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产前抑郁

“媳妇儿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好吗？你别吓我，你这样我很慌的！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说好吗？我一定改！”慕欣赫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他们之间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许愿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其实这几个月以来她好多次都想跟他好好谈谈，但他不知从哪天起，每天回家后都是一副颓废的样子。回来就往电脑桌前一坐，除了许愿叫他吃饭的时候他会离开那一会以外，他就像是生根在了那把椅子上一样。

  许愿记得最近还有一天晚上，他到了下班时间却没回来，许愿打电话问他，他说他回他父母家了，让许愿自己做点饭吃，说他在那吃完饭再回家。结果等到晚上10点多，他又打了个电话给许愿，说当天晚上他要在别墅住，第二天晚上再回家。许愿觉得很伤心，她快生了，让一个快生了的孕妇自己待在家里，有一种要被抛弃了的感觉。

  回想起孩子第一次胎动时，慕欣赫那兴奋的表情，每天都要跟许愿肚子里的小宝宝互动的时光，她怎么都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从他第一次拒绝她的求欢时？从他第一次因为水槽里需要洗的碗太多而烦躁时？还是？从他开始三天两头独自回他父母家时？

  慕欣赫看着许愿似动非动的嘴唇，他不知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有什么话那么难以启齿。他只好吻上她的嘴唇，轻轻抱着她说：“媳妇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最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我还老是不耐烦！对不起媳妇儿！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好吗？你骂我或者打我都行！就是不要不理我好吗？”

  许愿一动不动，紧闭双眼和双唇，眼泪如泉涌一般流下。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一种想要放弃的感觉，放弃所有，对！等到孩子平安出生，她就放弃一切。。。

  “媳妇儿，你说话啊！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说出来好吗？都是我不好！求求你别这样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许愿闭着眼睛听到了慕欣赫哽咽的声音，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哭了，应该就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她睁开眼睛，看见低头小声啜泣的慕欣赫，心再次软了下来。她伸手抚摸着慕欣赫的头问：“老公，你怎么了？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我觉得我说什么都没有用，都改变不了什么的，而且有些事是很难启齿的，如果我说出来，不但改变不了现状，反而。。。反而你会更加不喜欢我。。。”说着许愿又流下了眼泪。

  慕欣赫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水，“什么叫我反而会更加不喜欢你？我本来就没有不喜欢你啊！”

  “可是你的表现就是不喜欢我了啊！每天回来几乎都不理我，在家的时候基本上都在玩游戏，有时很晚才回来，有一次甚至都没有回来！你都不担心我的吗？我快生了啊！你就没想过，万一我突然要生了怎么办？你赶得及吗？要我自己叫120吗？”许愿越说越委屈，哇哇大哭了起来。

  “媳妇儿媳妇儿，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里很烦，不是因为你烦，是。。。是因为我爸妈。。。唉！”慕欣赫无奈之下终于说出了这段时间以来，他为什么经常晚归，即使回来也很少跟许愿交流的原因。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爸第一次单独叫我回家吗。。。”许愿记得那天她已经做好了饭菜，那时的慕欣赫还很明媚，天天都很开心。他正准备开动，手机响了，是他父亲，他一只手拿着筷子正夹起一块排骨，一手接起电话。

  许愿看着他笑容渐渐消失，慢慢放下筷子，然后跟她说：“对不起，媳妇儿，我今天没有口福，吃不了你做的饭了，我得回家一趟，你自己好好吃吧。”还没等许愿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抓起车钥匙走了。

  许愿没想到，慕欣赫接下来的讲述颠覆了她的三观，也让她明白了为什么慕欣赫的父亲对他母亲是那种态度。

  事情的起因是，那天慕父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短信内容大致意思是，他的信用卡当天的消费超过30万，银行想要给他继续提升额度。慕父当初办信用卡是因为自己儿子那时还在银行上班，为了帮儿子交往得好的同事顶个任务才办的。

  慕母为了方便，家里的开销和其他消费都是用信用卡付的，慕父公司的会计会定期还。但小县城的消费其实很低，一个月一万的消费已经是他们那个地方很高的消费水平了，30万，在小县城，一个40平的小公寓都可能用不了30万。

  慕父怒火中烧，直接去了银行找到慕欣赫的前同事，让他帮忙查查具体的消费信息，发现慕母是在一家美容机构消费的。他拿着打印出来的刷卡记录，准备回家对慕母兴师问罪，结果慕母并不在家，打电话过去也没接。就是这个时候慕父给慕欣赫打的电话，慕欣赫当时以为母亲又离家出走了。

  慕欣赫刚到别墅区外的柏油路上，就发现母亲从他前方不远的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他放慢了车速，等着母亲走进去，看着那辆黑色轿车掉头，经过他的车时，他看见驾驶室里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青年，正笑着看着后视镜。

  当慕欣赫到家时，母亲正坐在沙发上哭的撕心裂肺，父亲站在她的对面，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爸，妈，你们这是。。。”

  “哎呀！儿子！你回来的正好！你看你爸他多没良心！我从他最穷的时候就跟着他，一路吃苦到现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今在这个小县城里，我们上亿的身家，我就做个美容，花点钱怎么了？！我爱美不也是为了他有面子吗？！”

  “你吃苦？你吃什么苦了？！我最穷的时候也没少你一口吃的喝的！我有100块钱，我自己一块钱掰成两半花！其余99全给你了！一辈子你也没上过一天班！饭你都很少做！你吃什么苦了？！你平时美容充卡我说什么了？！你一天30万就出去了！你美的什么容？！你往脸上镶黄金还是镶钻石了？！”

  “呜呜呜呜。。。人家做阔太太，我也做阔太太！我这阔太太做的可太憋屈了！人家在家有保姆伺候，出门有司机接送，爱美可以去韩国整容，去欧洲买衣服买包！我呢！我都身家上亿了！我还要自己做饭做家务！出门还得找人家有空的来接送我。”她又看了一眼慕欣赫，接着说：“好不容易儿子娶媳妇儿了！会开车，可是从来不陪着我这个婆婆逛街！还硬要出去单过！我们家娶她有什么用呢！”

  “妈！你。。。”慕欣赫刚要发火就被慕母的声音压了下去。“我都没去过欧洲！我都是去韩国买便宜货！我就在家美个容怎么了？！别说30万！300万都是我应得的！都是我该花的！”

  “你美给谁看？啊？！你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给谁看？！你还做饭做家务？这三十年来，你做了几顿饭？你去看看厨房和洗手间！都脏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做家务！你还要保姆！还要司机！你别以为我忘了你之前跟那个司机小李。。。”母亲猛地站起身，惊恐地看着慕父，生怕他再说下去，父亲也好像突然蔫儿了似的，瘫坐在沙发上。

  慕欣赫看着父母，耳边回荡着父亲刚刚没说完的话，模糊的记忆竟然开始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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