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选择与说辞
礼貌地回应了一下护士的问候，黎微再度闭上眼开始尝试理解脑海中的繁杂信息。
护士只当是病人的身体还很虚弱，并没有在意，在忙完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感觉到护士已经离开，黎微再度睁开双眼，原本普通的褐色眸子在此刻一只变为深邃的黑色，一只化作燃烧的金色。
看起来十分神异，可惜，除了威慑作用和装一下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黎微暗暗失落。
但想到其他有趣的东西，他的失落又转而被欣喜代替。
尽管“梦”为了偷懒，没有整理就把各种知识全部塞进他的脑中，但那些暂时用不到和没被黎微理解的知识却没有一点点消失。
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大脑就像一座小型图书馆，随时能够调用需要的知识，也能够储备大量的信息。
不知道是觉醒带来的好处还是女皇大人用了什么术法？粗略地过了一遍脑中信息的黎微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想到自己脑袋里装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黎微还是不由得气地咬牙。
谁要在起步的时候就知道宇宙势力布防图啊？
是谁这么无聊，还把几位皇者之间的恩怨情仇写成长篇小说甚至还背下来了？！
我是真不想知道在神族文字中剑字的十九种写法是怎么写的。
黎微不知道，他眼中“强大神秘”的女皇大人，年轻时就指望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日子。
不过，这两篇东西似乎马上就要用到了，黎微饶有兴趣地从脑海中调出《暗影淬骨法》和《九天十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无上光明淬骨法》。
奇怪，这两篇淬骨法明明法门、路径什么的都很相似，看起来像出自一人手中，为什么命名风格能差这么多？明明直接叫《光明淬骨法》不就好了。
莫非这淬骨法的作者也要凑字数？黎微暗自腹诽。
淬骨的原理非常简单，就是利用元素在骨骼周围涌动，逐渐改造骨髓和骨骼肌的过程。
在这一过程中，机体的力量、造血能力和抗击打能力都会得到提升，同时也会渐渐带有所修行元素的特性。
淬骨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淬炼骨骼完成，就等于在机体中建立了多个元素工厂，它们会不断地强化肌肉和脏器，以达到能够容纳元素核心的肉体强度。
所以淬骨境界实际上分为淬骨和气血两个阶段，也就是一阶与二阶之分。
苦于现在并没有外界元素供他驱使，黎微即使再眼馋也只能先将淬骨的想法暂时放下。但他还是将两篇淬骨法过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需要时可以立马回想起来，黎微才将注意力放到其他的知识上。
这是？技法？
一道又一道的武器虚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各种势交杂在一起，仿佛要刺穿他的一切。
黑暗从脑海深处中涌出，将诸兵的威势全部盖住。
“梦”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忘了做年龄分级了，你现在应该看的是这些。”
你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黎微被刺的险些吐血。
无数武器虚影再次出现，不过这次仅有虚幻的形而无真实的神。
“选一把吧，我可是什么都能教你的。”女皇的话中藏着掩盖不住的骄傲。
刀枪剑戟，棍棒槊镗……一柄柄黎微见过或没见过，甚至从未听闻的武器虚影就这样陈列在他脑中，让他看的眼花缭乱。
手快全拿了！黎微又跟自己开了个玩笑，但他也明白专精一道的重要性。
黎微睁开眼，从脑海中暂时脱离。他决定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他想到“天使”降临战和噩梦中，刀柄握在手中的触感、挥刀时的畅快感、刀身撕裂空气的呼啸声。
他稍稍恍惚，想起了幼年的自己。
当年若是刃在手，十里菜花尽去头。
“就选刀吧，长刀。”黎微闭上眼，在脑海中默默开口。
万般兵器虚影一道接一道的消失，但它们却一齐发出清脆的嗡鸣，仿佛在为自己的君王庆贺。
轮到剑和枪消失时，它们俩却发出另类的声音，好像在说：“没眼光的东西，下次再见。”
黎微没能领会兵器虚影们的意思，因为撞入他意识体的刀影已然占据了他全部的思考力。
他“看到”了刀的种种用法：砍劈斩撩绞刺……
他“看到”了无数持刀生灵挥汗如雨，夜以继日的苦修，
他“看到”了强大生灵一刀移山填海、一刀破碎星辰的宏伟场景，
他“看到”了“神”转身，一刀向自己劈下，
那一刀朴实无华又绚烂无比，让他沉醉其中，连一丝一毫的躲避想法都生不出来。
“这小子，性子随我，做了正确的选择。”女皇又在以老祖的身份臭屁了。
她察觉到黎微已然沉浸在刀的意境中，随后开始感应起自己的佩刀。
“夜幕……真想再次握紧你啊。”她暗叹一声，随后在刀身上布下层层封印。
……
当胡警官领着黎母进入病房时，一股被刀顶住喉咙的感觉突然浮现又瞬间消失。
怎么回事？难道是最近工作太累了？胡警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并没有过多在意。
她伸手安抚了一下因见到重病儿子而激动起来的黎母，而后对黎微说：“那么，依照规定，此时陪同人，也就是你的母亲，已经到场。我现在要询问你两个问题。 ”
黎微看了眼隔离服里的母亲，因觉醒而提升的视力能够模糊地透过透明面罩看见已年近五十的母亲脸上的皱纹，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
他装出仍旧病重的姿态，向胡警官艰难点头：“当然，我会尽我所能配合你们的调查。”
胡警官语气稍稍缓和，随后提出了第一个问题：“我需要知道动物园爆炸案的全部经过，如果你体力不支，可以分为多次描述。”
黎微略作沉思神情，而后开始了他早就准备好的瞎说……哦不对，是表演。
黎母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担心，逐渐变得难以置信，最后更是开始担心起了自己儿子的精神状态。
“也就是说，当时的确有地外生物降临在了动物园？还长得跟传说中的‘天使’一样？”胡警官联想到自己曾目睹的金光，对这一段论述稍有信任。
“你的意思是，它们两个同归于尽了，因为对你处置意见的分歧？”胡警官的语气中已然带上几分怀疑。
黎微自知编的故事很离谱，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对，它们说我是什么‘黑暗之子’，一个要当场杀死我，另一个则主张把我带走净化，最后两个‘天使’吵起来甚至开打。”
黑暗之子……亏你编的出来，正在偷听的某个残念忍不住开怀大笑。
眼见胡警官眼神中的怀疑越来越重，黎微连忙将故事的结尾托出：“最后那个人形的天使试图把我抓过去，但是兽形天使为了保护我选择了自爆。”
符合现场的大坑以及黎微跟那残余尸体位置关系的说辞。胡警官虽然脸上怀疑，但心中已经对黎微的说法信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也不能怀疑黎微已经被洗脑的可能性，还需要进一步的细节佐证。
她接着问了一个多人关心的问题：“那你知道猴群跟人群是怎么回事吗，他们分别受到了什么伤害，有没有办法让人群恢复过来？”
连环的发问让黎微有些懵，但“梦”早已跟他模拟出了警员可能提的大多数问题，他再度做出痛苦的沉思姿态。仿佛在脑海中挖掘什么一样。
“我，我想起来了，猴群是被人形天使把血肉全部吸走了，它好像夺走了猴群的所有生机。而人群则是被一个金色的光环魔法控制住了，他们当时在不断地向人形天使磕头，身上还在散发金红色的光点向人形天使涌去。兽形天使试图阻止却被它击飞了。”
黎微此刻脸色煞白，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同时毫不留情地把屎盆子全部扣到萨尔头上。
“你先别激动，你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警员会保护好你的。”眼见黎微的情绪逐渐趋向失控，胡警官连忙出声安抚。
跟猴群尸骨的和当事人群的检验报告相当吻合，她暗暗分析。
“至于治愈的办法，我也不知道，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逐渐康复吧。”关于这个问题黎微早就询问过女皇，得到的答案是需要高位存在出手，还得是擅长精神领域的那种。
但蓝星上哪来擅长精神领域的高位存在？黎微不忍心破坏当事人家属们的期待，把答案模糊化，试图维持这份微小的希冀。
“那你为什么没出事？因为你是‘黑暗之子’？”胡警官声音中透着明显的动摇。
黎微察觉到这个明显的漏洞，但他身为主要当事人显然无法完全抹去自身在事件中存在的痕迹，只得通过这种说辞淡化自身重要性。
“我也觉得是这样的。”
审问的问题数还超了一个，胡警官得到了超乎常理却又仿佛在情理之中的答案，领着黎母起身朝门口走去。
“那你继续休息，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来看你。”
在离开前，黎母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眼中满含舍不得。
唉
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响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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