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花舒道:“庄头先把今年的账本拿给侯爷看一下吧,时间紧,第二日还得到别处转。”
“晓得晓得,账本早做好了。”郑庄头忙将账本拿出来。
陆鸣一页一页翻看,每一户佃户种的多少亩地,收成多少都写得清清楚楚。
佃户田租五成,逢年过节侯府另发节礼,贴补农具等,账目清晰简单。
因为是第一个经手的庄子,陆鸣看得仔细,看完,将账册合上,说:“带我们去田头转转吧。”
郑庄头赔笑道:“田里刚收割完,没啥好看的。”
陆鸣皱眉,不悦道:“带我们去。”
陆鸣是将军,冷脸的时候,威压感很强。
“侯爷不嫌腌臜的话,那就走一遭吧。”郑庄头只见过小时候的陆鸣几次,对他的脾性不了解,见他突然冷了脸,不敢多话,领着他和花舒往田上走。
秋收时节,稻子刚收割完毕,田里只剩下一茬茬贴地的禾头,以及捆成一束束,撑开成伞状晾晒的稻秆。
一行人沿着田埂走,陆鸣指着山上一片金黄的梯田问:“账上不是写着,都收割完了吗?怎么山上还有一片?”
郑庄头道:“那是新开垦的荒田,不在700亩之内。”
陆侯闻言眸光一凝,眯起眼睛,望向那片梯田,问:“谁开垦的?”
“庄上的人都有份。”
“可在官府报备过了?”
“没有。”郑庄头见他问得仔细,补充道:“巡查的人见是侯府的地界,没问。”
陆鸣明白了,早年战乱,许多田地荒芜,后来先帝立朝,曾经下令鼓励开垦荒地。像田庄附近荒山的地,默认侯府开垦就是侯府的。
庄子上的人,抢先开了荒,是把这些田都当成自己的了。并且仗着侯府的权势,没有上报朝廷,没报备就不用征田税。
如果他不是这个时候来,还真发现不了,庄头还私自瞒下了这么多田。
怪不得庄头刚才不让他下田,原来真有猫腻。
陆鸣压下火气,继续观察。
郑庄头浑然不知自己危矣,陆鸣没发话,他继续领着逛。
陆鸣走着走着,发现了田边山脚下的一处池塘,“这池塘,怎么回事?”
“回侯爷,这里地势太低,干脆挖了做池塘蓄水。”
“你的意思是说,这原先也是稻田?”
“是。”因为陆鸣全程都是质问的语气,郑庄头莫名地有点心虚。
陆鸣接着又问,“这田埂上种的桑树,怎么不在账上?”
“那是佃户自己种的。”郑庄头已经开始擦汗,谁家主子视察田庄问这么细呀!
“这田埂原先就这么宽吗?”陆鸣咄咄逼人。
“这……”郑庄头在巨大的威压下,终于吓得话都不利索了。
这一点,他的确心虚。
拓宽田埂,种植桑树,几乎是佃农墨守成规的操作,桑树的产出最后进了私人的账。而这些钱,有三成,进了他的口袋。
“来人!将庄头拿下!”陆鸣大喝一声。
大小江两兄弟,直接上前,将庄头押了。
村里的佃户见庄头被拿下,不知他犯了何事,都围了上来。
陆鸣有意杀一儆百,将庄头拖到屋前的晒谷场公开审问。
花舒见陆鸣突然发作,不明所以,账她都看过了,没有问题啊?她以为陆鸣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隐秘,一时不说话,在一旁看到底怎么回事。
郑庄头到底是上过战场的,被拿住后没有慌乱,大声质问:“侯爷,为何抓我?”
“你说,山上的荒田,有多少进了你的账?”
梯田有三成是郑庄头的,原有些心虚,见主家锱铢必较,反激起血性,反驳道:“侯爷,山上的荒田,谁开垦归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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