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逼着
心中五味杂陈。
这位嬷嬷与其他嬷嬷还有太子、太子妃所言截然不同。
那些人警告她，若有不该有的心思，容易死。
嬷嬷道：“做个贱婢，熬到二十五出宫重新做人，那也得运气极佳，方可活到那般年岁。”
红豆：“……”
嬷嬷嘴裂开，目光森森落在红豆身上。
“宫内，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哪一日你无用了，太子妃娘娘或是太子殿下随意找个借口，将你扔进御花园的池子里喂鱼解闷，也算不得大事。”
她语毕，端着托盘开门离开。
红豆跪在地上，双目无神。
身子软的用不出半分力气。
做主子。
她心底悄悄滋生出此念头。
再想想李炎叫自己小奶娘时的模样，或许她是有希望的。
又想到书房中那成熟稳重矜贵的太子殿下，生杀予夺，毫不眨眼。
红豆想……她只要再次靠近他，他约摸是要将她扔进池中喂鱼的。
红豆心乱如麻，她的例银还未领。
许是思虑过甚，直到深夜才缓缓睡去。
时值霜降。
早晨寒凉，外头种的杜鹃上有露珠。
宫内红瓦也沾着露气。
东宫迎客，备菊花，黄酒，牛羊肉招待。
朝臣大多携眷至此，圣上与其贵妃娘娘，于晚上也会过来。
红豆本是闭门不出，外头忙碌，嬷嬷唤了丫鬟来叫她一同帮忙。
她也穿了小袄，与宫人一并匆匆按着嬷嬷吩咐，搬菊花，备来客时的蒲团，矮几。
这忙忙碌碌一整日。
下午申时便有高官前来。
衣着华贵的大人领着太子妃娘娘踏进东宫，一位身份较高的内侍太监前来迎他们。
“丞相大人，姚小姐，二位先请往里坐，奴才命人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红豆也是此刻方才知晓，原来太子妃娘娘全名叫“姚清然”，乃是丞相大人嫡女。
怪不得嬷嬷说过，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幼时就被圣上赐婚，且太子妃娘娘身份尊贵。
今日红豆算是明白了，太子妃的尊贵之处。
她原本想的接近李炎，叫自己在宫中好过一点的想法，刹那消失全无。
红豆想，即便是死也得给自己留个体面。
区区农户之女，妄图与丞相千金分太子殿下宠爱，简直放肆。
李炎被请来时，锦缎华绸，环佩叮当，举手投足皆是贵气。
他与太子妃一起，两人绝配。
红豆匆匆收回目光，不敢多瞧，只认真做自己手里的事情，怕出了差错，叫嬷嬷责罚。
本叫红豆去做主子的嬷嬷端了茶来，往她道：“你去给太子殿下与丞相大人他们斟茶。”
红豆有些惊讶，很快恢复过来，寻了个理由婉拒：“嬷嬷，奴婢正给这菊花修枝，这菊花若是未修好，待客人全来了……”
“此事不必你管。”那嬷嬷将红豆手中剪子拿过，也将茶水送往红豆面前，硬是逼着她往李炎与太子妃面前去。
红豆本就不明白这嬷嬷为何与其他嬷嬷不同。
其他嬷嬷不愿她与李炎走的太近。
如今嬷嬷又叫她端茶，给她制造机会，往李炎面前去。
属实叫红豆觉得古怪。
嬷嬷见她不动：“愣着做何？太子殿下他们正等着沏茶过去。”
红豆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去。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坐在一起，两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丞相大人坐在旁边些，与太子殿下谈崇州水患之事。
她垂首过去，先无声朝他们行礼，以免打断他们谈话，自己拿了碧玉杯子，往杯中斟茶。
红豆同李炎离得不远，她今日虽是穿的略微厚了几分。
他依然能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奶味。
香甜诱人。
李炎随意瞥了一眼红豆，见她乖乖巧巧站着，不敢多瞧左右，手指压在茶壶盖，头微垂，侧脸带着几分娇俏。
婀娜且饱满，艳丽动人。
“太子殿下，这茶水可有何问题？”太子妃笑容略显牵强。
李炎收回目光，端起喝了一口：“有些烫。”
红豆倒了茶，匆匆行礼后退下，一句话没敢说。
因她须得一直陪同在此处斟茶，只能站于李炎这个主人身后。
李炎与丞相大人所谈的崇州水患，红豆听不太明白，牵扯众多。
她只听到丞相大人说：“此事已有月余，还未解决好。太子殿下须得寻个时候，往圣上通秉一声，往崇州巡查一番。”
“本宫也有此意。”李炎应着。
他身为太子，当为圣上分忧，为百姓谋福。
李炎沉吟片刻，往丞相大人道：“待明日早晨，我与父皇商议后，再确定何时前往。”
红豆心中一喜，也略略松了口气。
去崇州处理水患，三五日定是不行的。
如何也得两三月。
她便可高枕无忧，只拿例银，日日在房中不多事便好。
丞相大人道：“如今太子殿下也是弱冠之年，清然也有二八年岁，也当完婚了。”
李炎默认不语。
倒是太子妃羞赧道：“爹，女儿、女儿还不想嫁，不想离开爹娘。”
“胡闹。你与太子殿下早已定好婚约，如今也都长大成人，早该将事办了，到东宫内照顾太子殿下。”丞相大人轻声呵斥一句。
太子妃愈发羞赧，垂头不敢去瞧李炎。
他们又说了会儿话，逐渐有许多朝臣前来，太子妃自是去帮着招待那些女眷，李炎则是招待朝臣。
红豆被叫上给那些朝臣们添茶。
圣上来时，已是晚上。
红豆走的脚也疼，端茶端的手也酸。
她已是好久都未吃过这样的苦了。
替圣上斟茶时，她手稍稍抖了一下，险些将茶倒洒，一旁的李炎面不改色的将她手腕扶了一下，才幸免。
红豆吓得遍体生寒。
李炎与圣上长得有六七分相似。
即便圣上三十七八，也只添成熟稳重，五官眉眼尽显威严。
只不过红豆未进宫时，便听坊间传言，圣上骄奢淫逸，原本三年一次的选妃，到圣上这里已是改成一年一选。
后宫美人更是不计其数。
他多瞧了红豆几眼。
红豆就怕的要命。
她爹也不过三十五。
“你这宫里，倒是有如此可人的宫人。”圣上往李炎说了句。
李炎扶着红豆的手稍稍紧了一点，而后松开：“是。”
圣上往红豆问道：“你叫何名字，多大年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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