝椎骨一般形成于四岁时，最迟不会超过五岁。六岁后则是要开始道术师的阶段训练。但我爸在我四岁后却不让我跟那些道术师有任何接触，连教我哥道术的时候也会刻意避开我。我当时并不怎么在意他的这些举动。

　　“后来我爸在我九岁时死了，是战死的。我一直怀念我爸，就瞒着我妈偷偷去那门派体检，想知道以后会不会成为我爸那样的英雄。可经过那一次体检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却成为了这个强食世界中的弱肉。”

　　司马飞抬起头，通过屋顶天窗般的破洞，仰望星空，在繁星点点的迷惑下，深深地陷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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