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梦境（一）

累了一天，商议达成共识，赵妮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

  刚才兴奋劲儿一过，困意来袭。

  此刻恨不得倒头就睡，杨氏催促着众人回房歇息，按照以前这个时候大家早都各自上床睡觉了。

  因为今天赵妮的原因，杨氏还把家里平时舍不得用的油灯都点上了，点了这么半天了，把众人赶回屋睡觉，自家老头子也躺好睡下，杨氏赶忙灭了家里的油灯。

  众人回屋后除了孩子都没睡着，想着赵妮说的话，想到以后能住上大房子，想到自己过着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日子。

  这些想都不敢的人生，自己真的能过上吗？

  应该是能的吧，至少可行性很大，而且娘都说能，那肯定没问题的。

  带着这种不确定的恍惚感，更多的还是兴奋，渐渐的都睡着了。

  另一边的赵妮可不想这么多，反正她的计划就是如此，不管怎么样，咬着牙也要干的。

  不然等到15岁身体还没长开呢，就跟个不认识的男人结婚生子，然后生儿育女伺候公婆。

  又不是人人都像自家奶奶那样不苛待儿媳的，很多婆婆在儿媳刚进家门的时候就会给儿媳妇立规矩，刁难儿媳妇，让儿媳妇听话。

  赵妮可不会这么顺从，想到这些可怕的事情，赵妮一定要把它们扼杀在摇篮里，一定要把生意做大做强。

  当个富婆，即便是以后要嫁人，自己也有足够的选择权，去选一个自己觉得适合结婚的人完成终身大事。

  而不是听从家里的安排，即使家里人会给她找一个相对来说好的人家，但是那种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赵妮是想都不敢想的。

  越想越加深赵妮心中要做大做强的想法，这不光是赵家人的机会，何尝不是赵妮自己唯一的机会呢？

  按照原来的轨迹，赵妮今年十岁，顶多还有两年，等自己十三岁的时候肯定就要开始定亲了，十五岁一及笄就会嫁人，简直不要太恐怖！

  想着赵妮瞌睡都醒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被窝里的朵儿说道：“姐姐你很冷吗”？

  说着还伸手给赵妮掖了掖两边的被子，轻轻拍了拍“这样姐姐就不冷了，姐姐今天太累了，娘让我晚上不要吵你睡觉，你快睡吧”！

  “好，谢谢朵儿，我这就睡”

  被朵儿这么一打岔，赵妮思绪回归，不禁嘲笑自己，什么时候自己这么胆小了，单是被自己的想法就吓成这样了。

  退一万步讲，即便自己过上了那样的日子，依着自己的性格，咬着牙也会坚持活下去的。

  更何况那样的日子根本不会出现，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困意如潮水袭来，赵妮累了一天，此时眼皮仿佛千斤重，闭着眼睛，便沉沉睡去。

  赵家院子静悄悄的，除了睡觉的大房二房，主院的赵老头倚着床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杨氏披着外衣，坐在赵老头身侧。

  半晌，赵老头沙哑的声音响起：“老婆子，如此说来，你那晚的梦，是真的了”。

  杨氏轻语：“是啊，起先我以为是做的梦，可是很真实啊，咱们家妮儿和那个穿着白衣服满头白发的老头就站在院门口，醒来我跟你说你还不信，偏说我担心妮儿没睡好，做的乱梦”。

  “当时是觉得你这说得太邪乎了，咱家丫头醒来了还是跟以前一样，谁都认识，除了更勤快懂事，和以前也没啥区别。

  后来要不是她挖回来的土豆，还有那个辣椒，还会一下子做这么大一家人饭。这一件件事，和她说的话串联起来，我才慢慢接受这孩子确实不是一般人啊，说话的水准和见识，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

  杨老头说完，好似自己都没法接受似的，又抽了几口旱烟，吐出来的烟使得屋里烟雾缭绕。

  杨氏拍了一下他：“别吸了，明知道我不喜闻这烟味”。

  杨老头赶忙把烟杆磕了磕，磕出剩余的烟叶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所幸剩下的也是最后一点烟灰，要搁平时，剩下的烟叶是要好生放好，留着下一次再接着抽的。

  放下烟杆，还用手把杨氏周围的烟味扇走。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在这漆黑的夜晚，竟也能给这黑漆漆的屋子增添一些微弱的光。

  杨氏看着赵老头扇动的烟，思绪回到那天晚上。

  睡的正熟的杨氏，听到耳边孙女赵妮的声音：“奶奶，奶奶，您醒醒，您醒醒。快出来，我在院子里等你”。

  睡梦中的杨氏，迷迷糊糊，还以为做梦呢，明明孙女发烧了正人事不省呢，怎么会这么晚了还喊她。

  可是孙女的声音就在耳边萦绕，似梦似真，杨氏也分不清了，声音越来越清晰，杨氏顺着声音，出了屋，来到院子。

  看到院门口一白衣老者，身边站着自己的孙女赵妮。

  杨氏大急：“妮儿，快回家睡觉，这么晚了你怎么站在那，你这老头是谁，怎么拉着我孙女的手不放，莫不是拍花子吧，这么晚了居然到家里来偷小孩”。

  杨氏声音透着害怕，但是理性让她镇定，看了一圈看到厨房门口的一截木棍，赶忙拿在手里。

  对着院门口的白衣老者说道：“老人家，您把我孙女还给我，我孙女长得也不好看，还特别爱吃，又不会干活，您偷她回去也是吃白饭的”。

  说罢又看向赵妮：“乖孙女，快回来，你别跟他走，奶奶害怕，你快过来”。

  边说着，杨氏边慢慢的挪着步子想靠近他们，杨氏向前走，他们向后移，杨氏怎么也靠近不了，走了好久，又好像一步没走。

  兜兜转转半天，杨氏还在原地，还在刚出门时站的位置，虽然手里依然拿着那截木棍。

  杨氏心里害怕极了，因为赵妮只是刚才呼唤她去院子里说过话，从她出来后，孙女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她，还带着微微的笑。

  身旁的老者也一直气定神闲的注视着她。

  杨氏喊着自己的老伴、喊两个儿子、儿媳出来，可是喊了半晌，都没见动静。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杨氏这么大声的喊着，没有一个人出来，他们好似都没听到，整个赵家一片寂静。

  院子里就杨氏一人，还有院门口的白衣老者和看着她微笑却不说话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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