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酩酊大醉
几杯烈酒下肚，两人都已经有些微醺。
此时，嬴政的脸上，也不似方才那般风轻云淡，反而浮现了阵阵的苦涩。
“王上，因何事烦恼？”沈墨言一边为嬴政倒酒，一边轻声问道。
“先生，有些事，寡人实在有些难以言明。”
“算算时间，王上明年也该亲政了吧。”
“不错，原本，我在今年就该亲政的，但奈何……”
“此事，我也听说了，不过，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吕不韦虽一介商人，且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大秦所作出的功绩。
至于太后那里，本就是一个富商之女，现在虽贵为太后，但目光上还是有些短浅的。
且，有时候，她所行之事，不经过大脑，全凭自己的喜好……”
听到沈墨言这若有所指的话，嬴政先是一愣，随后，微微一笑。
“也只有先生，敢在寡人面前，这般直言不讳了。
年幼之时，寡人在邯郸，备受赵人欺凌。唾骂，甚至，有好几次，都险些死在赵人手中。
是母后，不惜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我，这份情，寡人是断不可能忘了的。
传言之中，她之所以搬到雍城，不太过多的干涉朝政，只是因为那个叫嫪毐的男子，此事之上，寡人也能理解。
但，她却不该给嫪毐那么大的权力，而这嫪毐，是一个极有野心之人。
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已经拿着太后的玉玺，勾结了许多的党羽，正在密谋造反。
原本我是准备将之杀之而后快的，但另一个消息，又让我暂时压下了这个想法。
只因，据说那嫪毐，是仲父将其送入到母后的宫中的。
正如先生所言，仲父对大秦的功绩，那是有目共赌的。
若是贸然对他下手，整个朝堂，或许就会瘫痪下来。
毕竟，那些楚系势力，以及我嬴氏宗族之人，只是在忙着争权夺利，政务一事之上，还真不如仲父。
至于军中，除了现在三门峡的这些人，我并不知道谁可用，谁能用……
几年前，母后与仲父一番密谋，将我那唯一的弟弟设计，导致他造反，犯下了死罪。
可惜，还不等寡人将他抓回来审问，便听说他被刺客刺杀于军营之中。
寡人亦是知道，这是仲父与母后的手笔，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因为，要确保我唯一的王位……
仲父与母后，在以前为我所做之事，我知道，寡人都知道……”
嬴政说完，端起倒满的酒杯，再次一饮而尽，紧接着，语气一变，语气变得有些愤怒。
“可是，现在寡人却是很恨，恨仲父把我母亲当成了什么人？
为了将自己脱身事外，随便找了一个男子送入母后的寝宫？
寡人亦是恨，从小对寡人疼爱有加的母后，会为了一个男人，置寡人的处境于不顾！
恨，他们为何要将寡人唯一的弟弟谋害，致使寡人没有了兄弟之情。
甚至，就连自己的王妃，也离不开他们之间的利益往来……
有时候，寡人真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们，可是，寡人不敢……
以如今的情况，吕不韦一死，再也没有人能压制住楚系的势力，至于那些嬴氏宗族之人，并没有亮眼的人才
这样一来，我大秦百年的基业，也会毁在我手里……”
话音落下，沈墨言端起酒壶，再次为嬴政满上，期间并未多言，现在的他，只需要静静地听着就好……
沉默了许久之后，嬴政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也变得平静了起来。
“明年就是寡人亲政的时候，届时，如果他们还是这般，那也不能怪寡人不念旧情了。
至于嫪毐那个逆贼，虽然勾结了我大秦的数万将士，但，寡人亦是书信了一封给蒙恬。
让他在明年寡人亲政之时，带军返回咸阳，届时，若是那些叛军不知悔改，那寡人不介意咸阳城内血流成河！
正如先生所言，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现在，寡人等的就是嫪毐谋反。
这样一来，寡人便有了理由将仲父削爵夺官，也有了理由让母后好好养老，不再涉足朝政。
此外，寡人也能知道，我大秦军中谁人可用，谁人不可用！”
看着神情有些落寞的嬴政，沈墨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端起面前的酒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他对嬴政所经历的一切，不能感同身受，也不能理解。
纵观嬴政的一生，身为王族血脉，年少之时质子于赵，回秦继承王位之后，权力又被架空。
好不容易等到加冠亲政，却是等来了最亲近之人的背叛。
若是换做一个一般的帝王，在亲政之后，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杀了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
但是，他却没有，在亲政之后，沉淀了六年，才开始动用七国最为强大的战争机器
而第一个灭的目标，不是赵国，而是秦国东出，统一天下，最为有利的韩国。
此外，在统一的过程之中，他那在邯郸时相互扶持，照顾的好友，也派刺客于大殿刺杀于他。
至于统一后，凭借至高无上的权力，制定的那些千秋万载的制度，在那些贵族人士眼中，也不过是一句暴秦的统治……
最终，他想做的事太多，却时不待他，年仅49岁便病逝沙丘……
自此以后，那偌大的王朝，也在短短十几年便分崩离析，这也成了后世多少人心中的意难平。
想到这，沈墨言再次猛猛的灌了一口酒。
“王上放心，既然我来了，那我便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哪怕拼了我的性命，我也不会让你英年早逝的！”
听到这话，嬴政狐疑的看向了坐在一旁一脸懵逼的小玉。
“小玉，你父亲在家里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酒喝多了，就会胡言乱语？
这是哪跟哪啊，怎么就扯到寡人英年早逝了？”
“额，……我也不知道啊，父亲很少在新郑很少喝酒的……”
小玉话音一落，便听到扑通一声，沈墨言向后仰去，一头栽倒在地。
见此一幕，嬴政一笑，扶着案牍站起身来。
“看来，这几个老头珍藏的美酒，的确有些上头，叔叔也感觉到头有点晕了。
小玉，你在这里等着，叔叔这就去叫人来服侍你们休息。”
嬴政说完，踉踉跄跄的向着帐篷外走去。
“叔叔，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我父亲这里，我会照顾好的。”
“呵呵，还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将来，寡人定要你做我的女婿！”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小玉搀扶。
见此一幕，小玉小脸浮现了一抹无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父亲之后，便跟在嬴政身后，走出了帐篷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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