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救萨沙
还是一样的夜色，还是一样的公司，甚至连建筑和警告声都一样。
还有里头的机器人。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你在这做什么啊萨沙？”
科尔沃好奇地看向正躲在桌子下边破解数据的萨沙，她的状态比之前圣多明戈那次还要糟糕。
右腹部被子弹贯穿，为了保持清醒她一直撑着桌子，下嘴唇都被牙齿咬出了血。
见到熟人前来，萨沙紧张疲惫的眼神终于放松下来，用虚弱无力却又依然坚定的声音哀求。
“我是走不了了，科尔沃你快离开，一定要帮我把这份文件告诉所有人”
诶？
借助落入屋子的黯淡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她脸上的泪痕。
丢给萨沙一罐倾力治3型，科尔沃将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正缓慢攀升的进度条。
【UPLOADING TO N54 NEW STIPLINE】（正在上传至新闻54台热线）
【File：SECURICINE.dtb】（止痛药文件）
【Upload in process...】【上传中】
“这个是...止痛药司库西辛？”
幸好萨沙已经破解了加密，要不然他还没法直接下载。
虽说虚空之网能以惊人的速度掠夺数据，但令人痛苦的是仅仅是一道最低劣的ICE也能挡住科尔沃的数据访问请求，赛博丈育表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太平洲那次纯属是巫毒帮的人做了个大死，把宝贵的数据要塞剥光煮熟了送到嘴边，要不然科尔沃还没法把海神收入囊中。
司库西辛是一种止痛药，当初上市时公司对外宣传称它的副作用极小，并且能有效缓解各种疼痛，同时价格低廉，是专为广大穷人所研发的药物。
可从下载到的文件来看，生物技术隐瞒了其中最为严重的副作用：长期使用会诱发逐渐神经退行性病变。
简单来说，就是由于神经网络结构和功能的崩溃和神经元的丢失，以及其终末分化的本质而不能有效地自我更新，导致核心沟通回路的崩溃，最终导致记忆、认知、行为、感觉和/或运动功能受损。
着名的阿兹海默症和帕金森病，便是其中的代表。
“你知道它？”
给自己注射完倾力治3型的萨沙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见科尔沃居然知道这个药名，晦暗的眼睛里多出了那么一点光芒。
“刚刚知道”
多亏四季宝的翻译，科尔沃这才能看懂这文件到底表述了什么意思。
一是这玩意有严重的副作用，二是公司觉得太有利可图，不能从市场上撤出，三是要做好宣传工作，禁止市面上出现任何不利的声音。
“所以，你不惜拼了命也要把这东西上传出去，是为了什么？”
用神锋无影击杀炸掉房间杀进来的机器人，科尔沃对此很是疑惑不解。
黑客也是佣兵的一种，有必要为了委托拼上自己的性命吗？
看着流血速度放缓的腹部，还有这个位置，往日的记忆又一次浮上心头。
“不，这和委托无关，是我自己的事。求你了科尔沃，快走，一定要把这份文件发出去！”
眼见敌人越来越多，萨沙泪眼婆娑地恳求科尔沃离开。
她早就没有活着回去的打算，可她不想搭上其他人的性命，特别是科尔沃的。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我就守到文件上传结束吧”
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平日软绵乖巧、见到他都害羞得低下头的妹子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倔强，但这一定有她的理由。
“准备接应，时间是...一分钟左右”，科尔沃瞥了眼已经爬升到80%的进度条，“目标受伤，急速就医，位置是小唐人街的通灵物”
“收到，一切已准备就绪”
电话那头传来昭美沉稳的声音，当过特工确实不一样啊！
自己也得拿出点真本事了，单凭神锋无影可解决不了那么多人机器人。
“老伙计，也不知道机油能不能满足你的鲜血的渴求，那玩意勉强也算血吧，委屈你下线那么久了”
其实最开始时科尔沃很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一直不怎么使用折叠刀，直到后面强尼听说了此事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
“小子，你以为你是我？军用科技也好，荒坂也罢，都不会因为武器外观将一个不入流的佣兵跟某个传奇佣兵联系在一起，他们只会认为这不过是拙劣的模仿”
“公司虽然势大，可他们的反应太迟钝了，也太自以为是，绝对不会相信有所谓的魔法”
“别畏手畏脚的，放开去做吧科尔沃，给那帮狗娘养的一点颜色看看！”
“趣味小知识，绝大多数谋杀都是男人干的，就是你这样的用户。但是这回我挺你，加油！”
强尼的嘲笑和四季宝的鼓励仍历历在目，科尔沃长吐一口气，锁定刚刚抵达门口的机器人。
只是它刚刚抬起手中的武器，脑袋却被侧边的刀刃斩下，与此同时...
“发现目标！开火！”
走廊外边的机器人同时将凶猛的火力倾斜在敌人身上，但子弹命中后却像是投掷了烟雾弹，所有视线都被四散的尘土遮挡。
神锋无影的威力必须要加强才行，三道风刃才堪堪击穿敌人护甲，那所谓的电磁脉冲更是跟太监一样没个卵用，MD这帮机器人都有做EMP的防护吗？
“该走了萨沙！”
“炸...弹...”
回身闪入办公室，见进度条终于拉满后科尔沃抄起椅子砸穿背后的玻璃幕墙，突然听见萨沙那微弱的声音，血液已经从她的嘴巴里冒出，打湿了她的连体紧身黑客服。
“炸弹？”
科尔沃一愣，低头看见桌子地下有个包，里边放着个炸弹，估计是之前用来脱身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快速手动设置倒计时5秒，再倒挂金钩一脚将包踢到门口，随后抱起萨沙从窗口一跃而下。
在科尔沃落后几个身位的地方，无数的玻璃碎屑和装修的残渣，像洪水一样从六十三层楼的两侧喷涌而出。
集结于门口的机器人部队在爆炸中扭曲变形，随着冲击波被掀出走廊。
光鲜亮丽的外墙此刻彻底报废，直接被清空了除了框架以外的所有挂件。
玻璃色的雨，从数百米的高空纷纷扬扬地落下，折射着公司广场夜间的灯火。
借助易位调整落点和姿势，又用分身缓冲后两人总算稳当落地，紧接着把伤者丢进昭美呼叫过来的德拉曼。
“科尔沃先生，这位女士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必须尽快得到治疗”
“少废话，照预先设定的目的地前进”
在后座上，昭美正给萨沙检查身体。
“主动脉腹部大出血，胸口检测到弹片残留，全身多处肌肉受损，无法止血”
“尽力而为吧”
科尔沃叹了口气，将德拉曼准备好的医用纱布和消毒酒精递了过去，坚持到老维那还有办法。
至于为什么不送到大医院...一来是怕公司顺藤摸瓜，二来是钱包实在太瘪了。
总不能拿昭美的钱，去救她的情敌吧，那自己也太掉份了。
最关键的是，如果只是普通的受伤，找个稍微正规的医院或者义体大夫都能解决，但大手术科尔沃只相信老维。
这人天天嘴上说着老了容易手抖，每次做手术都不带抖的，精准而优雅。
几分钟后，黑色的轿车停在寂静时分的夜巷，从里边搬出一个血淋淋的姑娘。
“科尔沃，我能请你和你的搭档帮个忙吗？或者说，我有个委托要发布给你们”
临别前，德拉曼突然开口，这未免让人有些诧异。
AI也会派发委托的吗？
“等会把信息发我，我考虑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接活”
虽然对德拉曼的请求很是好奇，可眼下昏迷不醒的萨沙都快到了进气少出气多的程度，再不开刀就没命了！
地下室里，老维擦了擦头上的汗，他刚刚忙完大卫那小子的大工程，累得只想看会球赛放松精神。
可刚拿出平板电脑，科尔沃就冷不丁地出现在病床一边，给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孩接上生命检测仪后跟招魂似地死命叫老维。
全是警报！
比起杰克好就TM好在心电图要陡一点，没那么平缓。
得亏老维这儿离公司广场算不上远，经过之前的反馈后德拉曼也有意在乘客垂危时改变航线以尽快到达指定地点，要不真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见又有垂死的病人，迫于无奈，刚准备坐下来休息的老维只好重新拿起手术刀。
“说吧，这回又是什么情况”
“中枪了，主动脉腹部大出血，已经完成消毒包扎”
“嗯，准备抢救，你给我当助手”
老维使唤起科尔沃是一点也不客气，他做义体大夫那么多年，都没怎么遇到过大手术。
可自打认识杰克三人来，时不时就得碰到几次焦头烂额的时候。
先是危在旦夕的杰克，然后是脑袋中弹差点小命不保的V，还有刚刚才搞定的大卫，现在又来了个一看就非常棘手的女孩。
而且都和科尔沃有关！
老维忍不住斜眼看了眼让昭美自己先回去的科尔沃，这小子该不会是个灾星吧？
想到这老维打了个冷颤，决定找米斯蒂要点祈福保平安的挂件在诊所里边挂着。
...
半小时后，血刺呼啦的科尔沃跟老维总算下了手术台，曼恩也从外边敲门而进。
“没有栓塞，造影无残留，血止住了，运气不错”
将身上满是血的手套和白大褂扒拉掉，去洗干净血迹斑斑的眼镜后把钥匙甩给科尔沃，又将取出来的子弹碎片连同其它医疗垃圾扔进垃圾桶。
最后换了身家常服后嘱咐科尔沃记得打扫干净诊所，跟曼恩确认过手术费用后把药开好，紧接着打算离开诊所在外溜达一会儿。
哎哟，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两场手术就不行了，累了。
而科尔沃把还没脱离麻醉效果的萨沙从手术台转移到病床上，插好各种管子等老维走好这才起身。
“说吧，什么事？”
付了钱还不走肯定有话要说，老维也是非常知趣地离去，他一个退休的前传奇可不好掺和进这帮年轻人的打打杀杀里。
“呃...没什么，谢谢你救了萨沙”
曼恩摸摸头，脸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涨红了脸、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虽然是急需佣兵，但我们团队目前实在没太多钱付你的酬劳，所以...”
能进来生喝酒，就说明曼恩小队起码算是出人头地，倒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铁打的来生流水的佣兵，他们撑死不过是凤尾罢了。
他虽然不知道科尔沃这种佣兵的档次如何，但能单枪匹马杀了六街帮老大还吓得对方不敢报复的家伙...想想出场费就肯定不会低。
之前买义体的钱算是打了水漂，又刚刚付完手术费，现在团队实在是穷得口袋响叮当。
“居然是这样，好吧，权当你们欠我个人情”
科尔沃皱了皱眉，还以为能让钱包鼓一点的，没想到居然是穷鬼。
“好吧，谢谢您”
曼恩思考了一下，答应了这个请求，向科尔沃伸出了手。
他的手掌非常宽大，但握上去的瞬间就感觉不太对。
“虚浮，虽然力量强悍但底子早已被掏空，爆发虽猛却后继无力。有空找这里的医生看看身体，否则你活不过一年。最重要的是，你身上装的义体感觉挺破烂的，只会带来负担”
杀人杀得多了，科尔沃对人体也算是有些了解，这种人看似强大实则一击即溃。
闻言曼恩露出苦涩的笑容：“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他今年快四十岁了，在佣兵这条路走得比绝大部分人都要远，可依然看不到尽头，也混不出个名堂。
为了混得像模像样，为了不让大家失望，为了更进一步，他必须赌上一切，包括生命。
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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