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半是你促成的
席濛被他说得鼻子发酸，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这么煽情干吗，我都不知道做个什么反应了。”
许亦远失笑：“不用给什么反应。你只用知道我一点都不遗憾就对了。”
“谢谢。”席濛如是道。
“老是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许亦远牵着她在商场里随意逛着，“不要再多想了，我们是来实地考察的，这是工作。”
“是是是。”席濛一本正经地点头，随即又指了指影院门口的娃娃机，“那请问老板，我能去抓个娃娃吗？”
许老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允许了，老板给你报销。”
“好嘞！”席濛撒了欢地小跑过去，摸出手机扫描二维码买游戏币，然后开始投币夹娃娃。
于是二十分钟过去了，一个都没夹起来……
再后来就变成了许亦远守在一边给席濛投币，她则聚精会神地盯着娃娃机，仿佛能用念力将机器手臂的抓力调紧。
很快满满的一桶游戏币就见底了，却一个娃娃都没抓出来。
席濛耐心尽失，见还剩寥寥几个游戏币在桶底，便给许亦远让出了个位置：“你上！展现你男友力的时候到了！”
许亦远：“……”他压力山大地仔细瞄准，按下按钮，嗯，没抓住。
再来，这一次抓住了，只不过半路就掉下来了……
最后游戏币终于用完了，许亦远有点尴尬，面上却又不显地问席濛：“还玩吗？”
“不了。”席濛摇摇头，“这个娃娃机抓力肯定被调得很松，你看那么多人在玩，却一个人都没抓到娃娃。”
“嗯。”许亦远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挽尊，“那走吧，以后我给你买个娃娃机放家里，把抓力调到最紧，一抓一个准。”
“我要娃娃机摆家里做什么？”席濛好气又好笑地拍他一下，“你当我今年三岁啊。”
“不，你在我眼里永远18岁。”许亦远求生欲望极其强烈。
“……这梗接得不错，勉强原谅你了。走吧走吧，我真的要回酒店背台词了。”
“嗯，我送你回去。”许亦远牵着她往停车场走去，边走边想着，到时候跟温启签合同的时候，要好好跟他反应一下他们家商场里娃娃机的问题了。
许亦远在杭城出差的时间为一周。本来工作上的事他只需要花上两三天就能够处理好了，然而因为要不时和席濛见个面，所以出差时间被理所当然地延长了。
有的时候要拍夜戏，许亦远就会在剧组门口等着，亲自把席濛送回酒店。程雅和小方乐得清闲，才懒得去当他俩的电灯泡。
不过许亦远公司里毕竟还有不少事情，总不能一直赖在杭城，况且《芙蓉遗梦》就要开播了，席濛向导演请了三天假，要跟原剧组一起去各地做宣传。
他俩约好了一起离开去机场，不过目的地不一样，坐的飞机自然不是同一架。两人出发那天，于珊过来打招呼。
“许总，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在另外一个剧组。”
许亦远嘴角微勾：“是啊，毕竟东风已经吹了回来。”
席濛一脸莫名：“你俩在说什么，这大冬天的不刮西北风还吹东风？”
于珊只是笑：“你也是啊，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席濛更莫名其妙了。她就是出去做个宣传，三天后就回剧组继续拍戏了，于珊这说得不是废话么？
不过她也没多想，跟着许亦远上了车，前往机场。
而于珊则是心情极好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喂，张导，我是小于。《盛世阑珊》马上就能开拍了！”
另一边席濛与《芙蓉遗梦》剧组的成员们在魔都汇合，许久不见，江怡尧热情地跟席濛打招呼，纪泽也主动过来说了几句话，只有乔希还嘴角挂着冷笑。
一个女三而已，有什么好奉承的。
想到预告片出来的时候网友对席濛相貌的夸赞，视频流出后众人的惊艳和关注，乔希简直气得想打人。
但是她总不能真的把人揍一顿，就只能暗中耍点小聪明。
比如在主持人问席濛问题的时候打断插嘴，总是有意无意地将席濛挡在自己身后。在记者给席濛照相时突然从她身前经过，甚至在她退场时假装高跟鞋没踩稳，绊了席濛一脚。
然而席濛是谁，即使她如今已经不是模特，但是四年前的模特素养功底扎实。可以说多高的高跟鞋她都能穿上去走秀，多难走的路她都能穿着高跟鞋如履平地。像这种防摔倒训练她做过上百次数千次，已经在身体里形成了条件反射，即使四年过去了，依然如此。可以这么说，小说电视剧里女主们无师自通的平地摔技能，在席濛身上根本没有存在的可能。
所以当乔希去绊席濛的时候，几乎在一刹那，她抬脚向前，稳稳当当地跨了过去，根本就没给乔希碰到。
等乔希回过神，席濛都离她有段距离了。
席濛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了句：“愣在那做什么，走啊。”
明明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却无端让乔希抖了抖。
乔希人长得乖巧伶俐的样子，却着实不怎么聪明。她年纪轻轻就进了娱乐圈，一路顺风顺水惯了，没点挫折作为她的人生阅历，她还以为地球是围着她转的呢。
果然等魔都的发布会播出之后，评论里面一大波吐槽乔希的。
“我真的不是杠精啊，只有我觉得乔希真的很碍眼吗，我要是有那个技术我恨不得把她从视频里整个抠掉。”
“同意楼主，感觉她好没有礼貌，一直在打断主持人说话，席濛讲话的时候还一直插嘴。”
“那个叫乔希的能不能少说点话，你抖机灵的样子真的没人要看啦。”
“乔希什么咖位啊就敢抢我们纪泽的C位，作为剧组里唯一的男主和前辈，你都不尊重一下人家的，凭什么给你当陪衬啊？”这是对乔希为了把席濛挤到一边去，厚着脸皮抢了个C位的评价。
最后发布会参加发布会的记者们在网上贴出发布会照片的时候，又引起了席濛粉丝的强烈不满：“我们濛濛怎么没有单独的照片，全是合照？就因为濛濛是女三你们就不给单独拍照了吗？”
有个记者被骂急了，将他拍的各种未经处理的照片贴了出来，张张都有乔希挡在席濛身前，并配上了文字：“不好意思，本人摄影技术实在不达标，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做到只拍到席濛拍不到乔希。”
于是评论又炸了。
“对乔希路转黑了，冲着席濛去的，结果被乔希的抖机灵恶心到了。真的佩服她，能有一种轻易就让人对她厌烦的能力。”
“之前一直觉得乔希是那种纯真可爱、不谙世事的女孩子，看了发布会真的是……做人怎么能这个样子。”
“脱粉了脱粉了，这不是我心目中的乔希。”
“只有我的关注点是我女神好像对自己被抢镜头完全不care吗，一脸淡泊名利好像超脱世俗的太上老君。”
“2333太上老君什么鬼，wuli濛濛那是小仙女好吗！”
“哈哈哈太上老君，笑到喷饭[笑cry]”
与此同时席濛也刷到了这条评论，太上老君是啥新时代的形容词？席濛默默放下手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胡子的下巴。公道自在人心，乔希自作孽不可活，她可以不在意这点小事，可是蒂花之秀的网友们才不会放过她。
出了这件事后，乔希的经纪人将她一顿狠训，甚至放出话来，要是她在这么排挤同公司的艺人，那么接下来的她和初见传媒的合约是别想再续约了。她又不是夏葵锦，背后有个能直接投钱给她建个工作室的金主宋毅之。
除了初见传媒，乔希又哪里找得到更好的去处？虽然心怀不满，但最后她还是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在后面两天的发布会上都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主持人问她一句她才会回答一句，不然坚决不多话。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难逃网友的嘲讽。
“跟个木头一样问一句答一句，被骂的话都不会讲了吗？”
“看见乔希就快进，真的无趣。”
多讲话被说抖机灵，少讲话被骂木头，到底是要怎样？乔希气得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为此退房的时候还赔了酒店一笔钱。
因为要拍摄《不可说》，所以席濛只参加前三天的发布会。反正她是女三，宣传得再到位也没用，又没有戏份。
这也是席濛在发布会上被乔希排挤却不当回事的真正原因。
反正女主是乔希，她爱怎么作怎么作呗，作到天上去席濛也管不着。充其量席濛只是个女三，若是她因为被乔希抢镜头而抢回来，必定会被指责喧宾夺主。一个配角，发布会上要那么多戏干吗，主场当然是男女主的。
不过这会儿席濛已经回《不可说》剧组了，所以之后的发布会随乔希怎么自由发挥好了。
不过当她回到剧组，那些熟面孔的第一反应却尽是相同：“哟，我们太上老君回来啦？”
席·太上老君·濛：？
程雅在一边悄悄告诉她：“忘记告诉你了，我最近在整顿你的粉丝后援会。几个粉头为你的粉丝团体取了新名字，叫道童。”
席濛：“？我好像突然耳鸣了你再说一遍？”
程雅：“别装了就是道童，太上老君座下炼丹的那个道童。”
席濛垂死挣扎：“给粉丝取名字这件事不需要本人同意的吗……”
“反正你反对了也没用就是咯。”
“……”席濛突然觉得两眼一黑。
她爬上微博，艰难地编辑了条微博发送：“那啥……我觉得太上老君这种称呼不太适合我，道童这种名字也不适合我们可爱的小天使们，你们说是不是！”
下面的评论清一色的：“我觉得OK。”
“听起来不错。”
“我是席濛座下的小道童，嘻嘻嘻。”
席濛：“……”她真的老到让人看见之后就能联想到白发苍苍的太上老君了吗？这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天席濛下了剧组，洗完澡正靠在床上看剧本时，祁祁的视频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席濛这才惊觉她还有个儿子。这些天她要么跟许亦远甜甜蜜蜜，要么在外面奔波宣传，竟然把自家儿子忘得一干二净了。
接通视频，祁祁的一泡眼泪简直快掉了出来，委屈巴巴地控诉她：“妈妈你把我忘记了。”
“……”席濛一时无言以对，因为是真的忙忘记了……
不过这几天为什么祁祁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以前都是祁祁主动给她打电话的，他打了席濛就不会不接。
祁祁说：“小姨说妈妈最近很忙，又要宣传又要拍戏，我打电话给你你可能没时间接，所以让我等你有时间了自己打电话过来。可是妈妈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我就只好自己打给你了！”
“……都是妈妈不好，等妈妈拍完这部戏给祁祁带礼物好不好？”
祁祁傲娇地哼了哼。
母子俩在视频里大眼瞪小眼，对面屏幕外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戳了戳祁祁：“祁祁，快让小姨跟你妈妈说句话。”
祁祁“哦”了声，慢吞吞地将手机递给了边上的人。
入眼的是林笙笙几乎快贴在手机上的大脸。席濛被她吓一跳，“啧”了声：“林笙笙你把你的脸挪远点，吓唬谁呢？”
林笙笙极其委屈：“姐，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第一句话就这个？”
“哦，那我开门见山，你们到首都来做什么？”
“看你啊！咱妈听说你和宋毅之离婚了，气得差点跳起来，一直念叨说就知道宋毅之不是个好人，当初劝你别嫁给他你死活不听。”
席濛表情淡淡的：“所以你俩大老远跑来只为找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啦！妈担心你工作忙，没人照顾祁祁，一合计就把我爸扔家里，过来带祁祁了。”
“妈来就算了，你来干吗？”席濛有点嫌弃。
“姐，你这话说得！”林笙笙一拍桌，“我来看看我小外甥不行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呢。再说了，我都毕业半年了还没找到工作，我爸让我继承公司我又不乐意，跑到首都来找个工作还不行嘛！”
席濛了然：“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先说好别想让我托关系帮你找工作，我可没那本事。”
“切，你看我像需要走后门的人吗？”林笙笙比她还不屑一顾，“我可是要成大事的人，才不需要托什么关系。”
“那你很棒棒咯。”席濛敷衍地给她点个赞，见房间里似乎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便问她，“妈呢，不是跟你一起来了么？”
“她出去跳广场舞了，我就是趁她不在才让祁祁给你打电话的。”林笙笙捧着手机，神神叨叨地看了眼祁祁，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虽然你儿子很可爱，把咱妈的火气都消没了，但是她毕竟要面子，你回来给她服个软，递个台阶，她也就顺着坡下来了。你可千万别再跟她犟了，反正咱妈也没说错，宋毅之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现在你只要认个错，一切就都解决了。”
席濛淡淡道：“我是错了，可这个错，有一半是你促成的。”
林笙笙顿时不敢讲话了。没错，她也有错。如果不是她在高中毕业出国旅游的时候，误将催情香水错认成斩男香水当伴手礼送给姐姐，也就不会有之后席濛喷着这款香水在毕业酒会上喝多了，宋毅之开车来接她，最后接到床上去的事情发生了。
要是她能好好学习英文，多向柜姐询问几句，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席濛虽然知道她不是有心的，但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地发生了，姐妹之间终究是产生了些隔阂。
见林笙笙表情萎靡下来，席濛到底心软了：“我也有不对，都怪我当时嫌说明书是英文的懒得看就直接用了。总而言之，事情发生了也已经挽回不了了，就让一切都过去吧。我都不计较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妈那里我会解决的，替我好好照顾祁祁。”
林笙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客厅那有开门声传来，神情顿时一紧：“妈回来了，我先不说了哦，晚安。”
“嗯，晚安。祁祁也是。”
“妈妈晚安！”祁祁在一边大声道。
林笙笙前脚刚挂了电话，后脚卧室的门便被突然打开，席母狐疑地看着两人：“我怎么听到祁祁在喊妈妈，席濛回来了吗？”
“没有没有，刚才祁祁跟他妈打电话来的。”
“特地趁我不在打的电话？”
“没有啦是碰巧而已，碰巧！”林笙笙强调。
“这孩子。”席母不再跟她计较，只是念叨了声，“出门在外也不知道吃得怎么样，住得怎么样，真叫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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