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背上有血,暗流涌动
唇瓣逐渐失去血色,面色苍白的唐晓扶着身后的桌子,撑了许久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一直被压制住的疲惫感,直到现在,终于再也撑不住了。
他不走,她也没法就那样躺回床上,休息。
他为什么不走?
他……
她闪烁的目光,反复确认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她没有看花,御劲霆打横抱起了她,她正躺在御劲霆的怀里。身后被触碰,愈加严重的伤口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幻觉。
“你做什么?”
“带你离开这。”
他抱着唐晓走到窗台边,唐晓望着只有一层楼高的高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这样的高度对他们俩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我不走。”她的身子已经没有力气抵抗,只能用微弱的声音来表示反对。
“待在这,早晚会被发现。”御劲霆看着怀里不愿离去的唐晓,没好气道:“你以为就凭着一块面纱,就能瞒过他吗?”
她盯着御劲霆看,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意料之中,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就算如此,我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他难道就不会起疑吗?”
“疑心比起确认,对我们更加有力。”
唐晓不再说话,任由御劲霆抱着她从窗台下跳下。他们轻轻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会走。”
她的话在御劲霆听来,就好像一阵清风,吹过,也就吹过了,根本没有理会的打算。
“你放我下来,我说了我会走。”声音较之之前,更显得有气无力,更显疲惫。
早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白昊身后跟着三个人,从小巷深处走出,“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白昊注意到御劲霆怀里正抱着的唐晓,主动请求道:“殿下,还是我来吧。”白昊伸出双手,正想着从御劲霆手中接过唐晓。
御劲霆微微转了个身,冷冷拒绝道:“不用。”他抱着唐晓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扑了个空的白昊忍不住讪笑,就算他是莘儿的三哥,殿下他似乎也有些介意。他这个当哥此刻,当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心酸中透着点庆幸,应该是这种感觉吧。
身后传来马鸣声,白昊转身跟了过去。
一路上,马车之内和马车之外都没有人说话。御劲霆怀里的唐晓在上马车之后不多时,便睡了过去。坐在颠簸的马车内,她的半个身子倚在御劲霆的怀中,睡得更深。
他略显笨拙的右手,扶着唐晓的额头,生怕她的额头被撞到,扰了清梦。他已经吩咐车夫,让马车不要那么颠簸。或许是熟睡中的人真得累了吧,他感觉得到扶着小脑袋的手,很重,同时,很满意。
马车在崎岖的路上行逝,想不颠簸也难。御劲霆只能用右手轻轻护着唐晓,左手则是握着唐晓,没有一丝温度的手。
她白唇微动,似在梦呓。皱起的双眉,在双眉之间、额心上,构筑起无法逾越的深渊。就算是在睡梦中,你也无法真正开心,究竟该怎么做,你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像以前那般即使遭遇不公,依然笑对人生。
马车在颠簸了一阵过后,在一座府邸前停下。白昊从马上下来,提醒道:“殿下,我们到了。”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御劲霆的理会,他抬起头,只见卷帘被掀开一角,御劲霆当先下车。
紧接着,御靳霆转身将马车上的唐晓抱下来。他身后包括白昊在内的四人,站在那只是看着,想帮忙却明白即使上去,也是被喝令退下。
他们第一次感受到自家主子的不同,而白昊的感受尤其明显。
唐晓被动静闹醒,发现自己还被御劲霆抱着,他这样抱着自己,究竟多久了?
她扑闪双眸,向上望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子,明明是在做好事,就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好脸色?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是这样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唐晓的心中,她对御劲霆的看法变得越来越不同,好像他是唐晓见过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存在。
她甚至,好像,有些,留恋他身上的味道,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的味道……
进入陌生的府邸,绕过花香四溢的庭院,在百花丛中,走进那在花丛中隐匿的小屋。
御劲霆将她放到床上,她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强撑着身体坐在那。两只手撑在床沿上,支撑着上半身,有些吃力。
“我没事了,你先走吧。”
唐晓此刻,依然发白的面庞,让御劲霆如何能相信她没事,“大夫不是说你无碍了吗?为什么你现在的脸色这么难看?”
她沉默不语,明明在他特意为她准备的屋子里,凉爽舒适的环境下,她还是在冒汗。御劲霆知道唐晓不会回答他,他思索了片刻后,便走到唐晓的身边,强硬地扭转她的身体,将她的背对着自己。
“你做什么?”唐晓哪里来得及阻止,淌了一背的血渍还是被他看见。
他看着那重新破裂的伤口,有些恼怒。不是恼旁人,而是恼自己。这一路上,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她的伤口裂开了?
伤口为什么会裂开?御劲霆越深一分想,心痛更加增一分,“对不起。”
他知道,一定是在客栈里,他把唐晓压在桌上的时候,她背上的伤口被撞到了,还有他粗鲁地将唐晓抱起……
她也知道,此刻的他一定是知道了。唐晓勉强挤出笑意,不以为意道:“既然知道对不起,难道不给我去找个大夫,重新包扎下伤口吗?”
今夜的御劲霆不对劲,唐晓又何尝正常?三年来,她似乎忘记了笑是什么,可今晚还是笑了多次,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有那么一点真在里面,比如现在的这个笑。
御劲霆抱住她,这次他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地拥着她,身体没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什么话也没有,抱了许久,他放开她,将她扶着,躺在床上。
她安心地,沉沉睡去,从未有过的安心。她记得自己在等大夫来,替她重新包扎伤口。没等来大夫,却等来了沉沉睡意。
点点暖意将屋内的凉爽赶走了一点,屋外还是一如以往的宁静。但是小院之外,唐晓住的那个院子之外,早已有下人忙得不可开交。
姑娘早上要用的热水,姑娘早上要用的早膳,姑娘早上要用的热汤药……还在沉睡的唐晓殊不知,院外以她为中心的一切正在忙碌地进行着、准备着。
当她终于醒来,发现自己破裂的伤口已然处理妥当。身上穿着的也是一件干净的白色睡裙,四处都不再见那斑驳的血渍。
她可真是伤糊涂了,连有人给她换药、换衣裳,她都没有察觉。
因着唐晓的醒来,府邸内所有预备好的一切都步上了正轨。
事先准备的热水最先被端上,唐晓用热毛巾轻轻擦拭着脸和手。用过的热毛巾被重新放回黄铜盆里,婢女将其撤走。
紧随其后的,是三两个人围着唐晓,井然有序地替她梳妆打扮着。放在平常,唐晓早就将这群人赶了出去,可现在,虽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的精力恢复了许多,可还是没有气力将这群人赶出去。
如果将她们赶出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更夸张的事情发生。
或许,是因为她能够体会这些人的难处吧。
现在的唐晓甘愿接受着这一切,就是不想太麻烦……
梳妆完毕的她开始用膳,丰盛的早点旁停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水,待唐晓用完早点,药水的温度正适合服用。
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她举筷的手顿住。那个总会提醒她喝药,天天端着药来敲她门的女子,那个小姑娘,当年只有不到十五岁,她的一生永远停留在了那个花季。
唐晓放下筷子,将那碗药猛地往嘴里灌,没有丝毫的犹豫。
眼尖的婢女上前,将没吃几口的早点和空了的药碗撤下。里屋只有唐晓一个人,麻烦都离开了。
一齐客栈的二楼,御天翊站在地字一号间外,轻轻敲了几下门。
沉默。
再敲了几下。
还是沉默。
“曙雀姑娘,你醒了吗?”
依然没有回应。
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御天翊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连包袱都没有留下。
失望过后,疑心爬上心头。曙雀姑娘,曙雀姑娘……他将这个名字和那个不可能再出现的名字,情不自禁地联系在一起,“你,会是她吗?”
日上三竿,唐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从她被御劲霆强迫住进这里养伤开始,她便一直昏昏沉沉的。这一睡,更是日夜颠倒,过了好几个日夜。
现在醒来,正是正午,桌上已然摆满了一堆吃的。唐晓没有立即动筷,而是走至门边,对守在门边的婢女道:“殿下呢?为何这几日我都没看见他?”
其中一个婢女拱手道:“回姑娘的话,奴婢不知,奴婢只负责照料姑娘的起居饮食。”
看来,从她们身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唐晓随便用了几口就让她们撤下去。一如既往的吃得少,唐晓的身体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已经好了许多。
她倚在窗边,心中暗自盘算着,或许,距离她离开的日子不远了。寂静了这么久,或许天也该变一变了。
如唐晓心中所想,一连多日不出现的御劲霆正在谋划着即将发生的一切。明面上,他做着自己的无权王爷;暗地里,就连御天翊都知道,他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变化,只是时间的问题。没有人知道御劲霆什么时候会反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反击一定会发生。
必然发生的阴谋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明知它会发生,却不知道什么发生,甚至无力阻止,这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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