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万块在招手
但是，在最近两年里，林子望也开始在周末时频繁地不回家了。
林石民对此毫不知情，还一味地夸赞林子望热爱学习，在学校里勤奋用功……
然而，林肸风却通过林子望那光鲜亮丽的穿着以及他手中价格不菲的苹果手机和游戏机，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这些昂贵的物品与林子望的实际家庭经济状况并不相符，林肸风心中不禁产生了疑虑。
她猜测，林子望不回家的原因可能与劳娟有关。
因为在最近两年里，劳娟也几乎没有再到过小饭馆。
林肸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意识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些问题。
此时，林肸风刚刚睡醒，就被林石民的电话斥责得有些茫然失措，甚至忘了该如何回应。
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
她的第一反应是立即回家，按照林石民的要求去小饭馆干活，以此平息他的怒火......
就在此时，一阵冷风突然从没有关严实的宿舍窗户吹了进来，林肸风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阵冷风也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一些，她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和应对策略。
突然，林肸风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陆林承诺给她的那一万块钱补习费。
这十几年的生活，逐渐让她明白了，要想逃离这个深井一般让她窒息的生活，首先，必须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向陆林证明自己的实力。
如果选择回家，等待着她的只有让她痛痒难耐的冻疮的不断复发，以及疲累到无法翻动书本的身体。
林石民的态度，在此刻表明了，他只把她当作一个免费的劳动力，这使得林肸风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也被燃烧殆尽......
她想起了奶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小时候，当她孤独地待在老家的房子里时，奶奶总是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对她说："小风啊，奶奶不在了。你要怎么办哟。你以后只有你自己了......哎......"
是啊，奶奶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她只有她自己了。
她不能再依赖任何人，她只有她自己了……
窗外，寒风吹过，那些树叶经过一夜的霜冻，早已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从树枝上飘落。
而冷冽的风声，犹如无情的刀片，不断地割扯着早已脆弱不堪的树叶，让它们无法承受这寒风的摧残。
林肸风沉默地坐在床上，她那双美丽而空洞的眼眸，虚空地凝视着前方。
她的心中，好像有一根弦在无声地断裂，让她感到一阵无力和寒意。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正在逐渐破碎，逐渐消失。
一阵无力和寒意细细密密地布满了全身……
她微微打了个寒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呼出。
她的左手紧紧地握成拳，因为过分用力，骨节都泛起了白色。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对着林石民耍了那么大一个滑头。
她语气哀怨，声音里学着林子望，带上了一丝哭腔，对着电话说道：“爸...... 我好像发烧了，想去医院，能不能给我打点钱。呜呜呜......”
说完，林肸风便是一阵呜咽......
电话那边的林石民忽然一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早就习惯了林肸风对他言听计从，还得免费充当劳动力。在这个时候要钱的事，似乎还是第一次。
他的思路似乎一时被林肸风给带偏了，只见他皱起眉头，嘟嘟囔囔地的强装镇定说道：“你就知道要钱。平时给你打了那么多钱。现在还是只会要钱。烦死了。就知道花钱……生你这丫头不如生块叉烧！真是赔本玩意儿......”
林肸风：“爸爸……什么时候给我打钱啊？我真的很难受……”
林石民的语气冷漠而无情，没有一丝的关心和担忧，随意敷衍着说：“我尽快，我尽快！”
说完，林石民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而林肸风没有看到的是，他挂了电话以后，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他的嘴角甚至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林石民挂了电话以后，甚至还有自言自语了一句：“哼，这诡计多端的死丫头！平时可没少自己偷偷从我的饭馆里捞钱，指不定存了多少呢！还来问我要钱？哼！”
他似乎把林肸风当作一个可以随意使唤的工具人，现在是一个免费的小饭馆服务员，那么以后又是什么呢？
心中一阵苦涩。她呆呆地看着逐渐暗淡下去的手机屏幕，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滑落下来。
她感到自己的世界变得灰暗无光，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父亲。
她感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的孤独和无助，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爱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林肸风不由得自嘲地又哭又笑起来，她在期待什么啊？
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林肸风知道，来自林石民的打款信息，不会来了……
林石民很少主动给林肸风钱，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宝贝儿子林子望。
只有当林子望回家要钱时，林石民才会顺便给林肸风一些零用钱。
林肸风所在的学校是一所公立学校，学校里的各种活动都需要学生自己承担费用。
由于她的经济条件有限，林肸风几乎从不参加这些活动。
她知道林石民操持这个小饭馆很不容易的，基本上，赚的都是辛苦钱。
所以，她尽量减少自己的所有日常开支。
她最大的开销就是住宿费、伙食费和一些学杂费。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她经常在学校食堂里吃最便宜的饭菜，初中和高中时期，她经常就只穿着校服。
当时林石民会给林肸风付住学校宿舍的住宿费，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关心林肸风，而是因为他的女朋友娇姐……
娇姐年纪比林石民大了好几岁，在小饭馆附近开了一家发廊维持生计。
虽然年龄不小了，但她依然热衷于打扮自己。
每天，她都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脸上经常覆盖着厚厚的粉底，仿佛要遮盖住岁月的痕迹。她做了很多年的半永久眉，眉尾上挑，依然颜色浓重，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年龄。
尽管做了宽阔的双眼皮，但她依然不满足，经常贴上夸张纤长的假睫毛，让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更大更有神。她总是涂上颜色夸张的大红唇，时不时咧开来，露出有些龅又冷白的两排牙，发出声量很大的笑声。
娇姐也喜欢穿凸显她那凹凸有致的好身材的连衣裙，适当地露出白皙的肌肤，常年踩着细高跟。
娇姐时常把自己的长发当做广告，日常喜欢染个棕黄色烫成大波浪，身上永远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娇姐的手上戴着几只金光闪闪的戒指，脖子上挂着一条沉甸甸的金项链，耳朵上挂着一对大大的耳环，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而这些黄金物件，基本上都是林石民给买的。
娇姐的指甲涂成了明艳的红色，有时候，上面还镶嵌着几颗质感很像塑料的水钻，手指挥动间出黯淡的光，有时候也会勾上发廊客人的头发上去，然后留在了客人的头发上。
林肸风在小饭馆打工时，经常会看到娇姐。她的眼神总是在妩媚和挑衅之间切换，尤其是当她面对林肸风时，更是挑衅意味十足。她总是用那迷人的笑容和勾人的眼神，吸引着周围人的注意，成为小饭馆里的焦点。娇姐喜欢和周围的人说笑打闹，也喜欢拿着酒杯在小饭馆里和客人们推杯换盏，她的笑声像是从夹着的喉咙里发出的，能弥漫至整个小饭馆的每一个角落。
林肸风身在小饭馆的哪一处，只要娇姐在，那一阵阵刺耳的娇笑声就会传入她的耳中。这让林肸风感到烦躁不安，但又无可奈何。
林石民总是对林肸风说：“要不是我的娇姐在这撑着，这店里客人能有那么多？这店里能那么热闹？”他对娇姐的依赖和赞赏溢于言表。
在劳娟和林石民离婚前，林石民就时常去娇姐的发廊里洗头和按摩。
而在劳娟离开后，娇姐更是时常过来找林石民过夜，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
在娇姐的枕边风下，林石民为了讨好娇姐，还是咬咬牙出了钱，将林肸风送到了学校宿舍里去住宿。
其实可以离开这个小饭馆，住到学校宿舍里去，林肸风是高兴的。
但是，住宿费也就是出了第一次的……
后面的住宿费，全靠林肸风自己的努力了……
林石民经营的小饭馆收入还算可观的。
因为附近比较偏僻，周围的小区里住户，能叫到的吃食外卖比较少，所以林石民的小饭馆生意还不错。
他开始模仿市区的一些奶茶店和烧烤店，做一些简单的奶茶和小食，满足附近居民的需求。
而在一开始，卖奶茶和小食这些比较赚钱的营生，其实是林肸风提出来的建议。
林肸风看到了这个商机，就建议林石民在小饭馆里增加这些项目。
林石民当时在网上搜了一下，看到奶茶和炸串等等这些小食利润丰厚，兴奋得眼都红了！
他开始在小饭馆里卖奶茶和小食，果然赚了不少钱。
早几年的时候，林肸风因为没有钱，只要一有时间，她不是去学习，而是在店里做奶茶、炸串、炸鸡等等，然后接了店里的外卖单子，去送外卖。
奶茶和小食原材料数量其实比较模糊，她很无奈地做了另一份菜单，在网上发给附近的小区业主群里，然后偷偷在自家小饭馆里做好后，给送外卖上门。
林石民经常是看到林肸风回家后，便按捺不住，跑去娇姐的发廊快活去了……
因此，到了高二上学期，林肸风几乎在班里的成绩几乎是垫底了……
班主任甚至已经开始考虑，把她从这个重点班里清理出去……
而挣扎在生存线的边缘的林肸风，把这些来之不易的钱都攒起来，用作自己上学生活学习的费用，剩下的便存下来……
可是……这些钱，也就是仅仅能够支撑她……
林肸风一度绝望，觉得她高中毕业以后，就要去寻个工作了……
上大学，对于她来说，是奢望……
那时候，牧启云的补习费来了……
现在，又要来一个陆林的补习费……
她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
冬日的寒风呼啸着掠过校园，吹落了树上残留的最后几片叶子，整个校园弥漫着一种萧瑟寒冷的氛围。
期末考试逐渐临近了……
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这个中学的时间安排尤其灵活，这也是这个学校的特色之一。
学校的管理层很清楚，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数的家庭都相当的富裕，他们在校外花钱买来的精英和精准的英才师教，比在学校学习来得更好。
而学生们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出了好成绩，便是属于这个学校的成绩！
于是，学校会给学生拥有完整的周末假期，以及更多完整的在校外学习的时间。
学校在中午只给一小时多一点的吃饭时间，然后在一点以后开始上课。
三节课结束以后，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便可以放学了。
如果不需要晚自习，也可以让家长与学校进行沟通，不需要来参加了……
周一的一大早，学生们穿着厚实的棉袄，行色匆匆地走在结了冰的路面上，因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他们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疲惫。
教室里，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场景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和冷清。
操场上，昔日热闹的人群和欢声笑语也消失不见，只剩下空旷的草坪和冰冷的健身器材。
整个校园仿佛被冬日的寒冷所笼罩，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萧瑟和孤寂。
然而，在这片寒冷和萧瑟中，学生们依然坚持着……
林肸风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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