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底线是啥

等围观的人散去后，云星瑜和邵逸之才向温彦宸走过去，方才的事，他们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场戏，是他们近些年来看到的最精彩绝伦的戏，因为刚才的事，还刷新了他们对温彦宸的认识。

原来素来冷静自持的高岭之花温大人，也有如此厚颜的一面，内心之强大，让他们望尘莫及。

云星瑜看着神色淡淡，瞧不出喜怒的好友，憋着笑意调侃他：“彦宸啊，你这一穷二白的穷书生，做上门女婿，安安分分的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竟然还去做负心汉养外室？”

“听闻你那外室有八个月身孕了啊，难怪被我那小表妹打，这回儿表哥也不帮你了。”邵逸之憋不住笑意，笑着调侃他，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温彦宸脸色微滞，心情复杂难言，看来话本子上的法子也不能照用，得三思而后行。

须臾，他意味不明地瞥了眼眼前这两个幸灾乐祸的人，不疾不徐地回应：“绾绾年纪尚小，贪玩了些罢了。”

云星瑜和邵逸之听了这话，一时无言。

十五岁的姑娘还小？在陈国，农家早婚的女子十四岁出嫁，多少女子十五岁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

云星瑜又道：“那你也不能让她随意捏造事实，在大庭广众之下编排你啊，你的底线呢？”

方才的事，对一个七尺男儿来说，还真的挺丢人的，被打趴下就算了，还被冠上上门女婿、负心汉的名声。

温彦宸微微敛目，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轻声反问：“底线是何物？能当聘礼娶妻不成？”

上辈子的他就是死守底线的，冷静自持，比女人还矜持，结果呢？换来的是什么？底线是自己立下的，也可以自己改的。她要怎么闹，他都可以陪着，反正小打小闹也无伤大雅，就当是多接触增进感情。

此言一出，邵逸之与云星瑜无言以对，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心道这人真是走火入魔，没救了。

半晌后，云星瑜讷讷地问：“方才那样，你就不觉得丢人？”说着，视线落在他的右脸上，这脸已经淤青了，彦宸皮肤白皙，这伤看上去比实际上严重许些，这是第三次，第三次被揍得脸青了。

温彦宸淡淡瞥他一眼，反问：“那些人又不认识我，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邵逸之讶然，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彦宸，你跟绾绾表妹的脾性有点相同，还挺般配的。”

“是挺般配的。”云星瑜戏谑一笑，揶揄道，“都是不怕丢人的人，俩人在一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丢人一起丢。”

听到‘般配’二字，温彦宸赞同地点了点头，抿唇浅笑，脸色逐渐变得柔和，温声道：“我们改日再聚，先告辞了。”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云星瑜与邵逸之神情有点恍惚，感觉自己以前所认识的温彦宸都是假的，今日看见的这个才是真实的他。

云星瑜忽然感叹一句：“子言的母亲，就算为他生下子言，都无法改变他这淡漠的性子，还是你表妹厉害，把他收的服服帖帖的。”

邵逸之闻言，若有所思，回道：“或许是因为不爱吧，我们也从未曾听他提起过有关子言的生母的事。按理说，爱一个人早就把她的存在告诉好友以及家人了，就比如你，婉容给你绣个荷包，你都会拿出来炫耀一番。”

云星瑜听后愕然。真的不爱么？那为何要让她怀孕并生下子言，还为了她一直不娶妻？难不成是那个女人爱慕虚荣爬床才生下孩子的？

*

那厢，秦绾妍一直被温彦宸气得跳脚，这回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坐上自家的马车后，重展笑颜，这笑容就没落下过。

桃枝和梅枝到现在还是懵的，都不知自家小姐和温大人之间发生了何事，竟闹到如此地步。

看自家小姐笑得愉悦，也只能陪着笑，小姐虽然信任她们，但很多私事也不会与她们说。不过她们做丫鬟的，侍候好主子就行了，主子的私事也不是她们可以窥探的。

回到蒹葭院，秦绾妍刚坐下来，正要喝杯茶润润嗓子，她爹就风风火火赶过来了，站在她面前，神情颇为激动，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她茫然：“爹，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秦锦维按捺住激动的情绪，由衷赞许：“闺女，你干得漂亮啊！”

秦绾妍不明所以：“爹，你这话是何意？我做什么了？”

“今日在墨轩斋门前的事，爹都看到了，你把那姓温的打了，还把他摔地上。”秦锦维说得激动，眉宇间透着骄傲，还动手比划着，“那姿势，那动作，真的太霸气了，不愧是爹的闺女，深得爹的真传！”

秦绾妍听着，不由觉着尴尬，这种事被父亲瞅见，总感觉不太好，听到他最后那句，她忍不住拆台：“爹，那是深得娘真传，您不会武功。”

秦锦维一时语塞。平时怎么不见你那么耿直？

对上闺女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他老脸一红，一屁股坐在她对面，辩解道：“夫妻是一体的，你娘会就代表你爹会，可懂？罢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未嫁人。”

秦绾妍：“……”

“绾绾，你下手太仁慈了，比起那些跟你打架的纨绔子弟，他这伤都不算什么。”秦锦维忽然有点惋惜，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上去替她揍两拳。

秦绾妍承认自己对他是手下留情了，回忆了下他那颀长清瘦的身姿，撇了撇嘴：“他那么孱弱，我若是下手狠点，您闺女就是谋杀朝廷命官了。”

“他不经打与你何干？”秦锦维不以为然，又问，“对了绾绾，你为何要打他？”

秦绾妍回道：“……他五行欠打。”

“爹也觉得他有点欠打。”秦锦维说着，忽然想到什么，眉头紧皱，脸露担忧，“不过绾绾，京城虽大，但权贵也多，墨轩斋那边地段不错，也不知会不会被熟人瞧见。”

秦绾妍不甚在意：“被熟人瞧见又如何？您闺女又不是第一次打架，最后您闺女还演了一出戏，无论怎样也是他出糗。”

秦锦维看她一脸淡定，自己却急了，道：“他们要说闲话还会管你之后演什么戏？他们只挑劲爆的说，爹就怕明天的话题是：永宁侯嫡女自持尊贵却爱而不得，恼羞成怒之下，当街对未婚夫大打出手！”

闻言，秦绾妍倏地瞪大眼睛，一脸惊愕。好像，真会有这种可能，那群人就见不得她好，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片刻后，她又释然了，抿唇笑道：“爹，他们要说就随他们说去，我又不在乎，反正有关我的流言蜚语时常都在传。清者自清，相信我的人自不会信这些流言蜚语，不信我的人，我就算亲自去解释也无用。”

秦锦维听罢，为她的阔达倍感欣慰的同时，又为别人恶意编排她而愤怒。他的闺女是个好姑娘，人美心善，就是性子有点与众不同而已，当世的人古板看不到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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