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串供的意图
县城中,副管事宅院。
沈卓在二房小妾的屋内睡得正香,他不是别人,正是王虎一家在县城中的倚仗,也是王虎认的大哥。
这些年他和王虎勾结,没少在王虎那里得银子,所以他一个副管事的宅院,比王百川的县丞府都要大。
渐渐的,他也野心膨胀,甚至想挤走王百川,自己在这县城中当县令的。
“老爷,大事不好了!”
随着一道急促的传告声传来,沈卓一个激灵从榻上醒来。
“哪个天杀的扰老子的清梦,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沈卓昨天和小妾云雨许久,正是困倦的时候,他不耐的准备继续睡觉时。
外面的小厮急促道:“老爷,您快醒醒吧,王虎死了!”
“爱谁死谁死,多大点事啊,别来烦我。”沈卓正一个翻身准备继续睡时,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猛地鲤鱼打挺。
“什么?王虎死了!”
王虎可是他的把兄弟,他一没病,二没灾的,怎么会说死就死呢?
“是,老爷。”这小厮站在门外急促道。
沈卓眉头紧皱,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清醒,他猛的掀开被子就开始套衣服。
“他怎么死的?”
王虎可是自己的钱袋子,这些年没少帮他敛财,他死了,自己的麻烦也多不少。
“回老爷的话,听王家派来的人说,王虎好像是被人谋杀的,可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小厮道。
轰!
沈卓顿时暴怒了,整个沛县的人都知道王虎是自己的人,谁敢谋杀他?这是在挑衅自己吗!
不过在愤怒过后,他就感觉后背发凉,一阵冰冷。
“沛县这么平安的地方,堂堂一个乡绅竟然会被杀?而且身上还没留一点伤痕?”
沈卓手心抑制不住的出了冷汗,惊慌的向四周看去,仿佛自己也被那凶手盯上一般。
“是啊,仵作已经过去检查了,愣是连一点伤口都没找到。”小厮在外道:“这件事已经闹起来了,听说长史大人都被惊动了,老爷您赶紧去县衙吧!”
沈卓听到中州长史要来,也当即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套上官服就向外跑去。
他到县衙的时候,中州长史杨九卿大人已经端坐在上方。
杨九卿穿着一身藏色锦绣官袍,蓄着长须,看起来刚正不阿。
而沈卓的死对头王百川,则是坐在下首,见到他眼神不冷不热。
沈卓当即拱手向中州长史见了一礼:“见过长史大人。”
“坐吧。”杨九卿微微抬手。
沈卓心神不宁的坐在下首,中州长史是六品官专门掌管一个州的事宜,能把他都惊动,看来事情闹得不小。
不过自己也正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抓住凶手,重重处罚!
而他没有注意到,王百川一向四平八稳的面容,闪烁着担忧之色。
王虎死了,在这县城中是件大事。
他是这沛县的乡绅,又是纳税大户,就连长史大人听说都特意赶来。
原本这对于王百川来说,就是个普通的凶杀案,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偏偏一早下面的小吏就来报告说,此事和林天凡有关!
林天凡可是他的好侄儿啊!
沈卓又偏偏是王虎的把兄弟,自己的死对头,他绝对不会放过天凡的!
这个时候,有小厮端着茶盘,恭敬的给三人上茶来。
杨九卿无心喝茶,摆了摆手:“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很快,一个小史就将案情书呈了上来。
王百川刚要伸手去接,沈卓就抢先一步拿到手中。
沈卓冷睨王百川一眼,快速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沈卓就恨得咬紧牙关:“回禀长史大人,仵作说王虎的尸体上没有找到任何伤痕。”
“可是他平时是身体健壮,应该不是暴毙。”
“仵作推测王虎是被人谋杀的,但具体手法还不清楚。”
“不过枣头村的林天凡,是最大嫌疑人!”
王百川听到这里,后背的官服已经被冷汗打透了。
“仅凭仵作一面之词,就能断定谁是嫌疑人了?沈副管事,你也太果断了吧!”
他强行冷静下来,跟沈卓周旋。
可沈卓却反唇相讥道:“我不果断难道让凶手逍遥法外吗?”
若王虎真是林天凡杀的,那就是在打沈卓的脸了,王虎可是他沈卓的把兄弟。
自己要是不杀了林天凡,威严何在?
眼看两方就要掐起来,长史杨九卿冷道:“好了,都别吵了,先把那个叫林天凡的村民叫过来审问。”
王百川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只能应声让人去将林天凡叫过来。
与此同时,周围的十里八村已经闹翻了,所有人都涌到王家大宅门口。
不过这些人的脸上没有什么哀伤的神色,反而十分解气。
毕竟王虎跋扈已久,周围的百姓就没有不受其苦的,现在见他死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这些百姓们交头接耳道:“诶,你们说王虎真是林天凡杀的吗?”
“怎么可能,林天凡就是个吃喝嫖赌的纨绔,他哪儿来的胆子杀人啊。”
“你还真别说,他自从上次病好后,跟换了个人似的,黑熊都打死了,有啥不敢杀人的?”
林家的院内。
村长刘全,彪子还有几个兄弟,全部盯着林天凡。
林天凡不慌不忙的喝着稀粥,他看着众人道:“诸位这一大早的,怎么都来我家了?早上吃了吗,来点啊?”
刘全几人听到这话,表情更是精彩了。
他们得知王虎被杀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林天凡,毕竟昨天林天凡是对王虎下了杀心的。
可是看着林天凡丝毫不慌的模样,他们倒有些迟疑了。
难道人不是林天凡杀的?
也是,林天凡要一个人走五六里的夜路,再潜入戒备森严的王家,把王虎给杀了,而且尸体上还没一点痕迹,确实不容易。
彪子最先忍不住张口,可是他嘴角懦懦,半天都没说出什么来。
他该怎么问?难道直接问兄弟,王虎是不是你杀的?
可是如果不问,官差马上就要过来了,他兄弟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时。
突然,外面传来数道脚步声,村长等人连忙向外望去,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来到林家院前。
带队的是王百川的心腹,这心腹对林天凡客气拱手道:“林天凡,县令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林天凡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放下碗筷道:“请稍等。”
随后他低声嘱咐着眼睛红红的小香和轻雪:“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心腹见林天凡镇定自若的样子,也不禁点头。
不愧是林家之后,光是这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寻常百姓见了官,不管犯没犯事,都矮一头,可林天凡却镇定自若,看来这也是个人物啊。
村长刘全等人见到官差,也是满脸焦急,如鲠在喉。
他们知道林天凡这一去,就算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这是他们亲如一体的好兄弟,他们怎么忍心看林天凡出事啊?
别说不知王虎是谁杀的,就算真是林天凡杀的,王虎难道就不该死吗?
村长咬牙道:“天凡,我们跟你一起去!”
“对,兄弟,我们帮你说话去!”彪子急促道。
林天凡哭笑不得,帮我说话?
彪子哥啊彪子哥,人家官差还在这呢,你要串供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不用了,没什么大事,村长你让大家伙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林天凡说罢,就泰然自若的跟着官差向县衙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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