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遮天蔽日换取生机

林子漾听他这般说，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她迫切的道：“隋融的府邸离得不远，咱们现在就去，如何？”

她话才落下，那外面已然惊雷起，声声震耳欲聋，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将这人世间劈成了黑白两半。

林子漾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桌上的东西，走到窗边，外面已经下起了豆大的雨点，她站在门口看着天幕，黑沉沉的一团云悬浮在长安城上空，夹杂着刺目的闪电，声声响彻云霄。

贺羡南收拾好东西，揣进怀里，也走了出来，立在门边另一根柱子前，抬眸看着黑云的方向，诧异道：“那个位置……是隋融的府邸吧？”

林子漾一颗心坠坠往下落，那个方位，只怕真的是他的府邸上方。

明明晴空万里，却突然电闪雷鸣，一切都那么的突然，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看来，你猜想的八九不离十了，去看看吗？”贺羡南望着檐下冲刷下来的雨水问道，大雨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漂亮的水花，远处屋檐下的宫人正忙碌着将挂上面的灯笼摘下来。

“去。”林子漾果断的道：“咱们偷偷溜出去。”这么大的雨，肯定不会让她出去的。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弄两把伞来。”林子漾说完便朝着偏殿去，七月正坐在榻边皱着眉头绣着花，见门开了，抬头看过去，急急站起来。

“我来就是让你找两把伞。”林子漾看着偏殿里的陈设，微微皱眉，虽摆件不多，看着空旷，可隐隐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整个屋子看起来都似乎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公主坐一会，奴婢马上去拿。”她将花样子放进篓子里，朝着偏殿后面的小屋子去，不过一会便从里面寻了两把油纸伞出来。

她将屋子里的一切都记在了心里，便拿着伞出去了。

雨越下越大，两人想出去，却也无能为力，被困在殿里，眼见着那黑云越积越烈，隐隐有摧毁万物之势，林子漾越发坐不住，她一把拽住贺羡南的手，急切道：“不能再等了。”

这一切像极了扶摇山归云城城主府上方的形势：“我们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林子漾拿了伞，咬着唇不爽的道。

她还未出门，便被一道白光给弹了回去，贺羡南稳稳的托住了她的脊背，堪堪站稳，就见一人从外面雨幕里走了进来，那身形渐渐具象化，竟是玄宗大师。

明明从雨幕而来，身上却一点都未打湿，连头发丝都是那么肆意。

“玄宗大师！”两人异口同声道。

“坐吧。”他淡淡的看着他们，轻声道。

见他这般，两人也只得老实坐在一旁，都疑惑的望着他。

“殿下不必如此防备老道，若是想害她，当初不过一息尚存的时候，便不会救她了。”玄宗大师摸着胡须，眼底带着笑意道：“原以为这一世是不同的，却不想最后还是如此，或许这便是你们的命数。”

“什么意思？”林子漾不解，看了眼贺羡南，又看了看玄宗大师。

一声惊雷突然在头顶上空炸开，林子漾吓了一个激灵。

“贺羡南，你本是无上宫的上神，身陨魂消西周长生殿，侥幸得了一魂换来了一丝生机。”他平静的叙述，林子漾听得却是心惊胆战。

“百里桑洛和贺行知都是你。”他波澜不惊，可林子漾却当场便腿软了，幸而是坐在椅子上，只是手不停的颤抖着，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

那些梦境以及那短暂的秘境，竟都是真的，那么是不是说明，钟离澜颂和隋初其实也都是自己的前世？

“不用怀疑，你的猜想是对的。”玄宗大师神秘一笑：“之所以现在才说，便是因为，得你们亲身经历过，才会信，否则谁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事情呢？”

外面雨越来越大，屋子里一片死寂沉沉，惊雷声声，窗纸上偶尔闪过煞白的闪电，烛火微微摇曳着，跳跃的灯芯的光晕落在玄宗大师的脸上，更加重了一层神秘色彩。

林子漾回想起这几年所经历的种种，心头一片苦涩，又想着他与云阳大师相识，更是想到了初见，他让自己去盛京。

那锦囊里的盛京，如此才知其深意，不过是为了遇见玄宗大师，为了那幽冥潭下的秘密。

而让她去北境，为的或许只是那冰棺中的幽魂花，只是他们误打误撞去了地下的宫殿，至于为什么要让她带上贺羡南，她没有答案。

“当初在冥川谷，云阳先生曾说过，三年内与贺羡南一道前往北境冰镜，这是为何？”林子漾也顾不上贺羡南还在跟前，坦率道。

贺羡南一愣，竟不知这里面还有这一出，相比之前偷听到的，这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的，更让他震惊。

“北境冰镜……”他仔细回想了下，恍然大悟道：“是为了你那一魂，但也不仅仅是这，他去自然也有一定要去的道理。”

“没有与你一起经历那么多，你们如今落在这里，必然不是现在这般了。”他笑笑，感慨的看着贺羡南道：“也算是圆了你的遗憾了。”

“百里桑洛到死也没能寻到钟离澜颂的魂魄，贺行知行善积德没能留住隋初，最终成了暴君。”

“而你，贺羡南，我们废了很大的功夫，布了太多局，才遮天蔽日，让你们有了可能。”

贺羡南沉默着，林子漾担忧的朝他望去，只能见他紧绷着脸，隐隐能见着脖颈上的青筋，他内心必然是波涛汹涌的。

“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贺羡南捏着拳头，咬牙切齿问道：“什么是真的？”最后这句话，更像是意兴阑珊心灰意冷后问出的。

他神色悲戚怅然，像是一根刺扎进林子漾的心口，可嘴里干巴巴的，竟不知如何安慰，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

“你所经历的所有，都是真的，包括你们现在经历的这些，全都是。”玄宗大师望着外面道：“听到外面的天雷了吗？那是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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