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连环结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袁振英不由暗暗烦恼：“哎呀，居然是这个煞神！这下可伤脑筋啦！”

　　江无恨目光粗略扫视一下，最后定格在病床这个“粽子”上，径直走过去，完全当一旁的应水月是空气，抱拳道：“在下江无恨，江湖人称‘判官牌’，敢问阁下可是‘六指血魔’袁振英？”

　　“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江无恨一旁的随从当即喝道：“袁振英，你现在可是阶下囚，还敢这么狂妄！”

　　“退下！”江无恨命令道。

　　那随从忙远远退开。

　　江无恨转而道：“袁千户，你可能不知道，似乎是燕朝十二年，我们差一点就有一次交手啦。”接着，江无恨将那时候打算暗杀他，却碰巧他外出执行任务的往事简述给他。

　　袁振英却道：“大叔，幸好你没碰到我，不然那时候的我年轻气盛，估计会把你这一身老骨头给拆了。”

　　江无恨不怒反笑，道：“果然是江湖中人，嘴皮子功夫了得。既然大家都混过江湖，就开门见山吧。我这次来只为一件事：前天晚上那合体人为什么要杀你？”

　　见袁振英缄默不语，江无恨揣测他可能是想以此作为交易，便道：“袁振英，虽然我们曾是敌人，但你已经退隐江湖，江湖上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况且你还救了我派人员，于我们有恩。我江无恨在此向你保证，谁要是胆敢找你的麻烦，我第一个灭了他，说到做到！但如果你还想包庇那个凶手，就休怪江某人不客气啦！”

　　袁振英觉得权益至多只能争取到这，便道：“其实那天他并不是要杀我，而是去抓狗仔。”接着他让狗仔把事情的缘由全部告诉给他们，知无不言。

　　可狗仔一个九岁的小屁孩哪知道该从何讲起，他连人家干嘛抓他都没弄明白。

　　于是江无恨派一个精明的小伙对他采取询问的方式寻找线索，最后把疑点锁定在“熔洞”那里。

　　其实如果他继续询问下去，便会知道“小白”和“天书”的事情，失之交臂。

　　他们让狗仔带路，应水月和江无恨这两大高手也亲自过去，还刻意增派了人员，以防止另外一个能随意伪装的合体人。

　　一路上风平浪静，直到那座熔洞的洞口前。

　　江无恨派两名属下前去探察。探察的人员很快就回报里面的情况：那座洞口早已被乱石封住，但如果真的有通道在里面，是可以利用土道疏通的，不过消耗的道能会比较大。

　　于是江无恨让己方人员轮流清疏通道里的封石，并扩大洞壁，直至到达狗仔所描述的那座大熔洞。

　　细心的人会留意，从一开始，这位掌门人就一直在袖手旁观，但脸上也没有任何不满，没有人猜得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江无恨和应水月先后来到这座熔洞中，用火道点亮了这个空间，却只发现有烧焦痕迹的地面，以及被破坏的洞壁，别无他物。

　　可这样反而欲盖弥彰，从洞壁的毁坏痕迹可以明显看出这是刚留下没多久，恰恰与前天的事相吻合。

　　基本可以判定这就是嫌疑人的窝点。

　　江无恨正要向众人提出一直在他心底盘桓多时的假设，应水月这时却抚摸着岩壁伤感道：“郭渊啊，看来我们都冤枉你啦！是我对不起你！”

　　应水月或许不知道，他此时的感受恰巧与江无恨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正是三年前的事。

　　即燕朝十九年，八月十三日。

　　那天半夜，整个湖光山派蓦然响起金汤警报。

　　在聒噪钟声的催促下，所有道术师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各自指定的地点，所有的哨所都封闭出口，全部严阵以待。

　　终于有一方发现了入侵者，释放出信号弹，周围的人员立刻像掉进了磁铁的铁粒堆一般，迅速聚拢过去。

　　那里竟然是一个合体人，长着蜥蜴的脑袋，黝黑的表皮，挥舞着长如刀刃的利爪，已经有三名年轻的道术师惨死在那里。

　　他边杀边逃，手段残忍，举止疯狂，似乎已经杀红了眼，见人就追。

　　最后殷长天赶了过来，拦在他面前试图阻止他，两人就在那里缠杀起来。

　　然而殷长天竟也不是他对手，被他重伤在地。

　　他一跃而起，眼看就要用他那利爪砍将下去，势要把殷长天切成几片。

　　忽然一道冰墙横亘过来，阻挡了他的攻击。

　　那合体人怨恨地望过去。

　　只见那里，应水月正斜提着一柄双手剑杀气腾腾地过来。

　　那双手剑可不是寻常兵器，而是一件名为“冰魄剑”的兵道器。

　　那合体人五指大张，愤怒地朝他嘶吼着，青筋爆起，随后拔腿飞奔过去。

　　应水月迅速将剑身划半圈执正，双手握住剑柄输入道能，在这件兵道器的作用下，这些道能几乎全部化作冰凌，以敌人为目标，瞬间从四面八方聚射过来。

　　那合体人似乎知悉他这攻击方式，急忙降下速度，结果与冰凌的攻击点仅有一人之隔。但还是被出现在身后的几根冰凌刺进后背，只是没有伤到要害。

　　那合体人意识到自己与应水月实力的差距，连忙转向逃跑，飞快地窜入一旁的芭茅丛中。

　　应水月向那里一剑劈下，顿时一道冰墙直追过去。可他赶过去时，却只是发现一地的血迹，还有一个地洞，没有尸体。

　　看来是让他给逃了！

　　后来湖光山派通过派内人员的清点，以及凶手身上的着装，确定那合体人就是郭渊。

　　所有人都感到意料之外，却随后又觉得合乎情理。

　　郭渊虽然属于应水月麾下的人员，可他的身份和应水月麾下的其他人员是有差异的。当年应水月早有预料道术师会面临灭顶之灾，所以利用族长的身份，强腕率领整个宗族的人南迁，而郭渊不过是这个宗族在南迁的过程中，收留的一个差点没命的江湖浮浪。简而言之，除了郭渊，其他人都是同族关系。因此，郭渊在门派中多少会受到排斥。

　　由于他地位卑微，门派中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嫁给他，后来他居然娶平岭村的一名村女为妻，幸好生下的儿子也有道骨，但在众人的眼中，那已经是残次品了。

　　随着儿子一天天地长大，郭渊也想向他证明自己作为父亲的价值，树立榜样。于是多次向门派寻求能表现的机会，可是没人理睬他，一个机会都不给。

　　于是郭渊改道歧途，选择用合体术来增强实力，不料走火入魔，成了这个样子——这是当时派内大部分人的一致看法。

　　但江无恨却不这么认为，他一直坚持凶手是另有其人，之前这一带发生过几起儿童失踪案，就是被那凶手拐去当合体术的实验品，郭渊不过是他的其中一项试验，不然，都翻遍了整个门派，怎么找不到郭渊留下的合体图阵呢？他强烈要求把整个门派的人都彻查一遍。

　　可当时应水月和张疏影都认为他是因为儿子在这场事件中枉死，所以情绪才会这么激动。况且这种举措不仅不实际，而且没有意义。

　　江无恨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和应水月的关系出现破裂。

　　现在看来，江无恨当年的看法是对的，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天然的封闭实验室。

　　这些人绝对想不到，在他们努力搜寻那合体人的线索时，司马游却躲在风雷寺的藏书阁里，偷偷翻阅着那本《天书》，期间被第二部分——论人体合理改造——的其中一段文字深深吸引：

　　“六耳白狼脊柱皆是道骨，道能无限，以合体术置换其骨，方可开启洪荒绝境，与腾格里结契，天下无敌，永生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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