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死讯
被迫跟着他们回了家，车入地库，路昭随着他们下车，抬眼看来时的路已经被关上，真是倒霉催的。
赶在电梯门关闭的前一秒上了电梯，感应装置似乎感应到他的存在，半合的电梯门又打开，里面霍昱和霍淮竹同时抬头看去，电梯前却空无一物。
好在门又合上，电梯开始往上走，躲在角落的他松了口气，下去的时候他就学乖了，几乎是贴着霍淮竹走的。
却不防霍淮竹像是感觉到什么，突然停脚，还好他反应迅速脚步一移绕开他继续在两人面前大摇大摆地参观他们家。
“父亲？”霍昱不解地回眸，他感觉今天的父亲怪怪的欸，从回家到现在一直都不说话，还抱着个漂亮的盒子。
他放下书包，抬步朝霍淮竹走来：“父亲这是什么呀？”
思绪被打断霍淮竹回神，低头看着霍昱，只眼底深处透露出些许哀伤：“你爸爸，他……今天去世了。”
这轻飘的一句话像是用尽霍淮竹全部力气，他垂着眸没有让霍昱看清楚自己的表情。
霍昱怔然，好久才开口：“怎么会？爸爸他不是在追求梦想吗？”
他茫然地看着霍淮竹，他虽然没见过路昭，但从伯伯的口中也能拼凑出爸爸的形象，伯伯还说等他回来看到自己肯定会喜欢的，因为爸爸小时候就很喜欢父亲，他跟父亲又很像……
霍昱上前抱住霍淮竹没说话，他清楚现在的霍淮竹肯定特别伤心。
霍淮竹回抱，紧紧搂着他闷声道：“进宝，你说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以前还能挂着一个念想，他还能欺骗自己那个人不是路昭，真正的路昭肯定也在想着早点回到他们身边，可现在人没了，路昭还能回来吗？
霍淮竹平常不这么叫他，就连霍家人和路家人也很少这么叫，因为这是路昭取的名字，对于他们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就好像哪天那个人真的回来，会热情地抱起霍昱亲切地唤他进宝，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是专属于路昭的小昵称。
“父亲！”霍昱抬起小手拍拍霍淮竹的肩膀，想安慰他，但想到自己以后连想象中的爸爸也没了他鼻头一酸，也十分难过。
他已经很刻意控制自己不在父亲面前提起爸爸了，也懂事的不敢吵着闹着去看爸爸，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还没等到他长大，没等到自己可以独立出门去找他。
他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本来他只觉得是个好简单的任务，现在内心却有些触动，这就是林奇说的感情吗？
这个路昭可真幸福……也极为不幸，从五年前路昭就已经是一个被系统指令取代的躯壳了，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就真当是一场意外吧……
他摩挲着小指，以前困惑他许久的问题又涌上心头，同时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羡慕。
带着好奇心他并没有离开这里，反而是好奇地观察起他们，看着霍淮竹很快收敛情绪，强扯着微笑让霍昱回房做作业，等下来吃饭。
饭后又带着霍昱驱车离开，他当然是跟上，窗外陌生的风景不停倒退，后座的霍昱主动开口打破沉寂他身边还放着那个骨灰盒：“是去奶奶家吗？”
前面霍淮竹在开车，“嗯。”
从车速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压抑，只是霍昱不怎么坐他的车，路昭也满眼都是好奇，好在有惊无险来到路家。
好漂亮的别墅！
目光所及第一眼他心里就涌出这样的念头，跟随他们进去更是仗着没人能看到自己放肆地打量。
等他转了一圈回来时，客厅除了霍淮竹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和霍淮竹年纪相仿。
“奶奶不哭，喝杯水好不好？”霍昱看路母哭的不能自已，端着杯水上前。
“年年……年年……”向来精致的美妇人现在却丝毫不顾及形象，她哭着把霍昱抱在怀里，装着水的杯子落地，厚实的地毯隔绝了声音，只沾染水渍的那一片颜色发深。
口上叫着霍昱，但在场的人都清楚她真正唤的人是谁。
他看着几乎昏死过去的女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即使只是个系统取代的躯壳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寄托，幻想着那人总会回来。
他突然觉得有些伤感，如果自己哪天在任务中死去，可能根本不会有人记得他，他连被自己杀死的路昭都不如。
他没心情在待下去，看到几人总会觉得是自己毁了他们的幸福，他离开客厅，站在二楼走廊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只能随意地开了扇门，进去后才发现这个应该就是那个霍昱的房间，卡通的色系，动物造型的床，一眼望去超多的玩具。
他抬手抓着床上的大兔子挼了挼，心情总算好了一丝。
仰头倒在床上，柔软的床，温暖的气息，激起他的困意，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在陌生的床上，怀里还抱着别人的兔子。
只是他忽略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隐身效果也没了，缓缓在床上显出身形。
楼下，在客厅待了许久，年纪还小的霍昱率先支撑不住困意，霍淮竹见状，拍拍他的肩膀：“年年上去睡觉吧。”
“父亲，我不困！”霍昱摇摇头，强撑着精神。
“听话。”霍淮竹表情淡淡，不容拒绝。
“那父亲也要早点睡。”霍昱抿了抿唇得到对方肯定地答复后才转身离开。
也许是睡眠太深入，也许是地毯足够静音，霍昱开门进来时路昭竟然没有丝毫发现，还在沉沉的睡着，看到有身影在他床上霍昱先是瞪大双眼，等他上前看却愣住了。
几秒后，转身往楼下跑，却小心地没发出任何声音。
楼下，几人面色沉重地看着路昭出事的视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意外，那么巧路昭从那个角度翻下去，那么巧那里有跟斜刺出来的铁架，白文颖颤抖着唇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么重重摔在气垫上，血液从伤口流出。
他半睁着眼通体瘦弱，就这么没了呼吸，根本无法接受，路云升揽过她的肩膀，一直沉默的路惟抬手关闭电脑眼眶通红。
“父亲！”
就在几人还沉浸在看到的画面中，霍昱清脆的声音打断他们。
霍淮竹抬头，看霍昱像是收到了什么惊吓，又像是惊喜直直看着他们。
“爸爸、爸爸他在我床上睡觉！”霍昱轻喘着气，小声道，生怕自己声音大一点刚刚看到的路昭就会消失一样。
怎么可能！
霍淮竹和路惟对视一眼，他们深知霍昱不会撒谎，下一秒同时起身往楼上去，路云升也扶着白文颖紧随其后。
所有人都默契地放缓了呼吸，离霍昱房间越近就越忐忑。
半掩的房门被推开，看着床上那熟睡的身影霍淮竹眼睫颤动，即使没看到脸仅凭着身影他们也能认出这就是路昭。
像是做梦一样，当初路昭突然离开，现在又在他们得知他的死讯后突然出现在这里，路惟屏住呼吸抬手拂过他的脸颊，感觉到温度后像是受惊般收回手，还忍不住后退两步。
“热的，真的是路昭！”他惊喜的出声。
“阿昭！”白文颖推开路惟颤抖着几乎站不稳被路云升搀扶着。
霍淮竹抿着唇上前，眉头紧蹙。
这情形即使睡得再死也被吵醒了，他猛然睁眼，对上五个人直勾勾看着自己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抬脚踹去，却被霍淮竹反手拉住脚腕不得挣脱。
“放开！”他冷声呵斥，意识到自己的大意导致隐身失效，立即就要再用一次，可霍淮竹抓着他的脚腕不撒开，却让他犹豫。
天知道如果他活生生消失后霍淮竹还能感觉到他脚踝的触感，会是怎样的表情。
路昭手腕微动，匕首出现在手心，冷光一闪，霍淮竹虽下意识躲避但侧颈还是被划出浅浅的伤口，落下几滴鲜红的血液，路昭也就趁着他们愣神的瞬间使用隐身。
他就这么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如果不是霍淮竹脖子上的伤口，他们会真的以为这就是一场幻觉而已。
“关门！”霍淮竹压低眉眼，几乎瞬间脑海就想到了在车库那反常开门的电梯，落在最后面的霍昱几乎被吓傻了，但他最靠近门口在霍淮竹开口后瞬间关门反锁小小的身体靠在门上。
路昭慢了一步站在霍昱面前暗骂一声。
“这……”路惟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疼！
“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的幻觉，路昭他刚刚在年年床上睡着。”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路惟喃喃自语，又飞快地反应过来，“他是路昭吗？”
“手机，联系助理让他们送红外热像仪来！快！”霍淮竹转头面向路惟。
在场没一个蠢人，热像仪的作用大家也都知道路云升闭了闭眼：“你是说他还在房间？对吗？”
他更想骂娘了，这人的脑子怎么长得，这么快就反应过来，隐身只能让别人看不到可还是会正常发散热量，正常人也是能碰到的。
他在考虑要不要把霍昱推开好逃走，但犹豫再三看着小小少年警惕的眼神还是放弃了，刚把人家爸给噶了，现在让他对霍昱有点下不去手。
想了半天，他主动现身，反正三天时间一到他会自动传回任务大厅，这群人也拦不住他，就目前看来他们也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只要自己瞒的好，应该不会被发现是他下的手。
看他出现路云升不着痕迹地握紧白文颖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阿昭。”白文颖眼含热泪，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她的预期，但现在看到好端端的路昭还是忍不住想哭，“阿昭你回来了。”
路昭没说话，就这么盯着他们。
“你们认错了。”他生疏地开口。
“不，怎么会，不管阿昭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可能认错，我是妈妈啊你不认得妈妈了吗？”白文颖泣不成声，全身都倚在身边的路云升身上，靠着他的支撑才没有滑落在地。
“爸，你先带妈和年年出去，这里交给我和大哥。”
除了白文颖，剩下的人都能察觉路昭的态度不对，根本不认识他们，甚至眼底满是警惕，刚刚冲着霍淮竹来的那一刀是真的朝着他的颈动脉去的，如果不是躲得及时恐怕现在霍淮竹就已经倒下了。
“不，我不走。”
“阿颖，人就在这，不会走的，接下来总不能让年年也在，我们陪着他出去好嘛？”路云升轻声道。
片刻后他带着两人打开房门，离开前转身朝霍淮竹点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吧嗒！”随着关门声上锁的声音更明显，路昭耳朵微动，但还是没什么动作。
剩下这两个显然不是好糊弄的人，恐怕霍淮竹让路惟留下就是为了牵制他，毕竟他能瞬间消失在所有人视线内，再拿出点其他的东西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不是你们口中的路昭。”没办法脱身的他有些烦躁，说起话来也十分刻薄：“路昭他死了，骨灰还在外面呢。”
“你果然是跟着我们来的。”岂料他刚说完霍淮竹就松了口气。
路昭懊恼，紧抿着唇不说话，他十分恼怒就这么轻而易举被男人猜到自己的行动轨迹，也不想再多逗留，直接跟系统提交了提前完成任务立即脱离此世界的申请。
路父路母出去后路惟像是反应过来，慢慢靠近了路昭：“怎么看都是路昭，你觉得呢？”
“他会分身！外面那个是分身假的，这个才是真的，所以跟着你来到这里。”路惟摸着下巴，也没指望霍淮竹回答。
“欸，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吧？按照小说就应该是这样的。”
路昭看了他两眼莫名有些嫌弃。
“对，就是这个眼神，绝对是路昭没跑了，你小指是不是有颗红痣，年龄二十、八？”
“不对啊，你这怎么还像是二十三，一点没变，难不成真有传说中的穿越？重生？系统？”
伴随着他的絮絮叨叨，路昭下意识双手合十摩挲着红痣的位置。
“可以给我们几滴血吗？”霍淮竹终于开了口，有着路惟的打岔，他们之间总不是一开始的剑拔弩张。
“做什么？”路昭警惕地看着他。
“DNA检测，你不是不相信吗？验血，你的基因总不会说谎。”霍淮竹缓慢靠近他。
“你别过来！”察觉他的动作，路昭瞬间又支棱起来，自己拿匕首划了下手指掏出个小瓶子接血，随后扔给他。
霍淮竹接过瓶子给路惟使了个眼神。
“最快也要时间，不如我们先坐下来慢慢聊，我给你讲讲以前的事情，或许你就会感觉熟悉，能想起来也不一定！”
接收到讯号的路惟慢慢后退给他留出安全空间，霍淮竹则是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路云升一直守在门外，他没有贸然开门：“谁？”
“爸，是我！”
开门霍淮竹把瓶子递给他，“麻烦爸找人去做个DNA检测报告，他现在不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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