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勇敢的懦弱者
您的购买比例不足, 请等待72小时再来哦~ 大概是被穆瑾初过于坚决的语气打击得不轻,林封一心扑在了风波迭起的商场上, 连着一个多星期都没回家,机票都只是叫助理给送了回来。
“林总太忙,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助理心虚地低声解释,小心翼翼瞄着苏时的神色。
“瑾初,林总其实一直都是最惦着你的。那边的疗养院林总亲自选了好几十家才敲定, 都是最专业的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你过去住上两个月, 身体一定就能好起来了。”
“大哥关心我, 我知道。”
接过他递来的机票, 苏时的目光落在航班号上,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终于熄灭。
果然是剧本上那一趟航班号。
剧情的主线上没有区别, 可他自己买机票离开, 和林封亲自买机票把他送走,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明明已经拿到了不少经验点, 只要顺势登上那架飞机,就能圆满地结束这个世界。可只要想起那双眼睛里灼烫的暗色火焰, 他的胸口就丝毫轻松不起来。
看着对方眼里明暗不定的郁色, 助理心里越打鼓,找借口出了门,就把电话给林封打了过去。
“……我知道了, 今晚我会回家。”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办公室没开灯, 林封向后仰靠在办公椅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沉默一阵,又特意补上一句:“先别告诉瑾初,免得他多想。”
瑾初那天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有些事情终归是不能奢望的,他也只能收敛起所有还未来得及理清的心思,把精力投注进商场的博弈中去。
这么多天了,居然再没有像那天在医院里睡得那样安稳过。
梁秋刚被逼进死路,林氏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起诉的具体流程。等林封终于处理好手头的事务,匆匆赶回家,已经过了深夜。
助理快步迎上来,忧心忡忡地望向紧闭的卧室门:“瑾初屋里的灯一直没关,我不敢敲门,您要现在去看看吗?”
时间已经很晚了,林封微蹙了眉,望向门缝里隐约透出的灯光,快步走了过去。
担心是他睡着了忘记关灯,林封没有敲门,只是放轻动作拧开门进去。
那个青年果然伏在桌上,连件衣服也不知道披,消瘦的脊背随着呼吸轻缓起伏,显然睡得正熟。
林封轻叹口气,小心地走过去。一手护在他背后,伸手穿过穆瑾初的腿弯,把他轻轻抱了起来。
隐约察觉到了姿势的变化,穆瑾初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往他怀里靠进去,本能地汲取着身旁的热源。
忽然亲近的距离叫林封胸口微涩,小心地将他放在床上,展开被子替他盖好,目光却不觉落在桌面摊开的信纸上。
似乎是封没写完的信。
心底忽然生出些不敢宣之于口的隐蔽希望,林封坐在床边,拿起那张信纸看了下去。
入目的内容叫他不觉微讶,挑了眉看下去,神色就不觉柔软下来。
纸上的字迹工整清俊,也不知怎么就忽然拿出了写回忆录的架势,絮絮叨叨地写了不少极琐碎的小事。
十八岁生日时收到了大哥送的礼物;高考那天大哥特意准备了早餐;和林璟打了一架,然后大哥把林璟揍了一顿;毕业典礼的时候看到大哥站在台下,还故意带着墨镜,生怕别人认出来。
林封深吸口气,眨去眼中的水意,胸口一片温热滚烫。
连他都已经不大记得,原来在那些不曾留意过的时光里,他们还生过这么多的交集。
隐约觉出身旁有人,苏时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望过去:“大哥?”
“大哥在,好好睡觉。”
清清嗓子掩去哽咽,林封抬手揉了揉他的额顶,语气依然温存柔和。
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突然袭击,苏时咕哝一声就打算继续睡下去,却忽然觉出些不对。
茫然地睁开眼睛,现林封手里拿着的信纸,他的神色忽然一变,抬手就要去抢:“大哥,这个不能看!”
“好好,大哥还没来得及看,还给你,别着急。”
把扑腾起来的身体稳稳当当接在怀里,林封面不改色心不跳,安抚地轻轻拍着怀里的身体:“没事没事,不着急,大哥保证什么都没看……”
没看才怪!
经验点都要塌了!
苏时蜷紧身体,用力攥着他的衣物,心痛到无法呼吸。
本来是担心主角会太过自责,想留下封遗书,谁知道写到一半睡着了,就只来得及完成了前面煽情的部分。
居然还被主人公给看了个正着。
眼睁睁看着主角的好感值一路飙升,苏时急促地吸了口气,抬起头哑声开口:“大哥,我——”
“好了,不说出来也没关系。”
迎上穆瑾初眼里惶恐的水色,林封屏息片刻,自己却忍不住轻笑着泄了气,抬手遮住那双眼睛,揽着他的身体俯身下去。
“我还以为——算了,瑾初,谢谢你。”
他终究还是没有吻上怀里的青年,只是隔着手背轻轻落了个吻,语气温柔低哑:“瑾初,你不知道——大哥有多高兴……”
掌心下的眼睫动了动,伴着细微的酥-麻触感,无声氤氲开一片微烫的水意。
凉了凉了。
已经不敢去看自己的经验点,苏时心如死灰,用力一头撞进那个怀抱里。
胸口一阵闷疼,林封却反而将他拥得更紧,一下下轻抚着怀里消瘦的脊背:“是我不好,瑾初,是我不好。你再等一等,去外面散散心,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就去接你回家……”
听他提起那趟注定有去无回的航行,苏时的呼吸微滞,心头蔓开幽微痛楚,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飞机会坠毁,主角终其一生,只怕都无法走出亲手把他送上飞机的阴影。
只是一个世界而已。反正经验点已经凉透了,他不能主动违抗系统的主线剧情,总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在他还能留下的时间里,给对方留下些哪怕极短暂的温暖时光。
林封抱着他,感到怀里的人渐渐平复下来,正要扶着他躺下去,却忽然被苏时握住了手腕。
“大哥,歇一会儿,好不好?”
暖黄色的灯光映在黑亮的瞳仁里,铺开一片细碎柔暖的光芒。
迎上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林封的呼吸微滞,眉宇间也浸润过清浅暖意。含笑点了点头,顺着他的力道俯下-身,在柔软的额上轻轻落了个吻。
卧室的灯终于熄灭了,林总却一晚上都没再出来。
*
苏时上飞机那天,林封没来送他。
起诉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当天就要开庭审理,林封要脱身都难。苏时倒也不意外,心不在焉地收拾好行李,正准备给助理打电话,走廊里却忽然传来了隐约的喧闹声。
莫名生出些不祥的预感,苏时拖着行李箱出门,循声望过去。
助理正站在林璟的卧室外,死死拖着挣扎不断的林璟,眼里满是焦急恼火。
“怎么回事?”
虽然常年跟着林封,助理对总裁的这个弟弟却很恭敬,少有这样态度激烈的时候。
苏时神色微沉,快步拦进两人间,径直望向神色苍白的林璟。
迎上他眼中的沉色,林璟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想要答话,助理却已经急声开口:“没什么!”
说着,他的脸上已经换了僵硬的笑意,抬手把苏时往外推:“瑾初,你不用担心。我和二少说几句话,马上就送你去机场……”
“大哥怎么了?”
苏时一抬手就将他隔开,语气沉了下来。
助理神色一僵,还不及岔开话题,林璟已经含着泪仓促拉住他:“瑾初,大哥——大哥被他们绑架了,要我带着合同去找他们,还要我们撤诉,怎么办……”
“二少,你——”
被他气得脸色白,助理来回走了几步,重重叹了口气,抬手扶住苏时的手臂:“瑾初,他们只是威胁,不会对林总动手。我先叫人送你上飞机,你尽快离开……”
“他们都开出了什么条件,现在还差什么?”
苏时打断了他的话,也不再理会站都站不稳的林璟,目光转向神色挣扎的助理。
他还一直奇怪,自己的身体并不适合长途飞行,两个人的关系也已经确定下来,主角为什么依然急着要在这个时候送他出国。
现在看来,林封大概早就已经察觉到某些隐藏的威胁了。
助理沉默半晌,终于妥协地叹了口气:“我们已经通知了警方,也临时宣布了撤诉,现在只需要二少带着合同去找他们,好叫警方有机会救援。”
“李哥,李哥你听我说——梁秋手里有我下药的证据,要是我去了,一定也会被抓起来的,我也要进监狱的!”
林璟抓住他的手臂,仓皇地望着他,眼里满是恐惧胆怯:“我可以不再留在娱乐圈,可以出国去学做生意,可我不能再被抓起来,那样我就真的没有出路了——”
“所以你就不管大哥了吗?”
苏时打断他的话,目光清淡,平静地落在他身上。
喉间骤然缩紧,林璟说不出话来,只是苍白着脸色后退几步,抱着头无力地蹲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苏时的目光渐渐冷下来。
他的任务对象是林璟,只要林璟活着,不是必须保证林封的安全。
只要当作没生过这件事,按照助理的安排登上飞机,顺利地离开这个世界,此后的一切都和他不会再有什么关系。
他翻出那张机票,拿在手里来回看了看。
林璟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张机票上,胸口激烈起伏着,眼中居然显出些不甘艳羡。
苏时忽然挑了挑嘴角,把机票撕成两半,随手扔在地上。
“好,我管。”
他的话戛然而止,喉咙里只剩下格啦格啦的气音,鲜血从口中涌出来,眼中难以置信的光芒逐渐暗淡。
匕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
苏时反手收起匕,推开他无声软下去的身体,另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那个要命的控制器。
欢呼声迟了一瞬,才终于在人群中爆开来。
大楼里的人们在欢呼,外面街道上的人群也在欢呼。人们兴奋地奔走相告,脸上终于彻底散去了最后的阴霾,眼里闪动着劫后余生的惊喜泪光。
还在举着控制器的苏时,心情却显然没有狂欢的人群那么好。
按照惯例,他的身体不可能承受得住这样强烈的爆,再加上刚才往胸口捅的那一下,现在原本应该含笑欣慰地倒下去才对。
大意了,皇室的药剂效果其实还是不错的。
错过了最佳昏倒时机的苏时僵硬地站了片刻,终于不得不认命地把控制器重新收好,关闭了防护罩内的引-爆装置,又勤勤恳恳地拖着特伦斯的尸体走了出来。
防护罩立刻无声无息地沉入地下,平静得像是从来都没有生过任何变故。
特伦斯的尸体立刻有人接手处理,人们又碍于维诺殿下的气场不敢上前。苏时一时没了事做,杵在原地茫然地找着中尉,手腕就忽然被人一把攥住。
苏时的心蓦地一沉,讷讷转回视线。
那只手上的力道极重,攥得他腕骨都几乎隐隐作响。苏时的目光闪烁,心虚地避开维诺的视线,却依然被手腕上传来的痛楚引得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手腕上的力道立刻放缓,另一只手稳稳扶住了他的肩膀:“先不要动,叫医生看一下。”
声音关切沉稳,苏时下意识抬起头,迎上对方眼中不作假的关切,心情总算稍定,老老实实地靠在维诺怀里放松下来。
军医立刻赶上来,替他简单地包扎了伤口,眼中却依然带着些忧虑,抬起头迟疑着欲言又止。
维诺单手抱着他,正在指挥着部下收拾残局,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
苏时将目光从生命值的条框上收回,不着痕迹地朝军医摇了摇头,抬头望向维诺绷得紧紧的面部轮廓,极轻地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的。
结局已经无法更改,在他还能选择的几条主线里,在这里倒下已经是最容易叫人接受的一种了。
军医深深低下头,忍下眼里的泪水,收拾好器具直起身,朝他郑重地行了个军礼。
苏时微微颔,眼里也显出些欣慰的谢意。
“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
维诺安排好了局面,才将目光收回,低下头温声开口。
迎上对方关切的目光,苏时挑了挑嘴角轻轻点头,努力试图叫语气显得更轻松些:“你的药剂很管用,我的身体好了不少,只是看着吓唬人,其实没什么事……”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还是第一次清醒着被这样抱起来,苏时错愕地抬起头,仓促地扳着他的肩膀稳住身体,才要开口抗议,却在迎上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时瞬间噤声。
上一次见到这样可怕的目光,似乎还是在提起那位疯子老师的时候。
这次的架势似乎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得多,激烈的气流打在他的脸颊上,暗沉的火焰烈烈燃烧,似乎能轻易焚尽所接触的一切。
苏时彻底没了胆量,讪讪避开他的目光,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试图寻找支援,却现中尉只是抱着胳膊守在一旁,完全没有要上前帮手的意思。
“戴纳伤得很重,我先带他去治疗,卡特,你来负责接下来的局面。”
维诺最后简单交代了一句,就抱着他大步出了门。
苏时眼前一黑,终于无力且悲愤地闭上了眼睛。
不敢看不敢看。
皇室的药剂确实很有效,在被维诺撂在床上的时候,苏时胸前的伤口就已经差不多彻底愈合,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伤疤了。
床很软,其实就算扔上去大概也不会有多疼,维诺的力道却依然没有使得太过。只是沉默着关了门窗,沉默着把他放下去,又沉默着利落地扒了他的衣服。
那双手上的力道依然冷静而稳定,可急促起伏的胸膛和眼底的暗色,却叫苏时隐约生出了些极不妙的预感:“维诺,你听我解释——”
他到底还是没来得及解释。
灼烫的气息不由分说地将他卷入其中,唇齿间蔓开些许血腥气,混杂着劫后余生冰冷咸涩的液体,洇开极复杂的沉重滋味。
苏时的力道渐渐缓了下来。
就在刚才那段时间里,维诺的心里究竟有多煎熬,他终究没办法切身体会。
他什么都不能说,当然也无从解释。这样的泄,似乎已经是他所能给出最有效的安慰了。
一方彻底交出了主控权,只剩下温柔的包容和配合,却又像是在无言的道歉,反而催生出另一方更加深重的忐忑和后怕。
维诺的手臂微微战栗,越用力地揽住怀中柔韧的身体,低头喘息着抵在他颈肩,泪水无声地落下来。
“不要再受伤了,我很害怕,戴纳……”
苏时的胸口忽然疼得喘不上气。
他完全做错了。
对方现在还不知道全部的真相,他原本只是想着这样可以多少叫维诺有所泄,多少可以安慰到那个人,却没有意识到,这样反而会将他推向绝望的深渊。
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苏时只能闭上眼睛,心里却已经乱成了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都已经彻底暗下来,维诺的情绪才终于渐渐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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