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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祸不单行


  “阿飞,现在可以松手了没有?”

  黄雄喊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回应。

  “阿飞?阿飞?”

  他松开拳头,起身回望,却见司马飞正在原地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阿飞你怎么了?”黄雄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将他扶起坐着。

  看他依然昏迷不醒,黄熊心里乱成一锅粥,不由心想:“你该不会是睡着了吧?”这一想,却联想起他们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

  那时候他也正在午睡,突然被司马飞用水泼醒。

  “你怎么用水泼我?”

  “要赶路了,怎么也叫不醒你,就用水泼咯。”

  黄雄当时气顿时就消了,但有些不解:“难道就只有这个方法了吗?”

  “那当然,不管睡得多沉,只要水一泼下,立竿见影。”

  啊,对呀!水,水在哪里呢?

  黄雄左顾右盼,发现一户人家门前放置着一口水缸。过去打开缸盖,嗯,水还是满满的。可桶在哪里?

  黄雄抚着脑袋想了想,没办法,只能整口缸抱过去吧。

  于是他身子一沉,两臂环着缸身,腰直腿立,竟把满满一缸的水熊抱了起来,鸭子走路般一挪一摆地走到司马飞的面前,然后从头到脚整一缸水倒将下去。

  倒至一半,果然听到司马飞惊呼的声音:“我靠……我靠……不要……是哪个王八蛋……住手!!”

  “阿飞你醒了!”黄雄把还有大概一桶水的水缸放在一边,一屁股坐下,兴奋地看着司马飞。却见他湿嗒嗒的毛发下,正摆着一副“我该拿你怎样才好!”的表情。

  “谁教你这样做的?”司马飞幽怨道。

  “你啊。你不是说睡着了,这是最快的叫醒方式吗?”

  司马飞想起那次是为了整盅他而胡乱编出的理由,没想到被他无意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也不好发火,便道:“我这不是睡着,我这叫昏倒,是被刚才那几波雷道电晕的。还有,我再跟你讲一遍,我的自愈能力是很强的,只要死不了,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会恢复,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懂了吗?”黄雄嗯嗯地点了两下头。

  不知他是真懂还是装懂。

  司马飞也不管了,道:“你往这个方向直走,”说着用狼头朝东北方向点了点,就是之前到往老宗主家的方向,“没多久就会看到一座漂亮的大院子,那是老财主家,估计有人藏在里面,不过不用怕,是他们该怕你才对。你到了那里之后,就用鼻子去嗅粮仓的位置,然后把里面的一袋大米扛走。”

  “这是抢劫吗?”

  “这就看你怎么去理解咯。”

  “不是说好用骗的吗?”

  司马飞一时语塞,随后试图强词夺理:“我这个人心太软了骗不了人……哎呀,让你去弄你就赶紧去弄,哪那么多废话呢?再这样我可就要生气啦!”

  “哦。”

  黄雄挪着肥软的大屁股爬了起来,动作有点滑稽搞笑,脸上没有过多情绪,就这样走了。走出十几步后,他却回过头来:“阿飞,你现在饿不饿啊?我把好东西都藏在……”

  “不饿不饿,快去!”司马飞催促道。

  黄雄把手脚一收,缩成一个大肉球,竟是滚了过去,而且迅捷得如坂上走丸。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只是感到来自东边的春风把身上的水渍吹进了肌肤,然后浑身开始冒起疙瘩。

  司马飞不由得在心里面暗骂:“这只熊真是笨死了,我身上这么多好的东西不学,偏偏记得那一件事,搞得我现在冷死了。”不过转念又想,“不知道这样下去会不会感冒呢?好像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感冒过了!”

  此时的天阴沉沉的,就像老寡妇的脸。天空下却有一片绿油油的菜地。

  东粤一带不比北方地区;东粤临海,气候湿润。这个时节,韭菜像发育中的孩子拼命地往上蹿,豆角藤开始竹架上爬,一茬茬的白菜更是染绿了这一片。只是田野零星分布着几座桔槔,高高地扬着杠臂,倒像是一个个孤单的守望者,因为操作它们的人现在不知所踪。倒毁的茅屋、四处走动的家禽、还有一地被踩死压死的鸡鸭鹅狗,都在昭示刚才打斗场面的激烈。

  “应该没什么死人,除了那个男孩……”司马飞的心里不禁感叹一声。

  铁锈般的血腥早已在弥漫,但风向一转,却被烂牙根般的屎臭味所掩盖。

  司马飞现在还是狼头状态,所以嗅觉格外的灵敏,尽管麻痹感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但手和脚也同时确定已经骨折无疑,自然不能提起来掩盖口鼻。司马飞心中懊恼万分:“王八蛋,要死也不要搅着屎坑死啊,臭死人啦!”

  这时空气中飘来一个生人的味道,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扭头一看,只见那里远远的正走来一个背着竹篓的娇矮妇人。

  那妇人看到这里的情景后不觉停住脚步,目瞪口呆,随后发疯似的狂奔过来,并逐渐飙出哭腔。经过司马飞面前时对他的模样视而不见,直奔男童的尸体而去。

  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在磔砾的地面上,背篓里的猪草和镰刀也撒落出来。

  “虾仔①啊!虾仔啊!”她顾不得划开的伤口和满脸的砂土,跪爬过去,搂起那具被撕开后背、惨不忍睹的尸体,抱在颈间仰天恸哭:

  “啊啊——!啊啊——!”

  这哭声里不仅包含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同时隐透出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含辛茹苦都毁于一旦的不甘和痛楚。

  无论司马飞自认为如何淡漠生死,听到这样的哀号,也不由感触万端,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安慰。

  忽然她抬起头望过来这边,目露凶光,那眼神跟母熊丧子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司马飞当下领悟:“糟糕,王八蛋!”他现在顶的可是颗狼头,搁谁都会把他误会成这场事件的凶手。

  果然,她轻轻把孩子的尸体放下,爬过去捡起那把镰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然后一步一步走来。她的身子边走边颤,这是极度的悲恸和怨恨交织的结果,对司马飞怪异模样的那份恐惧此时简直无半点立足之地。

  她最终站在司马飞的面前,手提镰刀,衬以脑后这片阴沉的天空,整个人看起来森然可怖。

  

  ①虾仔:东粤临海渔民对自家小孩的一种昵称,希望其快快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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