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余家的底牌

皇上昏迷后，高公公派了人去请太后，也派了人出宫召安国公主和四位阁老。独独没有遣人去坤宁宫报信。

但皇后却第一个赶来，是谁报的信，已经不言而喻。

且闵指挥使的人一定先于他的人出去。

此前，闵指挥使并不确定皇上的情况，他可能是怀疑皇上已经陷入昏迷，便提前通知了皇后。

皇后过来试探一番，自然就能猜到皇上到底是清醒还是昏迷。

高公公脸色严峻起来。

现在，太后还未到。

即便都知道皇上要防的人就是皇后和余家，但明面上，皇后的身份在那摆着，他想要拦住皇后，并不容易。

一旦皇后和闵指挥使率先进入乾清宫，在皇上已经驾崩的情况下，皇上的遗诏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高公公对着皇后恭敬道：“娘娘，皇上刚才的确是睡着了。既然娘娘来了，请容老奴进去通禀皇上。”

皇后听他这样说，一时还有些把不准，皇上到底是真睡着了，还是这奴才在行拖延之策？

但皇后到底身居高位多年，她凭借着身份的天然优势就能压制住高公公。

当即便拒了高公公，“不用了，本宫自己进去就好。皇上说过，我们夫妻二人，不用在意那么多虚礼。”

皇后也是有恃无恐。

若高公公拒绝，殿内又没有任何反应，说明皇上的确昏迷了。他们即便用强，也必须马上控制住乾清宫。

若皇上真只是睡着了，难道皇上还能因为她这个做妻子的硬闯进来，就打杀了她？

高公公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瞒不住。

皇后下一步就会硬闯。

他看了一眼闵指挥使，皇上吩咐他带两千锦衣卫进宫。可既然这人投靠了余家，今日他带进宫的锦衣卫绝对不止两千。他很可能将所有能调动的人手都带进了宫。

他手里只有五百内侍，不知道能抵挡几时？

能否撑到太后娘娘前来？

皇后说完，抬脚就要进殿。

高公公想也没想就拦在了她身前，  “娘娘不要为难老奴！”

这话虽把身份摆得极低，但态度却很强硬。就是不让进。

皇后此时无比确信，皇上绝对不是清醒的状态。

她冷笑着看向高公公，“高进，就凭你，也想拦下本宫？”

就在高公公准备唤内侍前来守门之时，岑院正突然走了出来。

他对着皇后恭敬行了一礼，方才说道：“娘娘，皇上刚才听到娘娘的声音，已经醒了。不过，皇上说头还有些晕。院判正在为皇上扎针，皇上请娘娘稍等片刻，待取了针，娘娘就能进去了。”

这话，既指责皇后吵醒了皇上，又找了一个理由拖延时间。

皇后此时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她必须要快。

抬手就给了岑院正一巴掌，呵斥道：“为何不让本宫进去见皇上？本宫怀疑你和高进联合起来暗害皇上。”

岑院正看着皇后那张脸，厚厚的粉也盖不住脸上的疤痕。

随着她一巴掌甩过来，可能是动作过大，脸上的粉也跟着掉。

岑院正只觉得瘆得慌。

紧接着就听皇后对着闵指挥使吩咐道：“若有人阻拦本宫进殿见皇上，一律拿下。”

这就是要硬闯了。

高公公朝外喊了一声，便有大量的内侍冲过来拦住皇后和闵指挥使。

“无皇上召见，硬闯乾清宫者，杀无赦！”

话音一落，两方人马就在殿外打了起来。

高公公和岑院正在门口拦着，皇后一时也闯不进去。

此时，大家面上都是一派镇定，实则每个人心里都慌得不行。

岑院正此前投靠了林云紫，那是因为他的家人被皇上给看住了。他担心皇上解不了毒，拿他和他的家人泄愤。林云紫承诺能保他的家人。

直到皇上驾崩，他也是相信林云紫的。

只要贵妃今夜平安，他和他的家人就不会有问题。

但是，刚才他才发现，锦衣卫竟然背叛了皇上。

而他的家人，皇上正是派的锦衣卫去盯着。

那一瞬，岑院正很崩溃。

他和两位院判一起商量，最后还是决定站在贵妃这一边。

余家策反了锦衣卫，并不意味着余家今夜就稳赢。皇上一定还有后手。

锦衣卫虽然盯着他的家人，但现在的主战场在宫内，谁有空去管他的家人？

待今夜过去，他就求贵妃把他的家人弄到安全的地方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更相信贵妃的承诺。

所以，他出来帮着拦皇后。

高公公也急。

太后迟迟不来，有没有可能被人拦截了？

现在锦衣卫的人多，他的人撑不了多久。

他知道皇上还安排了后手，他最近时常看到有个十来岁的小太监抱着三唐，在离乾清宫很远的地方转悠。他刚才好像看到那孩子来着。

但援兵怎么还不来？

皇后更急，她迟迟进不了殿，等到太后赶来，她就彻底失了先机。

但最慌的还是闵指挥使。

因为今夜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本是先皇的人，皇上登基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换他。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位，看似风光，可得罪的人也不少。

他见皇上病重，想到不管是皇后和贵妃谁最后胜出，他总是得退下去的。

他一旦没了实权，就凭以前得罪的那些人，日子不会好过。

所以，在皇后和贵妃之间选择一家站队是他最好的选择。

想到贵妃那边武将有些多，他站过去也只能排在人后。

而余家如今正是缺武将的时候，他站过去必定被重用，便毫不犹豫地选了余家。

可这个选择却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林家虽然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不如余家，但林家有寿春侯府和镇南王府两门姻亲，实则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他和余家想要掌握主动，唯一的希望就是把握住皇上驾崩的这个机会。

他们只要在今夜控制住乾清宫，不让林贵妃封太后，参与监国，就算成功了一半。

他们还可以借着遗诏，命庞靖退回云州，并拉拢五军营那些无主的杨家军和冯家军。

只要他们掌握了政令出处，就是正统。

寿春侯和镇南王府要不要为了姻亲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得掂量掂量。

就算那两家真要反，他们也可以举全国之力来对抗。

闵指挥使本以为拿下乾清宫的机会极大。

因为皇上此前表现出了对他极大的信任。要知道他甚至比太后和安国公主更早知道皇上中毒的事。

但关键时刻，皇上却还是防着他。

若不能尽快拿下乾清宫，他们将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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