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屈之城与不灭之魂（中下）
“您想好了？”鹿游方笑着看向相言，“赢得头筹，然后许下愿望。”
“嗯。”相言点点头，反正按照鹿游方的说法，愿望是自己的，无论自己许下什么样的愿望，都算是达成了鹿游方的请求，他看向鹿游方的眼睛，“鹿先生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问我们为什么不入轮回吗？”鹿游方了然一笑，他抬眼看向那扇门，“尚有心愿未了。”
“如果我赢了，并且许愿，就能完成你的心愿了吗？”相言对上鹿游方的眼睛。
“那就要看，您的愿望是什么了。”鹿游方淡然一笑，将双手背在身后，“或许您想告诉我，您的想法不能代表所有人，但您的选择确实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够确定未来的方式。”
“......”相言抬眼看向那扇门上厚重的挂锁，沉思良久重新点头，“我明白了，不过我需要跟我的朋友们一起进去。”
“当然可以。”鹿游方将盒子放在相言手中，“您只需要确保许愿的那个人是您就可以了。”
相言看着手中的盒子半晌，这才重新抬眼看向鹿游方。按照鹿游方的说法，此前已经有人因为他的请求进入过不夜城，但最终的愿望并不符合他们心中期许。可相言不明白，明知道愿望并不会实现，那么许什么样的愿望又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些人心中也明白愿望是假的，为什么偏偏许了对自身有利的愿望？
实在是想不明白，相言也不打算继续想下去，他站在门边等着，直到桃乐丝等人被青蛇扮演者带来，这才将钥匙插入那挂锁之中。
随着钥匙转动，锁链在锁头解开的一瞬间滑落在地面，相言转头看向绯烟，见绯烟微微点了点头，这才伸手推开了那扇大门。
大门缓缓开启，原本身处平德馆内的众人转眼间已置身于一条繁华而热闹的街道。他们眼中所见，是一片充满欢声笑语的景象。四周的人们皆是身着古装，衣袂飘飘，相言甚至有种穿越回了古代的感觉。
街道两旁，红灯高挂，点点灯火照亮了整个街区。热闹的氛围弥漫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和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街边的小摊摆放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有手工艺品、传统小吃、古玩字画等，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街头巷尾，还有杂耍艺人在表演，引得观众阵阵喝彩。孩子们在人群中嬉戏玩耍，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此时的街道，仿佛一幅生动的古代市井图，让人们沉浸其中，感受着那份独特的热闹与繁华。
一行人站在街道中央有些突兀，不时有一些人好奇的转过头来打量他们。相言愣了一下，他原以为又是什么影像之类的，没曾想这些居民居然能看见他们。
“按照之前的安排，分开吧。”班克尔打量了一下四周，快速吩咐道。
众人立刻四散开来，只留下相言带着两位女士站在人流之中。相言望着眼前的场景怔了半晌也未能回过神来，这可不是去古城闲逛，也不是什么表演，而是真实的。
“公子真是好福气，两位姑娘都生的貌美，正值佳节，给两位姑娘买盏花灯吧。”就在相言四处打量的时候，一名商贩叫住了相言，他两只手各提着几盏花灯，在绯烟和桃乐丝面前展示，“两位姑娘看看，可有喜欢的？”
果然，他们能看见我们。这是相言的第一反应，这下才算是明白了鹿游方为何要他去莫湘坊赢得赌注，这里或许是曾经不夜城的记忆，只是记忆中多了一道考题。
“你误会了。”绯烟摆了摆手，“大人并非是我二人夫君。”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商贩立刻连连鞠躬道歉，见三人没打算追究，马上提溜着花灯朝着一侧走去。
“那座楼便是莫湘坊。”绯烟抬起手朝着一个方向抬了抬，“也是不夜城的核心。”
相言打量了一下城中最高的那栋楼，整栋楼此刻被各种各样的灯笼装饰着，显得繁华至极。莫湘坊静静地矗立在湖水中央，宛如一座世外桃源。四周湖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倒映着天空和坊子的轮廓。
红木制成的桥梁如同一条长龙，蜿蜒伸展到坊中，人们在桥上穿梭不停，或匆匆而过，或驻足欣赏美景。坊中传出的阵阵欢呼，仿佛是一场欢乐的盛宴。或许是那里正在举行某种庆祝活动，又或许是人们在分享着彼此的喜悦。
“青楼吗？”相言看着楼间不时走过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产生了猜测。
“大人说笑了。”绯烟掩唇轻笑，“莫湘坊是赌坊，坊主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女子，教会她们舞蹈奏乐。她们不卖身子，都是干净姑娘。”
“抱歉。”相言连连摆手，颇有些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
“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如此。”绯烟抬眼看向坊间来往的人影，似乎有些怅然，“世间有多少女子遭受不公，莫湘坊算是那些可怜女子的归宿。有湘君在，便无人敢对这些女子做什么。”
真的好真实，相言顺着绯烟的目光看向坊中种种，有些惭愧。即便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竟然还抱着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
“我有一事，还请大人答应。”绯烟转头看向城中一切，“我想去城内四处看看，虽然按照安排，我应该跟着您进入莫湘坊才是。”
“啊，没事。”相言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去就好了。”
“谢谢大人。”绯烟再次淡笑，转身朝着街道的方向走去，相言望着绯烟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啧啧啧。”桃乐丝一边摇着头一边看着绯烟离开，用胳膊肘碰了碰相言，“你是真的很喜欢琴妈啊，不过你现在可是迪特瑞尔，想要娶一个人类当老婆，只要说一声就好了嘛。”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提出来，她就只能接受吗？”相言叹了口气，“不行，不公平。”
“我就知道。”桃乐丝得意的笑着，转身朝着莫湘坊的桥上走去，相言快步跟上她。
“鹿先生让我赢得赌局，获得许愿机会。”相言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全盘托出，“可是我不会啊。”
“我听绯烟姐姐说，莫湘坊自建立以来，只有六人获得了许愿的机会。”桃乐丝扭头看向相言，“馆主找你，是不是觉得你有必胜的把握？”
必胜的把握？相言摇了摇头，别说赌场里的那些赌法了，他连斗地主都没怎么赢过。难道是鹿游方给了自己什么必定能赢的道具吗？除了那个盒子和盒子里的钥匙，相言没有得到其他的东西。难道盒子内有乾坤？
相言取出了那个木盒，来回的翻看，只是除了盒子上的花纹，他看不懂。
呵呵，答应的畅快，实际上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是，散会。
“大佬，给我看看。”桃乐丝伸出手，相言将木盒递给了桃乐丝，桃乐丝快速的看着木盒几面的花纹，随后重新将盒子递回给相言，“先进去吧。”
“有解决办法了？”相言松了口气。
还得是你啊桃乐丝！碰见你简直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有木有！
“没办法。”桃乐丝边走边摇头，“但是来都来了，你总不能半途而废，不进去怎么拿走碎片。”
“真的……没问题？”相言虽然不明白桃乐丝要干什么，但桃乐丝脑子比他的好使，跟着桃乐丝走没毛病，“怎么个计划？盒子上画了什么？”
“大佬，你会装B的吧？”桃乐丝压低声音，“盒子上什么也没有。”
“会倒是会，怎么说？你会赌吗？能赢吗？”相言瞪大眼睛，装13他是会的，但问题是，赌博跟装13完全毫无关联啊！
“不会。”桃乐丝坚定摇了摇头，“我可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怎么可能会这些？”
“那你说的信誓旦旦的，现在琴妈也不在，我俩咋整？”相言只觉得前方的路愈发乌漆麻黑，伸手不见五指。
“所以才让你装B啊，给对手们一种你胜券在握，藐视一切的错觉。”桃乐丝打量了一下四周，“绯烟姐姐不在岂不是更好？免得你等会输急眼了，万一露馅了我可兜不住。”
“……”相言算是懂桃乐丝的意思了，就算是输，也得毫无感情的输。哪怕是输的只剩苦茶子，这个13也得跪着装下去。
“你自己答应的，可没人逼你。”桃乐丝摊了摊手，“而且鹿游方提出这个请求肯定有其他的意思。”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相言严肃的盯着桃乐丝，“这个年代恐怕不让刷卡，我拿什么输？节操吗？”
“也不一定非得用节操。”桃乐丝上下打量了一下相言，然后回给相言一个更加严肃的眼神，“以大佬你的姿色，贞操也是可以的。而且，要是实在没钱赔，你就啪的一个响指把莫湘坊给轰了，我们趁乱逃跑。”
相言干脆的闭上了嘴，他就知道桃乐丝没憋什么好屁。
莫湘坊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还要豪华，整栋建筑都是木制的，巨大的柱子支撑着房梁，内部分为五层。
第一层的大厅熙熙攘攘，挤满了喧闹的赌徒。长桌整齐地排列着，每张桌子周围都坐满了人，他们紧盯着赌局，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期待。呼喊声、吆喝声和兴奋的尖叫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空间。赌徒们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牌或筹码，双眼放光，似乎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场赌局上。他们急切地等待着赌局的结束，期待着胜利的到来。
相言收回目光，在电影电视剧里看见那么多次，真的来到这种环境里还是有些不适应。
“我们去哪一桌？”相言低下头看向桃乐丝，桃乐丝正侧着头观察身边一张桌子，只是他们都没有真正的经历过赌博，也看不懂这几张桌子前的人是怎么玩的，他们连基础的规则都不知道。
“随便吧。”桃乐丝收回目光，随后抬眼看向正前方楼梯前的一张桌子，那张桌前一个人都没有，明明桌后站着的女子跟其他桌边站着的庄家一样，但是没有人过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或许就是馆主要让你参与的赌局。”
相言也顺着桃乐丝的目光看了过去，明明都是赌桌，那个女子面前却一个人都没有。虽然不时有人从旁边路过，但没有一个人坐在那张桌子前方。
相言又看了看四周围满了人的桌子，最终和桃乐丝对视一眼，鼓足勇气走到那张桌子面前。原本桃乐丝还想让相言等一等，没想到相言直接一屁股坐下了。
桃乐丝眼睛都瞪大了，她马上站在相言身后压低了声音：“大佬啊，你怎么坐下了？”
“你不是跟我使眼色让我坐下吗？”相言也回过头看向桃乐丝，“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这位客官，一旦加入本场赌局便不得擅自离开。”女子见有人坐下，立刻开口，她目光灼热的盯着相言，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都被吸引了过来，相言现在是想离开都离开不了了，“直至决出生死。”
“真有人为了愿望不要命了啊。”
“去看看去看看。”
很快，原本嘈杂的莫湘坊瞬间安静了下来，四周的赌客们全都朝着这张桌子围了过来。相言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抬眼看去，只见在城门处看见的那个女人正站在三楼看着自己。
“这赌局好像是玩命的啊。”相言压低声音看向桃乐丝，他可不想玩命，“我没有什么赌注啊。”
“不可能一开始就玩命的。”桃乐丝将自己手腕上带着的镯子取下来放在了桌面上，见庄家微微点头，示意可以开始，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不能刷卡，但金银宝石一类的东西应该可以充当赌注，直到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才会开始赌命吧。”
“对不起。”相言看了一眼那个镯子，暗道自己坐下的太快了。
“没事，反正最终也是要赌的。”桃乐丝低声说道：“大佬你想想你有没有什么道具可以当赌注的。”
相言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有，他之前在孟德拉都捡的那块宝石，他从空间取出宝石放在桌面。这原本是想要送礼的，只是他给忘了。
“请下注。”女子伸手指了指桌面。
“下哪？”相言低声询问桃乐丝，桌上画着许多小格子，每个格子内都标注了数字，中间最大的区域分为了两个部分，一边为生，一边为死。
“我先看看。”桃乐丝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虽然这看起来有些像电视剧里的赌大小，可她也不明白其中含义。
“我来。”就在这时，湘君走到了女子身边，女子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退至一边，将位置让给了湘君。
湘君抬手在桌面扫过，两个骰盅出现在桌面，跟相言想象中的不同，骰盅近乎透明，里面各自放着九枚和一枚骰子。
九枚和一枚各自代表着什么？相言凝目望去，那九枚骰子露出来的那一面皆是死字，只有另一个骰盅之中的骰子是个生字。
“九死一生吗？”桃乐丝低声说道，随后咬了咬唇，“这样一来岂不是必须买死？但是选择死的话本身就是死局啊......大佬，买生。”
相言看了桃乐丝一眼，也看向那两个骰盅，湘君和之前的庄家都没有讲解这场赌局的规则，也就是说这个赌局或许本身就没有规则。它跟猜大小不同，如果是普通赌徒，在看见骰盅是透明的第一时间，应该就会选择直接买死，可是真的是如此吗？这不可能是无解之局，如果为了数量而选择买死，或许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相言将手镯推到了生字上方，随后咽了一口口水，等待着庄家开注。
“买定离手。”湘君淡笑着轻拍桌面，骰盅从桌面飞起，在她身边快速的翻飞着，随着她的动作，相言能感觉那两个骰盅之中有隐隐约约的能量传来。
“咦。”湘君望着飞在半空中的骰盅，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她扭过头有些好奇的看向相言，打量了半晌，嘴角再次露出一抹笑意。
湘君再次挥手，两个骰盅同时落在桌面，与方才透明的颜色不同，此刻骰盅外面已经变成了黑色。只是她没有急着打开骰盅，而是直直的盯着相言，半晌才露出笑容，“想必您已经知道结果了。”
“......”相言谨记桃乐丝的教诲，将装13刻在了骨子里，没有答话。
知道什么结果？我不知道啊，你倒是开啊，你别吊我胃口啊，是死是活你好歹给我个准啊。
“本赌局为三局两胜制。”湘君掀开骰盅，原本装满九个骰子的骰盅之中只剩下一堆粉末，另一个骰盅之中，写着生字的骰子还在，“但是道具损坏，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了吧。”
“我们可没有碰过道具。”桃乐丝抬了抬下巴，“而且，这一局算是我们赢了吧？”
“自然。”湘君再次挥手，骰盅消失在桌面，“未曾想会有这样的大人物来到我莫湘坊，想要赌赢您，我可没什么把握，那便算您赢了吧。”
哈？赢了？我明明什么也没干啊！这就赢了？是不是有点太过突兀，水分太大了？
相言愣了愣，随后准备再次偏头去看桃乐丝，只是桃乐丝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压低声音：“别动。”
“只是我这小小赌坊。”湘君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可达成不了大人您的愿望。”
“你都不知道愿望是什么，又如何得知达成不了？”桃乐丝死死的盯着湘君，“还请城主大人莫要耍赖。”
“您确定吗？”湘君收起了笑容，她没有看向桃乐丝，而是直直的盯着相言，“要许愿。”
“确定。”相言点点头，这样一来，就算是达成了鹿游方的要求。
“好吧。”湘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站起身抬起双手，相言顿时感觉到四周安静了下来，“来吧，许下您的愿望。”
许愿嘛，随便许一个就好了，相言看着湘君手指着的方向有些不明所以，他缓缓转过身，随即瞳孔猛然放大。
那抹无比熟悉的身影此刻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银色的长发在熊熊火焰中倒映着火光，他缓缓抬眼看向相言，嘴角挂起一抹笑容。
“好久不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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