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陆家这个年过得有点艰难。
嘉怡县主新婚第二日带嫁妆跑路，陆鸣跟军士喝着酒，被沈氏叫回，惹得军士们更不高兴，酒钱花了，人情没赚到。
陆鸣十分无奈，嘉怡县主离家出走是大事，他不知道她会闯出什么祸，万一跟上次一样出城遇土匪怎么办？
陆鸣先去肃郡王府找人，肃郡王妃吓了一跳，这才第一天，闹这么大？
刚好这时，绣儿回郡王府请示， 肃郡王妃才知女儿去了陪嫁的别院。
肃郡王妃亲自带了陆鸣去别院。
嘉怡县主说什么不肯跟陆鸣回府，说沈氏欺负她，不给她吃饱饭，还用下人戴的薄皮金镯羞辱她。
肃郡王妃关起门说话，问女儿，“你确定不回陆家？不想跟陆鸣过了？”
嘉怡县主道：“母亲，你是没看见，他什么脏东西都往床上带，想想便觉恶心。”
嘉怡县主脑海中，回忆起第一次跟陆鸣亲密接触，被他满身的臭味熏得想吐的情景。
喜欢时，她想的是他的好，不喜欢了，她想起的全是他的不堪。跟林嬷嬷睡同一个男人，自诩高贵的嘉怡县主做不到。
肃郡王妃道：“那你先回陆家，找个时机和离。”
“母亲，我不想回去，我现在和离不行么？”
“你身上的污点没洗清，现在和离，等于再加了一个污点，只能去尼姑庵了此残生。但是，你可以等，等日后遇灾年，出钱赈灾博一个乐善好施的美名，再提和离，到时候，世人只会怀疑陆家欺负你，不会说你什么。”
“可是母亲，陆家那边怎么办？他们没钱，菜都摆不满一桌。沈氏还要我站规矩。”
“你这次，既然出来了，便跟陆鸣提要求。至于陆家没钱，关你什么事，反正你要走的。但是你记着，为了得一个孝顺的名声，每月请大夫给陆老夫人看病，你出药钱。 每天，你在自己院里开小灶，给老夫人和沈氏送一碟菜。”
“如此，每月花的钱不多，但是孝顺的名声有了，日后再嫁，陆家想泼你脏水泼不了。”
肃郡王妃为女儿想得周全，嘉怡县主心里不乐意，“干什么便宜了她们？”
“世道如此，一个孝字压死人。花点小钱，能洗刷你的污点也值了。你千万别让人在这上面抓到把柄。你以为当初璎王妃为何能全身而退，因为她让人挑不出错儿。”
“你嫁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待会我从中说话，你跟陆鸣回去吧。”
“知道了。”嘉怡县主嘟着小嘴同意。
肃郡王妃装为难，逼得陆鸣让步，替母亲做主，省了嘉怡县主的晨昏定省，不必站规矩。
为了压一压沈氏的锐气，嘉怡县主坚持在别院住多两天，三朝回门后，在陆鸣的陪同下，回了陆家。
陆老夫人和沈氏被她这么一闹，才知此女任性无礼，不是自己能随便拿捏的。
两人后悔极了，不该将她娶进门。要嫁妆没嫁妆，要贤惠没贤惠，倒是有几分搅家精的潜力。
沈氏白白赔了两千两酒席钱，更是懊恼至极，她拿出对牌和账本，让嘉怡管家。怎么也得让她出钱。
嘉怡县主，想起母亲的嘱托，没有推辞，将账本对牌扔给了自己的奶嬷嬷，让她全权打理。
奶嬷嬷是肃郡王妃专门派来给她撑腰的。
奶嬷嬷拿到账本，算了半天，说：“府里如今每月吃穿用度，下人和主子的月钱，加起来，每月最少100两。”
账房没有钱。奶嬷嬷问沈氏要钱，沈氏说没有钱，县主当家，让她自己想办法。
奶嬷嬷啥也没说，应了一声是，乖乖退下了。
沈氏以为自己拿捏住了。
谁知转眼，奶嬷嬷将所有下人叫到前庭，说：“大太太说没有钱了，发不出月钱，少奶奶心善，愿意送回身契，你们若有好的去处，便去了吧。”
奶嬷嬷手中拿着一叠身契。
听得这么说，先是跟陆鸣上过战场的家丁，立即站出，速度领了身契走人。
他们的家人，大多在上一次大裁中出了府。说起来挺屈辱，他们在外面替主子卖命，出生入死，而自己的家人被赶出府，还要交赎身费。
自己有一身武艺，出了府，当镖师也好，给别人看家护院也好，总之和家人团聚，是自由身了。
这几位家丁，深知沈氏一定不知情，定是新入府的嘉怡县主不知情况，自作主张放人。
于是，家丁们拿了身契，用急行军的速度，快速收拾行李，飞也似的冲出陆府大门。
还有几位伶俐的丫头，接过身契，立即撕成碎片。不管走不走，没了身契，总是好的。若陆府想重新签，得加钱。
几位丫头这么一操作，其他人有样学样，全部抢回自己的身契，当场撕了。
唯一不在现场的，是沈氏和陆老夫人的贴身丫鬟。
等沈氏收到消息急吼吼赶来，地上只剩一地的碎纸。
“你这是做什么？”沈氏大怒。
奶嬷嬷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回大太太的话，您说的，账房没钱了，让县主想办法。这便是县主的办法，减少人口，节省开支。”
沈氏两眼一黑，这是哪门子的办法啊！没了身契，怎么拿捏下人？如果不发月钱，这些人，随时撂挑子不干。
当然，这些人里面，不包括嘉怡县主的人。陆府没下人关他们什么事？
顶多关了院子的门，自开炉灶，照样过日子。 毕竟，迟早是要走的。
奶嬷嬷想好后路，做事没忌惮。
沈氏气了个半死，府里下人眼看只剩二十多人了。金蝉房里的奶嬷嬷婆子贴身丫鬟共3人，林嬷嬷院里3人，陆鸣贴身护卫2人，粗使婆子1人，丫鬟1人，陆老夫人和沈氏院里都是3人，厨房3人，门房2人，马车夫1人，厨房3人，账房先生兼买办1人。
家丁是一个也没有了。
这些人，如果没钱，也留不住。总不能主子自己动手洗衣服做饭吧？
沈氏无奈，只好再次从自己嫁妆里拿出200两，交给账房，供两个月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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