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或许是受不了刺激,又或许是容衡玉最后的那个眼神,她做出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她竟给容衡玉下了药,强行占有了他。

  丞相勃然大怒,在朝廷上愤怒地找女皇给她个说法。

  可原主毕竟是女皇的亲妹妹,不可能将人怎么样,几番争论折腾之下,竟将容衡玉嫁给了原主为正君。

  按理说原主成功抱得美人归,应该是高兴的事,可不知为什么,原主竟请命随大军出征,这一出征,又是一年多,戍守边疆。

  而这次匆忙回国,是王府传信来,容衡玉被刺客刺杀,身受重伤。

  顾不得那么多,丢下一切快马加鞭回国。

  原本应该走关道的,可原主为了快点回国,抄了近道,从山路走,便有了接下来的刺杀。

  也就让自己穿了过来。

  纳兰镜闻垂眸深思,原主到底为什么在抱得美人归之后不久选择了随军出征?看她在得到容衡玉消息时,如此担忧急切的模样,甚至让自己丢了性命,可以看出并不是不爱容衡玉了。

  可这中间空白一片,她没有任何记忆,就好像被刻意删除了一样。

  她努力回想,始终想不起来,头也开始疼了,连忙让自己停止回想。

  罢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她不爱容衡玉,也不担心他是死是活,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从来不是亏待自己的人。

  不过……

  原主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遭到如此残忍的刺杀?

  凤天贤王虽臭名昭着,惹了许多人,可在记忆中,从没有手段这般狠戾之人,甚至以容衡玉为诱饵,知道她一定会上钩。

  若是背后那人知道她没死,是否还会继续刺杀?

  虽然原主确实死了,内里已经换了人,可这具身体仍旧未变。

  纳兰镜闻漆黑的眸底不由得闪过一丝阴戾。

  若是真卷土重来,她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是人是鬼她定要看个清楚!惹到她纳兰镜闻的人,迄今为止还没有能活着离开的!

  现如今首要的任务便是将身上的伤养好,尽快恢复武功。

  正在纳兰镜闻思考之际,大门突然被推开,她条件反射地扭头看去,眼中杀意迸发。

  却在见到那熟悉的青衫时,杀意散去,微微怔愣。

  竟已经午时了吗?

  柳凄山进屋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朝着纳兰镜闻走去。

  后者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朝他道:“你回来了?”

  柳凄山放下背篓,来到纳兰镜闻跟前将人扶起来,如玉似的手指有些许脏污,探上了她的脉搏。

  纳兰镜闻看见他的举动道:“放心,我没有乱动。”

  确认她真的没事,一路上微微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毕竟哪个医者都不愿看到自己的患者的病再次严重。

  纳兰镜闻被他扶起来靠在柱子上,视线扫过他染上些许脏污的手,又落到放在一边的背篓上。

  相比昨天略显空荡的背篓,今天却全是草药。

  扭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男子,询问道:“你起如此早就是为了去采药?”

  柳凄山神情淡然,闻言点了点头:“嗯,清晨的药最好,你身上的伤也不能停药。”

  纳兰镜闻神色有些古怪,却没有多说什么。

  午饭依然是喝的粥,她没什么问题,柳凄山把她安顿好又出去了,天快黑了才回来。

  这一连好几日都是如此,她不免有些奇怪,他每天早出晚归,除了去采药,还要去干嘛?

  但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病患,不好干涉人家私事,也没资格去询问别人的行踪,只是……

  她一个人呆着,真的很无聊,甚至没有什么解闷的东西,虽然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有些浅一点的伤口已经隐隐露出粉白的新肉,但手脚仍旧无法动弹,她无法练武功,只能闭眼调整内息。

  以求更快的了解这具身体,痊愈后可以完全融合。

  可是她很想洗澡,已经连续如此多天没有洗澡了,她觉得自己都发臭了,她快要无法忍受。

  即使是连续这么多天都喝白米粥,她都没有如此煎熬过。

  直到望着房梁顶上,等到柳凄山再次回来,她终于提出了这个诉求,双目认真,盯着忙碌的男人,出声喊:

  “柳凄山。”

  青衣男子回过身来,秀美的面庞露出疑惑之色。

  “怎么了?”

  纳兰镜闻盯着他眼睛,即使知道他看不见,还是会忍不住注视那双星眸。

  她道:“我想沐浴。”

  柳凄山一愣,一向柔和的脸上出现了意外的神情,紧接着是皱眉,严肃拒绝了。

  “不行,你身子未完全恢复,不能下河洗澡,况且河面结冰,水温更是冰冷,你如何能承受?”

  这下轮到纳兰镜闻皱眉了,她太久没出门忘了,现在这个天气,河面早已结了厚厚的冰,想洗澡根本不可能。

  可是……

  既然河面结了冰,那么这么多天喝的水,是从哪来的?

  她的视线不由得落到柳凄山垂在身侧,有些被袖口挡住的手上。

  之前从未有仔细观察过柳凄山身上的变化,可这一看,便发现他原本如珠似玉的手指,上面有许多细小的伤口,有些像是采药时划的,而有些像是被锋利的石头撞击后划出的伤口。

  再看他整个人,神情有些憔悴,眼下出现了淡淡的青黑,说明他已经很久没休息好了

  那身青衫也沾染上了灰尘,没来得及打理,可他还是淡淡的,淡淡的站在那,毫不在意似的。

  淡然若水,虚怀若竹。

  那手上不知名的伤,恐怕是柳凄山用石头一下一下,将河面上的冰砸开取水时伤的吧。

  冬天的时候,在没有采取保暖措施的情况下,手暴露在冷空气中极容易被冻僵,而他还用那双冻僵的手用石头凿冰取水,让那双原本极为漂亮的手变得伤痕累累。

  偏偏他还不给自己上药,若是留下疤痕了怎么办?

  纳兰镜闻神色严肃,眉眼阴郁,觉得心中似被什么笼罩,让她极为不舒服。

  久久不语,气氛凝滞,柳凄山没听到纳兰镜闻的声音,察觉到什么,不由得放缓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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