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碧豆之死 & 在黄沙尸海 海底
她的皮肤在枯萎,那拉长脖的颈似乎成了永恒的畸形之痛。她的黑闪庇佑离她而去,她的皮肤黯淡起皱,就连那天生的白发都失去了光泽。
“我发誓昨天看起来绝对不是这样。”我说。
“正常人的尸体就会像这样老化。”朵莉克说。
庇护所所长也刚从睡梦中醒来,“孩子们,我们必须埋掉她,她的腐烂速度肉眼可见,不然这间停尸间就放不下其他尸体了”
“如果她的家族长运依旧保护着她,而此刻的好运只是因为它那稀奇古怪的习性让她看起来像一具尸体;如果这样的话,当好运归来,她会墓穴中苏醒,将带着多大的纳闷和诧异啊!”朵莉克说。
我搞不懂朵莉克在说什么,不过碧豆看起来真的失去希望了。我抚着她的手臂,能把那些下坠的血肉从骨头上推到其他地方,还堆在到了一起,她再也没有生命的韧性了。
清晨不过十分,工作人员挖好坑洞,我和所长抬着碧豆外出时,我摸掉了碧豆尸体上那种坑坑洼洼的物质,碾碎后是某种酸涩的粉末,我的手指纤维端检测出这是非地球上的物质,甚至不是这个宇宙中的元素。
“怎么了,王杯?”
我环顾这间被称作太平间的地下土窑,除了老老实实的荒木作为承重条,以及夯实的厚土作为墙面,就没有凸出的地方。
我抬头看向天窗,小小的毛玻璃块中挤出模糊的光亮,早露反射出淡淡的黑影,可那影子又是什么?
我做立定跳远的准备姿势,一下蹦了起来,一拳打碎了玻璃,一把就抓住了一个红色小鬼 。
“放开我!”小鬼嘶吼着,利爪轻易的刮开我的表皮,在机械机构上挠出刺耳的肃叫之音。
我把他顺着玻璃框拖下来,那些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身体。
我不管不问他的扯挠,只是举到眼前问他:“你是什么,你在做什么?”
“我们是一往无前的海地精!哦哇哇哇哇!”他像待宰前的大鹅猛烈扑腾起来。
尸体铺天盖地的打下来,我跌到地上,海地精逃跑了。天花板和地面两级反转,我低头看到天窗上有另外两只海地精,其中一只拿着根木头棍子。
我跳过去要抓住他们,那个海地精忽然抽出他的木棍。倒装的太平间瞬间升满了水,我强有力的远跳变成了慢悠悠的漂浮。
朵莉克的大火球要飞过去了,打爆了那小窗框。
两个海地精启动了某种保护屏障,没有被爆炸撕碎,只是双双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太平间恢复了正确的上下,尸体们二次跌落,摔得稀巴烂,断裂的肿胀之骸冒出污血,地窖中洋溢着惨绝人寰的臭味。
我跳出天窗,踩断了海地精的科技木棍。
朵莉克抓出那只在我手中逃走的海地精,把哥仨摔到到一块。
“你们在做什么?”我问,举起我破碎着合成血肉的机械之拳打向清醒的那只。
他大喊着,还吐出血,好不容易开口道:“额,别杀我”
朵莉克点燃了从他们背包里搜出的科技木棍,用给死人上香的姿势拿着,唱着生日歌:祝你们生日快乐,祝你们生日快乐儿,祝我们亲爱的海地精生日快乐~
海地精朝朵莉克吐口水,接着看向我说:“我们只是来确保一下碧豆是否完全死亡”
“你们为什么要杀她?”
“这是个秘密。”
我出拳打黄了他的第二只眼睛,他刺耳的尖叫起来,“啊!!因为……因为她没能完成我们的约定,当她带回奥能,我们就会救活她的美人鱼女友,如果失败,我们就会杀掉她储存起来,当做荣誉食物”
“我们说的是一个世界的东西吗?”朵莉克问。
“那是梦之国的事”
“你是说在那里确实可以用奥能复活人?”我问
“天呐。”朵莉克说。
“是的,是的”
“碧豆是你们杀死的吗?”我问。
“不,我们只是确保他在这个世界中死亡,我们必须完成任务,她比我们想象中要厉害”
“她还能复活?”
“不知道,她总会睡上很长时间,醒来后就会免除所有躯体伤害和生老病死。我们不得不撒上可以怯除魔法的贝利贝尔粉,这下果然成功了……”
“要怎么去梦之国?”
“呃呃,海底,这是机密,我们不能告诉你,就算你们到了梦之国,也会失去所有关于这个亮片世界的记忆,这就是我们这趟出来后得出的结论,我将要发表在科学杂志《床榻》上,总之就是人类不适合外出”
“话真多,”朵莉克说,“告诉我们路”
“复活碧豆吗?她有什么重要的?她只是一个任性的公主,她吃喝抽赌,成天和恶魔猫还有那只绿地精混在一起。我们在十个太阳月前把她送到这里,这些时间可不够一份能超越时间的友谊,你们两个到底哪儿冒出来的”
我松开手,海地精掉下地,他口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掉出来:大大小的球在阳光下滚动,两颗透明的、里面带着蓝色纤维尘埃的珠子在初阳下的滚动得额外闪亮。
“这些都是什么?”朵莉克问。
“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我们习惯在口袋装东西,越多越好”
我拾起蓝色纤维珠,对准太阳在指中转动,看到里面游动着如毛线丝般大小的微生物,细看进去它们的外形酷似鱼儿。
“那是避水药丸,要是你们答应放掉我,我就将它送给你们”
朵莉克拾起那堆垃圾中的小玩意,它很像对讲机,“这是什么,你们还开平移飞机?”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是碧豆的女朋友、那美人鱼的东西,当然,她给我了”
她摁下干硬的开关,对讲机发出滋滋声,在对讲机的下端口处忽然冒出一道不合常理的长条阴影,一路直冲到远方看不见的地方。
就那样不知疲倦的衍生着,发出奇怪的声音:先是奇怪的等候音乐,好像影子到了印度,接着是很大的海水声,听到里面的霸王乌贼和抹香鲸在缠斗,然后是清脆得像贝壳的东西在翻滚的声音,最后是风声和空灵到灵异的声音。
那边终于传来了声音:“小碧是你吗?”
我看到影子绕了那么一大圈,最后居然绕回我们头上,结到我们头顶那片扭曲的时空中消失不见了。我和多莉克分享着着对讲机,我问:“你是谁?”
“你又是谁,我是露西”
“露西和钻石在天上吗?”
“wuuu,女孩的声音,你好,美女”
“碧豆已经死了。”我说。
对讲机那头大笑起来,“她永远不会死,天呐,真有趣”
“为什么?”
“上帝老兄没东西输给我了,他就用别人的寿命和我打赌,结果他也都输光了,但那样就没意思了,于是我全还了回去,只要小碧能一直活着,一直存在,就和我一样。你们谁想要不死的生命吗?上帝又输给我好几轮了,简单游戏”
海地精扒拉着朵莉克的裤腿,他似乎有点愤愤不平的不甘心,朵莉克放低对讲机,海地精开口道:“她真的死了,被我们的怯魔粉药死的!”
“那是不可能的,除了你们杀了上帝,可那是更不可能的”
“我们杀了她!”海地精大喊。
“不!不可能的,傻帽。你的口气让我听到了海地精的味道!快拿开黑影电话,我不能忍受和仆人说话”
朵莉克拿起电话,露西还在讲着:“黑影电话有传真功能,把小碧的尸体发给我看看,等等……你说的死亡是指什么,你们在哪个宇宙和时间?”
“这是02地球”
“哦吼吼,我没想到能接到这么远的电话,我告诉过你们小碧永远不会死,效力肯定在梦之国的相关宇宙的范围中。可你们也知道的,上帝无处不在,他的影响力太强,甚至影响到其他时空中的小碧了。具体影响可能是,死亡缓解,大概率是免疫死亡,我不太懂,反正副作用千奇百怪。总之,碧豆的死亡并不存在,那些'碧豆'只是回到了梦之国,继续变成、成为完好无损的她——小碧”
“所以她还活着?并且永远不死?!”三个海地精愤怒地拖起残躯,他们抓了地上一把奇怪的小玩意后跑了起来。
“你们要去哪?”朵莉克大声问,抛出火球
“我们回家!既然她永远死不死,我们的任务就永远无法完成。或者说,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死了,所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说话的海地精扔出西瓜虫滚甲,把三人包裹其中,躲避了火焰,高速移动还躲避了我们追捕的可能性。
“OK,就这样吧,小碧打电话给我了。她估计和你们一样激动,有什么事情不要打电话给我,天堂到地狱的长途话费实在太贵了。”露西挂掉电话,任凭朵莉克怎么拨动,那代表电话线的长影都不曾出现。
“等等!最起码告诉我上帝是什么样子啊?”多莉克对着安静的对讲机说。
“傻大个一个,脑袋是灯泡。”对讲机忽然发出声音,自从以后就再也没有响过了。
我们把海地精遗留的东西收拾好,接着朵莉克把太平间里烂糊的尸体都手动焚掉了。我们为碧豆立了一座土坟。我在坟前磕了一个头,朵莉克感到诧异和不解。
我剪了她的一绺白发,她将永远在我心间,不管我去到哪里;在我死后,她将会在我的宁静的棺材中永远翻涌,如果我有棺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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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们应允黄发女人要求前往旷罗,寻找海怪踪迹。她为我准备了足够的纯时间液后,我们上了“蓝宝石”号深潜艇,驶入黄沙尸海底。
这里浑浊终日不见日光,我们似乎整日航行在午夜之下。
“漫无天日,我能再说一遍,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多莉克不耐烦的问我。
“因为海怪是解决泄露时空问题的关键,因为你说你喜欢乱逛”
“要是安波在这好了,他的话最起码比你多,烦人的自言自语”
星期一三五,深潜艇会浮上海面换气。我和朵莉克得以呼吸洞穴中的第一手新鲜空气。洞穴顶部大又宽,好像真正的天空那样遥远,此刻石缝中正擦着大量静电,在如云般的洞穴水雾下闪光。
洞穴雷暴要来了,我下去调高深潜艇的换气量,当带有雷负粒子的雨点打皱海面,那可不是换气的好时候。
朵莉克倒在躺椅上,戴着夜视眼镜,左手端着海藻泥荧光汁,右手拿着对折的的农业杂志《瓜瓜 瓜子》,不停拍向一旁的夜灯,灯面上粘着不少稀奇古怪的虫尸。
“喂!王杯,要下大雨了!”
“我知道”
“你在干嘛!”
“设置雷雨水压模式”
“出来陪我了淋雨吧?外面起了好大的风啊……”
我听到玻璃的破碎声,我爬上去,夜灯倒在地上,她张开双臂迎着黑暗中冲出来的洞穴飓风。
“我要大喊了,这会不会惊动海怪?”她问。
“我想……”她大喊了。
她笑着,又吼了几嗓子,在风里摆动四肢。
“王杯,来些能让我们蔑视这极端环境的欢快音乐”
搜索结果显示: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
她跟上充满韧性的旋律伸长四肢,极力把自己推向黑暗和远方。
她站着不动看着我:“既然你在风中,也淋雨了,就陪我一起跳,来啊~”
“我不能”
“我知道你的小脑袋瓜中有感受音乐的能力,”她点着我的太阳穴,“我知道你需要什么:像我一样大喊,想着永远离开这个宇宙的小碧,然后怒吼,当你觉得愤怒到达顶峰时,感到无处发泄只想撕碎这个世界时,你就开始猛扯,就好像空气和黑暗是那该死的蠢**一样,当你疲倦后,音乐的旋律会为你指明方向,你就会跳的像我一样好”
音乐下我大喊起来,迎着她的要求,我越来越大声。音乐声也不自觉的变大,我感到神经处理元为我制造出用于平衡的负面情绪正在变小、消失;黑暗是纯净的,就像风和雨水,我那空荡荡的心是兴奋的,就像风和雨水。
世界天旋地转,洞穴边流下彩色瀑布,温热的水铺满海面长出色彩斑斓的花朵;雷暴天空变成家的天花板,母亲正和年轻的姑娘交谈着,父亲正和狐朋狗友看着电视,我拿着难吃的大糕找到欣玫,她笑着对我说很好吃,接着揍了我一顿……
她倒在我的肚子上,我躺在地上,雷负粒子雨打在我的身躯上,让我的机械块不受控制的颤抖。
“该起来了,电雨会打坏深潜艇的。”我轻轻推她,她睡着了。
我摘下她的夜视眼镜,抚摸她潮湿光滑的敛眸,闪电下我看清她白皙的脸,精致的五官冷冷的凝在那里,她多美啊……可我该做些什么呢?
我亲吻了她,把她抱下深潜艇。
趁着海压还稳定,我开到海底,检测到阿凡奇海液气浓度达到0.9的地方,就能采集到叫鳞藻的植物,用于深潜船的燃料。
对雷暴准备工作做完,深潜艇顺着既定航向巡视,我打开脸板,补足了纯时间液。
朵莉克在晚上六点半醒来,吃了海底的鱼和海带,总之荤素搭配,是海底管家系统的厨师模式炒出。
她在这总是感到无聊:倒在躺椅上,手中生着一把火,另一个手抚摸火焰的外围;要么就对着深潜艇的黑暗角落发呆,一边静听着深海特有的怪声。
第五个地下航海日,我们见识到一种满是利齿的食人鱼。它们成群结队出现,狰狞着恐惧的面孔撕咬着艇体。
我加速前行,可它们像高能磁石一样粘着。我只好驶向海面,洞穴雷暴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朵莉克站上甲班,骤然生出大团火焰,刺瞎了食人鱼的眼睛,我用鱼雷炸死看不清路的怪鱼。
深潜艇下潜,其余的食人鱼又折返回来,好在这时候不止它们在捕食,巨型的镂骨怪鱼绷着黄发烂布,一口咬掉鱼群中心;黄沙飞溅,骸沙倾漏,其余的鱼群被驱散了。
当天晚上,凝重的海底响着阴郁的腔调,和以往的怪声都不同。我坐在床上,透过舷窗看到时不时飘过的血液和黑色的长牙,透过增声雷达还能隐约听见头上的射击和爆炸的动静,这一定接近里尤的机甲战场了。
我呼唤拉杏,复杂裂缝蓝的信号贯穿宇宙,这深海底亦然是没问题,拉杏为什么没回复呢?
早上,深潜艇已经驶近东面的边缘,我们透过大瀑布的开口看到久违的日光,我们久久的看着,好像在思考外界究竟是什么地方,生活在外又会是什么感觉。
据行动轨迹预测,海怪可能会时常在这里逆流而上。
我们驶近瀑布,在夹石边停好深潜艇,爬上石头。瀑布浩浩荡荡的倾斜下去,瀑布线看不到尽头,外面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除了轰响的瀑布撞击声,还有水星打在周边绿植上发出清脆无比的声音。
黄沙瀑布落到下面的碧海竟然没有溅一点黄沙,碧海保持着纯净的完美。
“看样子这些沙子只敢活在这里。”朵莉克说。
夜晚,我们驻扎在石头后,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等待。等待是狩猎(研究)过程中最美妙的部分。
她朝原始森林大喊,又用火焰打亮了大半个瀑布线,她的超能力简直是无限的。我也跟上去大喊,自从下洞穴雷暴的那天起,我的情绪芯片总是烧焦。
下午3点多,警报器向我提交异常,我们立马回到深潜艇中,检测雷达与增声音雷达探测到类似海飓风的成像图和扯动高压海水的声响。
夕阳下的有一大片黄色海面变得暗淡。海怪轰隆隆地靠近了,它咬着人形的蓝色巨怪,蓝色的四肢被它咀嚼得翘到一边。它反游上瀑布,整个洞口天崩地裂。
我们不得不下潜,不然落石和晃荡会损害艇体,或者让深潜艇吃满回流。
海怪已经潜入黄沙尸海。我们默默停在一旁,不敢开灯。它从我们眼前游过,嘴中蓝色的人形巨物还能颤动着它的“手指”。
海怪的眼睛在沙海中放着不可磨灭的蓝光,从艇前穿梭而过。
“你确定我们能搞定这玩意?”朵莉克小声在我耳边问。
我也觉得我真是脑子一热了,即使是研究也是无望,谁能撼动这头完无法无天的庞然野兽呢?原子弹吗?我即使能变大和能承受时间的压力,也受不了这黄沙尸海的高压,这些沙子对我的超能力有独特的限制性。
她开动深潜艇,远远的跟着、观望着。
我们慢慢靠近海怪,一路上撞死大大小小的鱼儿不计其数。在靠近海怪的皮肤后,发现无异样,伸出检测探肢开始收集数据。
检测探肢自带的灯光打亮海怪嶙峋的表皮,还观测到一种能发光的鱼,附着在海怪表面,那东西像似机械构成。
直到有只撞在深潜艇的挡风玻璃上,我才明白那确实是机器:像小小的驾驶装置,反光就是因为它也有挡风玻璃,里面有着某种活物。
这些机器开始均匀分布,贴合在到海怪表皮。即使分布得已经一眼看不到尽头,可也只铺了海怪的一点身躯,剩余的都飞向我们的深潜艇。
它们浩浩荡荡的飞来,在深处还驶来一架更大的潜水艇,它的灯光照亮我们的深潜艇,我得以看清裹挟着深潜艇的小机械,里面是一只只带着头盔和耳麦的老鼠。
小东西们黏在深潜艇上不停地拆解破坏着,让深潜艇难以动弹。那辆大潜水艇越开越快、越来越近,直到与深潜艇面对面的停着。
透过双方的灯光,我和朵莉克能看到对面的驾驶室,对面肯定也是。
站在正中的那人一定是船长,他似乎站在椅子上,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挪动嘴唇,我的唇语软件翻译出来是:“王杯?看样子我还得再杀你一次”
“你是谁?”我发出通讯信号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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