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始乱终弃
她吃醋？
秦绾妍听罢，面上尚算镇定的神色一点点龟裂，怪异的眸光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见他嘴噙淡笑，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悠然自若地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颇有几分品茶看戏的感觉。
她脸色倏地暗下来，黑着脸轻嗤一声，含嘲带讽地回应：“这才发生没几天，温大人竟不记得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温大人，毕竟上了年纪的人都健忘，像我祖母有时候也会有些健忘。”
温彦宸听罢，笑容一滞。
上了年纪，这是在说他老？用永宁侯跟他比也好点，为何要用年过半百的秦老夫人跟他作比较？
他微微蹙着眉，睨着眼前的小丫头，才十五岁的姑娘，脸蛋虽美，但还未完全长开，尚显稚嫩。九岁，这差别好像真有点大，若说三岁一条鸿沟，那他们之间就横着三条鸿沟。
瞬间，他脸上神色变得有些微妙，嘴边的已然僵住的浅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难得看到素来云淡风轻的温彦宸吃瘪，秦绾妍舒心不已，今日发生的不愉快也消减了许些，饶有兴味地欣赏着他的表情变化。
但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只听得温彦宸别有意味地回一句：“秦姑娘以前不是说温某年纪大点好吗？年纪大的男人懂得疼媳妇。”
秦绾妍被他这话一噎，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转移目光不再看他。这话她是说过，还被他听见过，丢人！
温彦宸淡淡看了她一眼，又接着道：“黄金无足色，白璧有微瑕。温某虽健忘，但学识尚好、家世能力亦过得去，最重要的是懂得疼媳妇，还望秦姑娘莫要嫌弃。”
听着他又强调一次‘疼媳妇’，秦绾妍心中尴尬，面上有些讪讪然：“温大人，按照辈分，我也该喊温大人一声叔叔的。温大人才华横溢，是不少人崇拜的对象，可崇拜不是喜欢，是我没搞清楚，给温大人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闻言，温彦宸眸光微动，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问她：“以前喊彦宸哥哥，现在想喊温叔叔？”
他语气凉薄，却又似乎带了一丝戏谑，末了，还别有深意地笑了下。
秦绾妍听了这句，顿时如遭雷袭，大脑“轰”的一声，霎那间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彦宸哥哥？
那么肉麻的称呼，让她鸡皮疙瘩起，可她却无法否认自己没说过。
以前她疯狂追求温彦宸，各种讨他欢喜的礼物像不要钱似的送出去，但他从未收过，除此之外，还打听他的行踪，跟他制造偶遇。
后来不知哪个天杀的，传出温彦宸喜欢娇软可人的姑娘，然后这个该死的消息就祸害她，害得她今日被笑话。
那时，她掐着嗓音，娇滴滴地喊他“彦宸哥哥”，把他喊得脸色都不自然了，但她却觉得他是喜欢自己这么喊的，所以就这样喊了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后，感觉没什么效果，就去缠着他的好朋友云星瑜，问云星瑜，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得知他喜欢温婉贤淑的，便又矜持起来，喊他温大人，之后没多久就求皇上赐婚了。
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彩得很，温彦宸又道：“秦姑娘年纪轻轻，应当不会健忘的。”
秦绾妍呆愣了半晌，然后“哦”了一声，脸色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回道：“这有何不可？我以前年纪小，分不清辈分，还喊云世子星瑜哥哥，现在让我去喊他云叔叔也行。”
这还真不是在诓骗他，而是确有其事，还是当着他的面喊的。当时喊完，云星瑜一个踉跄，差点滚下楼梯，站稳后惊得目瞪口呆地望着她，那时她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但耐不住她脸皮厚，还能维持着‘娇滴滴’的神情。
温彦宸神色一顿，语气淡漠地问一句：“所以，说到底，秦姑娘是想向温某证明一件事？”
秦绾妍一脸懵：“什么事？”
温彦宸提起茶壶，边斟茶边道：“秦姑娘是个始乱终弃的人。这也不能怪秦姑娘，温某痴长九年，也明白这道理，这得不到的就永远在骚动，得到了就不稀罕了，随时可弃之于敝履。”
他说得慢吞吞的，但每一个字都似乎带着谴责。
秦绾妍瞪大杏眸，呆愣愣地看了他半晌，忍下心底的不悦，扬起肆意的笑，大大方方地应下：“温大人明白就好，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可若得到了，就不再是什么的稀罕东西了。”
说着，她笑眯眯地盯着温彦宸的俊逸的容颜，颇有几分登徒子瞧大姑娘的姿态，就差上手捏着人家的下巴了，连连点头：“温大人这容貌真真好看，特别招小姑娘喜欢，我当时瞧着也觉得颇为俊逸，可看久了就觉得也就那样，便不再喜欢。人们都说，能舍弃的，便不是心中所爱，所以温大人就不是我心头所爱啊。”
温彦宸见她俨然一个流连花丛的脂粉客，玩弄了姑娘感情就一脚踹开，就差没扔几个臭钱将人打发走。
他似是赞同地颔了颔首，语气中透着无辜：“可你跟温某说这些也无用，婚是皇上赐的。”
秦绾妍恼怒不已：“若非你从中作梗，婚约早就解除了！”
温彦宸更无辜了：“可温某也没说不会捣乱。”
见他油盐不进，秦绾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拍桌子，蓦地从凳子上起来，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他的衣襟。
温彦宸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看着胸前那只白皙的小手，略微诧异了下，倒没有慌乱，神色自若地坐着，等她的下文。
她怒声问：“说吧，到底要我怎样你才同意解除婚约？”
他反问：“秦姑娘觉得呢？”
秦绾妍想了想，循循善诱：“户部尚书过两年就致仕了，你若同意，下一任尚书就是你。”
前世他就是尚书，反正他又不知未来事，现在她拿作借口诓骗一下也是可以的，过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读书人不就是为了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吗？最好步步高升，位极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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