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讨个公道

待杜思薇领着杏儿回到香草院，就见假千金杜文茵立在院中，身后跟着月容、彩霞和秋霜三个大丫鬟。

“姐姐？”杜思薇有一瞬间的差异，旋即笑着迎上前去：“这都快晌午了，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姐姐怎跑我这来了？”

“我……”杜文茵轻咬红唇，视线在少女身上逡巡，一副提防畏惧的模样，仿佛瞧见了披着人皮的野兽。

见对方这副表情，杜思薇心头“咯噔”一跳，旋即亲亲热热地握住假千金柔软的小手，故作欢喜道：“我知道了，姐姐帮我说通了二哥，我现在可以搬出香草院了是不是？”

“我知姐姐心善，将妹妹的事放在心上，但姐姐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如今虽是春日，晌午的日头还是毒得厉害！”

说到这，她也不给对方回应的机会，扭头从侍立一旁的丫鬟吩咐道：“葡萄，快去厨房端些糖水果品来……”

“妹妹不必如此！”杜文茵出声打断眼前人热情的说辞，一把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回，警惕地后退一步：“我知道你恨我亲生父母，恨我抢了你的出身与富贵，你是这偌大尚书府的真千金，你的院子，还有爹娘兄长们的宠爱，我都会还给你的，你不必时时提醒我，更不必委屈自己与我亲近！”

掌中落空，杜思薇维持着拉人的动作，明亮的双眸逐渐为悲伤所笼罩：“姐姐怎会这般想？当年你我皆是婴孩，抱错孩子并非我们所能左右的，我又岂会恨你？”

“是啊大小姐，二小姐从未对您有半分怨恨！”杏儿在一旁着急解释道。

“你只说你不恨我，那你恨我亲生父母吗？”杜文茵拧着秀眉追问道。

闻言，杜思薇微微一愣，而后似想起什么不堪的回忆般面露痛苦之色：“自是恨的……”

“果然！”杜文茵哂笑一声，无力地摇了摇头，苦涩道：“二哥所言果然不假，你恨他们，所以不惜编造谎言也要重伤他们，你怎么能这样心狠？他们好歹也养育了你足足十四年啊！”

“爹娘已经同你解释过，当年两家抱错孩子只是意外，只因为他们没能带给你优渥的生活，你便要将他们置之死地吗？”

此言一出，她身后的大丫鬟们立即上前，一个如母鸡护崽子般挡在她身前，余下两个则一左一右将她扶住。

“二小姐，请你对外澄清谣言，否则奴婢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到老爷夫人面前为我家小姐讨个公道！”秋霜直勾勾地看着新来的二小姐，眼中满是不忿，还透着几分居高临下的鄙夷。

“你们……”杏儿气呼呼地上前一步，想要与之理论，被一只手拽了回去。

“姐姐！”杜思薇轻抿红唇，面上痛苦悲伤几乎要凝成实质：“你见过你亲生父母了？他们可是对你很好？”

“没有！”杜文茵矢口否认。

“姐姐连见都没见过他们，更别说与之相处，了解其脾性，便认定我在重伤他们？”杜思薇苦笑，两行清泪“簌簌”滚落。

她抬起双臂，任由宽大的衣袖自然垂落，露出上面颜色深浅不一的抓痕和诡异咬痕：“难道在姐姐看来，只要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哪怕这些年我受尽折磨，也不能怨，不能恨，甚至不能在逃离囚笼时跟自己的亲生父母诉苦？”

“还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叫姐姐生了误会，姐姐才会如此笃定地认为我是一个心思深沉恶毒的女人！”

“我……我……”杜文茵有些心虚，眸光闪了闪，旋即又似想起什么般，瞬间挺直了腰杆子：“我虽没见过他们，却曾听闻他们的美名，难道除了你，整个丹霞书院的学子都在撒谎？”

那可是她的生父生母，还能是坏人不成？

闻言，香草院的丫鬟们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瞧见无语和对自家二小姐的同情，葡萄是个急性子，忍不住率先站出来：“大小姐可曾听过何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美名在外，难道一定是个好的？”

小草亦上前一步，细声细气为自家小姐开脱：“大小姐，二小姐手上的伤做不得假，您当是误会二小姐了！”

见状，杜文茵面色骤变，不可置信地瞪大美眸：“你们为她开脱？”

她们才来香草院伺候不足两日，便被收买了？杜思薇此女果然颇具心机手腕！

“大小姐，奴婢不是为二小姐开脱，而是说的实话！”小草微微抬起头，神情颇为悲戚：“奴婢八岁便被爹娘卖入尚书府，在进尚书府之前，奴婢不曾吃过一顿饱饭，甚至天天都要挨打，只因为父母膝下常年无子，他们便认定奴婢是灾星，可他们在乡亲们眼中，却是热忱好脾气的大好人。”

说到这，她看了眼自家二小姐，声音中挽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大小姐，您是幸运的，可不是天底下的父母都如老爷夫人那般疼爱女儿！”

“你……你……”杜文茵胸腔剧烈起伏，声音中是不可遏制的委屈：“你们的意思是，她恶意坏了我的名声，我还得感谢她了？”

“小姐！”秋霜着急地扶住自家小姐，恶狠狠地瞪向小草：“大小姐与二小姐谈话，有你这狗奴才说话的份？还不自己掌嘴！”

“……”小草一梗，老老实实地抬手朝自己脸上抽去。

“住手！”杜思薇出声制止，定定地看着秋霜，眸光平静却包含无限威压：“方才分明是你先开口插入我与大姐的谈话，难道只许你忠心护主，却不许我院中的下人护我半分？”

“奴婢……”秋霜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瞥见几道人影朝香草院这边靠近，当即扬起手狠狠抽在自己脸上：“二小姐教训得是，奴婢这就领罚，还望二小姐恕罪！”

“秋霜，秋霜你做什么，你快住手啊！”杜文茵扑上去抱住贴身大丫鬟，泪水簌簌滚落。

此举一出，登时将香草院的丫鬟尽数镇住。

看着眼前抱着哭成一团的主仆二人，杜思薇太阳穴“突突”狂跳，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查的嘲讽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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