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鹰王

　　清早起来看到一只歪着头打望自己的苍鹰，阿蛮一时半会儿没能习惯，大喊了一声救命。

　　春雷被她吓到了振动翅膀腾飞而起，它在空中绕着红莲阁飞了好几圈，要不是绿蕊出来的快让春雷闭嘴，估计这家伙能把整个王府的人都给吵醒，春雷望着绿蕊，委屈极了它可是鹰王欸，居然被凶了。

　　李莲娘洗漱出门看到春雷待在红莲阁院子里的一株碧梧上，打了个响指让春雷下来，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吃着早点。春雷从树上飞下来在石桌上咕咕闷哼着，李莲娘把一碗牛乳端给它，说道：“这是给你准备的早点，吃完了就乖乖到树上待着，不要随便乱跑。”

　　“咕咕”春雷叫了两声就转头去喝牛乳了，这是李莲娘特意让王府厨房送来的，晋王得了她那么大的助益，一碗牛乳算得了什么呢。春雷一边喝着牛乳一边关注着李莲娘，看到她手上拿着筷子夹食物，很是好奇地抬起自己的爪子来，这么一动就把一碗牛乳给打翻了。

　　李莲娘：“……”

　　春雷或许知道自己闯了祸，咕咕叫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跑到李莲娘手边蹭她。李莲娘回头喊来了绿蕊：“去厨房重新给春雷端一碗牛乳过来，再把这桌子给收拾了。”绿蕊看向不停在蹭李莲娘的手掌认错的罪魁祸首，笑了笑：“知道了，奴婢就去。要一起去吗？”

　　她后面这话是问的春雷，后者见李莲娘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叫了一声飞起来在天上跟着绿蕊离开了红莲阁。李莲娘吃完早点就去了隔壁的明月轩，李月落这会儿还没起来呢。

　　阿蛮给李莲娘沏了杯茶之后，就进去把李月落从被窝里给拉了起来：“郡主，木庄主来了。”

　　“啊子蕖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啊，还有啊你刚刚在外面鬼叫什么啊，吵死了。”李月落有起床气这一点阿蛮是早就见识过的，这会儿她下意识的往边上一躲，避开了李月落伸出来的魔掌，然后跑了出来“木庄主救我，郡主她欺负奴婢”，李月落看到李莲娘顿时就安生了。

　　见她连衣裳都没穿好，李莲娘立刻就严肃地开了口：“郡主你还不快进去把衣冠整理好，像你这样要是被巴奴姑姑看到了，待会儿王妃又要罚你了。”李月落被她这么一凶，乖乖地回到里屋换衣裳去了，阿蛮得了救也赶忙跑进去给李月落找起了衣裳和鞋袜。

　　不多时有侍女们鱼贯而入，端着水的拿着帕子的，还有伺候李月落漱口和梳头的。忙碌了一阵子李月落从里屋出来，外边花厅里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几样吃食，李莲娘手上拿着一个固定好的绷子，正在绣东西。李月落好奇的过来看了眼：“子蕖，你这是绣的什么？”

　　“我不是答应过你，等你大婚的时候给你绣一把却扇么？”李莲娘抿唇一笑，手上的针线不停，李月落脸上一阵绯红她回到桌边坐下来，吃一口粥就看一眼李莲娘手上的动作。到了现在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呢，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嫁人的准备了，就是觉得害羞而已。

　　过了一会儿，只听忽然李月落问：“子蕖，听你说过你家里已经给你定了亲是吗？”

　　“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是呀，不过我的夫婿是我自己选的。”李莲娘说着，手上的绣花针忽然一时错手，刺中了她的手指。她转头看了眼李月落，先把绣绷放下了，起身来到李月落身边坐了下来盯着她：“这红枣羹是专门用来给你调理身体的，不可以倒掉。”

　　“子蕖你怎么和我娘一样啊，你是不是让我娘给收买了？呜呜呜这红枣太难吃了，我实在是吃不下去……”她的小动作怎么被李莲娘给发觉了呢，哭唧唧。

　　李月落被李莲娘严肃的眼神盯得浑身发颤，乖乖的把红枣羹给喝了，又赶紧吃了块糯米糍：“现在好了吧。”

　　“郡主这才对嘛，你自己也知道你有宫寒之症，若想今后不受苦，自然应该从现在起好好调养才是。”李莲娘才不会告诉李月落这红枣羹，就是她之前给晋王妃开的，让她吩咐厨房每天早上做一碗端来给李月落吃。方才她在绣花的时候手指被针扎了，让她有些担心。

　　李月落并没有注意到李莲娘的异常，她开开心心的李莲娘在明月轩绣花踢毽子，玩了一上午之后李莲娘的临仙楼还有事，就先告辞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李莲娘把未绣完的绣绷也捎带上了，春雷自然也跟着李莲娘离开，回到临仙楼，夜刀已经在等着她了。

　　绿蕊还是第一次见到夜刀，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庄主的闺房，转身就要下去喊人。

　　李莲娘抬手将她的穴道点了，又将门给阖上：“出什么事情了？”

　　“启禀公主，刚刚从长安传来消息，陛下今日早朝上突然昏厥，眼下朝政已经交由太子和皇后殿下共同处理。”夜刀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份密报呈给李莲娘。

　　她接过密报来打开看过了，把密报还给夜刀：“派人盯紧了母后那边，若有任何异动即刻告知于副阁主与长老。宫中所有的线人即刻启用，各州府与县衙的钉子也都可以启用了，在此关键时刻务必要保证太子殿下的安全。另外，通知角木蛟和亢金龙将计划提前！”

　　“公主？计划提前是否需要提前疏散城中百姓，否则若是晋王真的屯有私兵，必定会打起来，到时候城中百姓就会陷入危难之中。”夜刀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李莲娘沉思了片刻之后还是放弃了提前行动，见她又放弃了提前行动，夜刀说：“那晋王妃那边该怎么做？”

　　“后日明月郡主大婚，让人去衙门报案！”利用李月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晋王又怎么会自露马脚呢。夜刀明白了李莲娘的意思，临走前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绿蕊，后者虽然被李莲娘点了穴行动不得，却没有失去意识，刚才的话她可是都听见了的。

　　李莲娘在夜刀离开后就把绿蕊给放了，她拿着绣绷到阳台上去继续绣扇面，过了一会儿李莲娘让她给自己沏杯茶来。绿蕊手抖的不行，颤巍巍地倒了杯茶把桌上的桌布都打湿了。

　　“庄庄主。”绿蕊还是难以相信自己服侍了这么久的主子，竟然公主。发觉绿蕊在发抖，李莲娘放下了手上的针线搁在了一旁，接过她手上的茶盏来喝了一口茶，说：“不用这么紧张，在江湖上我就是芙蓉山庄的庄主。在朝廷，我就是大昭的琅琊公主，我就是我。”

　　“……庄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奴婢呢，这样奴婢就不会这么紧张了。”绿蕊噘嘴。

　　李莲娘扭头朝春雷勾了勾手，凭栏的另一端的“秋千”上玩的不乐乎的春雷，看到李莲娘召唤自己的手势，利索的跑下来一路快跑着过来。李莲娘抚摸着春雷的脑袋，它干脆整个身体趴在了凭栏上让她挼，李莲娘说：“春雷多乖，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它都亲近我。”

　　“庄主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只是奴婢还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缓一缓。奴婢先下去给庄主弄些果子上来，听说卫掌柜前些时候刚收了一些西域来的果子。”绿蕊说着就起了身。

　　春雷抬头看着她离开，又歪着头看李莲娘，眼眸里充满了困惑：她怎么走了？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对不对？若我要你号令鸟族等我的差遣，你可能做到呢？”李莲娘挼着春雷的脑袋，它咕咕两声算是回答了李莲娘的话，李莲娘就让春雷离开了。它是一只很有灵性的飞禽，不知道容禹到时候知道是春雷帮了自己，会不会后悔把春雷送给自己呢？

　　春雷一走，李莲娘就又拿起了绣绷子来，过了不多时卫掌柜和权掌柜都上楼来了。权掌柜是刚把妻女送到并州才刚回来，到临仙楼来见李莲娘是有事跟她说，卫掌柜把人带了上来就先下楼去忙着厨房的事了。权掌柜在房里找了个凳子坐下，说：“小的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权掌柜继续道：“昨日小的与内子在并州的一家米铺采买，意外看到了晋王府的一个管事。此人虽然不常见但正好小的当日到晋王府送银子的时候，是见过此人的。他与米铺的掌柜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事，那管事走的时候神色匆匆，小的一时奇怪，就跟踪了他。”

　　“没有被他察觉吧？”李莲娘挑眉。

　　权掌柜说：“庄主放心，小的控制着距离倒是没有被他发觉，不过小的跟着他出了城到了一个城隍庙，偷听到他和城隍庙里的人说过两日‘行动’，至于是什么行动小的就不清楚了。原本这件事小的也只是私下里和内子说了，她让我一定要回来转告庄主。”

　　“权夫人也是担心这件事若是缠上了你，或许我能从中斡旋。权掌柜以后咬紧了口舌，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下楼去用些菜再回钱庄去吧，也解解压。”李莲娘淡笑道。

　　权掌柜离开之际，绿蕊也端了刚摆好盘的一盘水果上来，李莲娘尝了一颗桑葚：“味道倒是甜口的很，这桑葚挑一些送到晋王府去，给王妃和郡主还有世子各一份。唔，还有这个枇杷也挑一些好的送去，给晋王还有容先生和虞大夫各一份，去吧。”

　　果盘里除了桑葚和枇杷之外，还有樱桃和一种叫做番瓜的水果，这番瓜很是奢侈的是，它的果皮厚实，一大块果肉能够食用的只有小小的顶上一片红色。李莲娘吃了几块之后就不再动了，她拿来手帕擦了嘴和手，就又去绣给李月落准备的却扇扇面了。

　　给李月落准备的却扇第二天的下午送到了晋王府，李月落问绿蕊：“子蕖怎么没有来呀，临仙楼还有事要忙么？”绿蕊这时候早就已经镇定了下来，李莲娘说过要她务必对李月落守口如瓶，这会儿李月落问自己，绿蕊只说：“嗯似的，刚好来了庄主的一位老朋友。”

　　“好吧，你回去记得提醒她明日到郑家来参加我的婚礼哈。本来我还想让她今晚过来陪我一起睡的呢，算了算了你就跟她说千万记得不要迟到了，明儿个我就拿着这把却扇出阁了，到时候她要来找我玩只怕我也没那个时间了。”李月落说着，神情就黯然了下来。

　　绿蕊点了头，出门前跟李月落说：“郡主别担心，等你嫁了人不也还是有机会出门的嘛，要是你和郑夫人和郑娘子不和，大不了搬出来住嘛。听说王爷已经在外头给你们找好了一处宅子呢。”李月落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咦，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真的假的？”

　　“郡主不知道吗？”绿蕊看向阿蛮。

　　阿蛮：“……哎呀本来是打算等明天再告诉郡主的，王爷说了不让奴婢提前告诉你。”

　　“哎呀我的好阿蛮你快跟我说说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你都跟绿蕊说了不告诉我？”

　　看到李月落耍赖，阿蛮无语极了：“郡主，你正经一点儿好不好，马上都要嫁人了欸。”

　　“就不就不你说不说说不说？”李月落和阿蛮两人又开始嬉闹了，绿蕊在门口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开了明月轩。刚刚从明月轩出来就碰上了李元嘉：“见过世子殿下。”

　　“咦是你，子蕖呢？”李元嘉朝绿蕊身后看了眼。

　　绿蕊答道：“临仙楼有庄主的朋友来了，庄主让奴婢来给郡主送却扇的。先告辞了。”

　　“嗯，去吧。替我谢谢她，听我娘说子蕖的绣功极好，月娘的却扇一定很漂亮。”李元嘉此时还根本不知道，太原城就要出大事了。他来明月轩找李月落是准备带她出去玩的，明天李月落就要嫁人了，他这个做哥哥怎么着也要让妹妹未嫁之前好好放松一下才行。

　　李月落和李元嘉今次出府玩耍，事先是和晋王夫妇通了气的，要不然王府的大门不会给李月落打开。李元嘉带着李月落在城中逛到了天黑，本想着去临仙楼看看，但时间不允许。

　　回晋王府的路上又遇到了杀手袭击，兄妹二人死里逃生的回到王府，还被晋王妃教训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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