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九十九章 瘟疫
这份不安与慌乱不是刹那变化的，而是慢慢地从人心深处滋生，最后彻底爆发。
出了医馆的史雨信换下了冷竹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坚守着，空灵海的深夜似乎消失了，炙热的阳光晒得众人有些眼花。
史雨信站了两个时辰，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叫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是看着近海的船只也有了重影，他努力地闭上眼睛又再睁开，可这重影始终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就是太阳都多了起来。
本来是一个太阳，可现在是两个，三个，四个，越来越多。
史雨信白着脸，他抬手擦了擦额头，有汗。
等他觉得呼吸逐渐粗重时，他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每一口气都跟着火了一样。烫得难受。
等冷竹发觉他不对劲，史雨信已经连站住的力气都没有了。冷竹眼底闪过了一道不安，“我带你去医馆。”说完就扶着史雨信往回走。
距离史雨信从医馆出来还不到三个时辰，他就这么又回去了。
而这三个时辰里，之前还零零散散几个病人的医馆，现在人满为患，冷竹找不到位置，更挤不进门，连拒霜的影子都看不到。
史雨信虚弱地说：“算了，换一个地方吧。”都是百姓，也不好跟他们抢。
可等他们换了一个，还是一样的情况。冷竹带着史雨信找了三间医馆，都一样的人满为患。
门口挤满了人。
而史雨信的意识也渐渐迷糊，冷竹最后一咬牙，带了史雨信去了炼药堂。
炼药堂。
这是容城重地，除非炼药师们，寻常人是来不了的。但史雨信在容岛好歹也有个官职，故而当冷竹带他进来时，炼药堂的人并没有拦着他们。
可冷竹拖着史雨信进门时，炼药堂的所有药师也都忙着，有许多人聚集在大厅，语气焦急。
堂内李泽还在安抚着大家。
有人急急地道：“现在城北的宝安堂也缺了人手，刚才他们在通灵石内说了，需要五名药师跟药童十三人，以及药材。李药师，你看看能不能安排过去。”
“还有城南的珍宝堂也是，据说昏迷的百姓已经超过了两百，珍宝堂已经容纳不下那么多病人，有些人又吐又拉，情况非常严重。”
“还有城西，城西的医馆也缺人。”
“人先给我吧，城南着急啊，那边只有一间珍宝堂，如果珍宝堂药都不够，其他百姓要去哪里看病。”
“炼药堂就这么多药跟这么些人，都给了你，那其他地方怎么办。”
“不行，我城西那边也很严重，手下都已经在催了。”
越来越多的消息汇聚到一起，每个药师都在说，首座的李泽半天都插不上话。
冷竹扶着史雨信站在门口半天了，也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整个炼药堂都透着一股焦灼与不安的气息。
“够了！”
直至李泽怒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才安静下来，第一次发脾气的李泽脸都涨红了，但也成功地喝止了众人的争吵。
叫众人把注意力看向了他。
李泽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文药师，麻烦你带李药师，孙药师还有这两位药师新收的弟子，以及你们的药童过去宝安堂。那边需要你们。”
“是。”
“珍宝堂麻烦张药师跟他手下的三名药师过去，不过因为珍宝堂位于城东城南之间，位置特殊，人口负担大，如果有其他愿意前往的药师，请举手。”
不过一会，有七八人举手。
李泽看完，拱手道：“好，那麻烦十二位先生先行过去，你们需要什么药材，让药童备下单子送来给我，我会立刻准备。”
李泽说完又看向负责城西的药师，轻声说：“严药师，杨药师，城西情况我也听说了，你们的情况我知道，但李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刚才问过城西那边的人，此时的城西医馆还能收容一百位病人，而其他医馆已经爆满了，我想把城南那边的人往你们的医馆送，放心，药材跟人我都会安排好，不会缺。”
见严杨两人想拒绝，李泽立时补充道。
两人便不好再说。
李泽一条条说完，把人都派去了该去的地方，说完这些，他又安抚道：“药材的问题你们都不需要担心，之前为了备战，太子殿下跟无价先生都储存了三年份的药材，这些足够我们使用，现在的问题是你们要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病？为何爆发得如此之快，弄清楚这究竟是暑症还是其他疫病，这些才是当前的急中之急。”
有一名药师听了这话心头咯噔一跳，不安地问：“什么意思？疫病？这怎么会是疫病！”
李泽这话一出，其他的人也冷不丁地吸了一口气。
李泽脸色带着一丝疲倦地道：“各位都要做好心理准备，云商长老去城主府之前跟我说了，在暴风雪封海之前，空灵海可是死了不少人跟兽，这些尸体因为天气缘故，可是一直都被封在冰雪之中，而在冰雪融化、烈阳曝晒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李泽环视一眼众人的脸色，“各位都是有经验的药师，应该都知道，这并不是奇怪的现象。”
这话一出，在场数十名医师的脸白了白。极端的天气之下，确实非常容易爆发瘟疫！
可因为来空灵海太久，空灵海本地人强大的体质让他们忽略了这一个事实，因为这儿的人极少生病，他们居然也下意识地觉得这些人不会得瘟疫。
可在极端的天气之下，有什么不会发生呢？
“这一次的源头是在哪里？最先爆发的人群是谁？”
李泽道：“还在查，据拒霜兄弟说，最先出现这个情况的是士兵。”
“怎么会是士兵。”
“士兵的体质应该是最强的啊，而且他们还都是灵者。”
冷竹跟史雨信在一旁听了半天，史雨信明明觉得他周身滚烫得吓人，可又觉得发自心底的冷。
他打着寒颤说：“如果去玩水，会不会容易得病？”
李泽二十多人刷地看来，每个人的眼神都很犀利，“你在说什么？”
史雨信被吓到了，退了两步险些跌到，还是冷竹说：“今天中午，因为天气太热，有一群士兵下海洗澡。”
药师们面面相觑。
史雨信喃喃道：“玩的人不止是我们，还有附近的百姓。”
李泽咽了一口唾沫，再看向了其他人，低声道：“我们去海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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