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死不瞑目
“今日就是许氏的死期,无非两种可能……”
“一,宁远伯愤怒当头打杀了许氏,如今看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他这么做了,姜韵雪姜熙泽难免恨他。跟自己的一双嫡子嫡女有杀母之仇,宁远伯到底不愿。”
“如果宁远伯真这么做,我们将杀妻罪把柄抓在手里,回头送他去大牢。”
“二,姜老夫人亲自出手。”
“我更倾向第二种可能,她的身体已经药石无医,时日无多了,临死前定要带走这个下药谋害她,心思歹毒的儿媳妇,以免日后教坏小辈。”
这样恶毒狠辣,谋害婆母的女人,姜老夫人绝不可能让她继续做宁远伯府的主母。
“那为何一定是今日?”初露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不能明日,后日,好好筹谋再杀许氏?反正许氏现在把柄被抓住,又落到姜老夫人手里,还不是任她折磨?
姜清瑶笑了笑,不急不缓道:“因为姜老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宁远伯性子懦弱,又优柔寡断。时间一拖,等宁远伯怒气渐消,难免想起跟许氏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心有不忍。”
“姜韵雪姜熙泽再到他跟前求情,指不定他就原谅许氏了,这样姜老夫人想杀也杀不成,她只能快刀斩乱麻,赶紧要了许氏的命。”
只能是今日,过了今日,就不好说了。
迟则生变,人心也善变,姜屹松现在恨不得许氏死,可能睡一觉醒来又舍不得了。
丫鬟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小姐选这个时间点让许氏罪行败露,就是想让奄奄一息的姜老夫人反杀许氏。
⽩凝听得心惊肉跳。
所以在姜君茹上门说许氏嫁妆被掏空,又天天侍疾挨骂时,小姐就已经猜到了结局,并且想好了如何借刀杀人。
姜老夫人活不长,许氏也要死了,一石二鸟,小姐一点也没脏了自己的手。
⽩凝沉默了下,问:“如果许氏不那么做呢?她不谋害姜老夫人……”就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姜清瑶低头啜了口茶,“如果不那么做,她就不是许氏。”
恶人是不会变好的,只要有人妨碍到她,就会铲除。
小时候的她对许氏有何威胁?
出生不久生母去世,她是养在继母许氏身边的,不争不抢,乖巧懂事,不过占了个嫡长女的名头,许氏就要弄死她。
可见她的心肝早就黑透了。
闻言,之桃毫不留情道:“许氏自作孽不可活。”
那厢,福盛堂。
两个粗使婆子摁住许氏跪在姜老夫人面前。
许氏痛哭流涕,“母亲,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我没想过要害您的,是那姜清瑶她唆使我的……”
这话姜老夫人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一会儿是姜清瑶花重金买通她谋害自己,一会儿又变成姜清瑶才是下药的人,栽赃陷害她。
每一个说辞都经不起推敲,也没有证据。
倒是药铺的老板小厮都认出来是许氏买的药,账本上都记着呢!
下人还在许氏的翠梧院搜出了未用完的生附子粉末,许氏就是悄悄买了生附子磨成粉,趁着侍疾加到她的饮食里。
一点点激化她的病情,摧毁她的身体,直到如今药石无医,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她。
姜老夫人恨呐。
“念在你生下熙泽的份上,也算为宁远伯府开枝散叶,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不,不要……”
“你杀了我,熙泽韵雪会恨你的……你不能杀我。”
“我要见夫君!夫君才不舍得杀我!”
姜老夫人冷哼:“所以我现在就杀了你啊,看谁还救得了你?”
婆子捏住了许氏的下巴,一碗老鼠药被灌进她的喉咙里。
剧毒入喉,许氏在地上剧烈挣扎,没一会儿就咽了气。
死不瞑目。
“晦气,盖上白布抬出去。”姜老夫人摆了摆手,“草席一裹丢到乱葬岗,这样谋害婆母不孝下作的人,不配好好安葬。”
姜韵雪闯进福盛堂,心头狂跳,直觉告诉她,母亲恐怕已经……
她冲上去掀开白布,看到许氏不成人样的死状,吓得“啊”地尖叫,跌坐地上嚎啕大哭。
“母亲!”姜熙泽声音怆然,母亲死的好惨,她死不瞑目。
怎么会这样?
不久前还好好的,怎么就被说谋害祖母,变成这样?
姜韵雪眼眸布满恨意,哑着嗓子极低声道:“弟弟,是祖母杀死了母亲。”
没了母亲,以后谁还替她筹谋?替她着想?
她日后的婚事怎么办?她的日子该怎么办?
祖母杀死了母亲?姜熙泽趴在许氏身上,心口钻心的疼,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清。
姜屹松还没来得及看许氏的尸身,尸身已经被丢到乱葬岗。
他知晓了姜老夫人的态度,没说什么,对外宣称许氏突发恶疾,暴病身亡,草草处理她的身后事。
宁远伯府如今拮据,姜屹松只能以最简单的仪式办了丧事,也算全了许氏的体面。
外界议论宁远伯府实在倒霉,接连出事,可能是因为曾经的嫡长女是福星降临,他们把福星赶走了,气运就尽了。
听到这番论调,姜屹松又是一阵心梗,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
他很快调整情绪,振作起来,相看续弦。
宁远伯府不能一直没有主母,需要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来操持家业才是。
此时。
姜清瑶坐在马车上,看到街上混乱的一幕。
竟然是她。
她眉梢微动,喊了声“停下”。
姜清瑶让⽩凝过去打听发生什么事,片刻⽩凝回来说,那女子要被自己的赌鬼兄长卖了抵债。
“真是命苦的姑娘。”⽩凝叹息。
命苦?
姜清瑶哂笑。
不过是家道中落却不甘平庸,跟兄长做戏,看哪位好心的公子停下,好攀扯上对方。
骗钱,骗名分。
注视着人群里泪水涟涟的女子,勾起姜清瑶的回忆。
女子叫柳思思,是前世贺怀轩养在外头的女人之一。
前世柳思思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炫耀贺怀轩给她买院子,买首饰脂粉香膏,挥金如土,又是如何在床上疼爱她的。
“侯爷说你不过是个多管闲事的管家婆,无趣得很,想必侯爷不曾像待我这般疼爱过你吧?”
“侯爷还说你整日钻研经营,满身铜臭味,俗气得很。”
殊不知贺怀轩花的所有钱都是她赚来的。
一边花着她的钱,让她操持家业,替他养外室子,一边跟别的女人嘲讽奚落她。
贺怀轩,果然好得很。
这个柳思思不是个省油的灯,正好送去给秦玉蓉增添点乐子。
马车缓缓经过。
柳思思只见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掀开一点车帘子缝隙,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一介弱女子在上京城想要活下去就要有靠山,安国侯府世子是个怜香惜玉的。”
留下这句话,马车离去,扬起微尘。
靠山……安国侯府世子!
柳思思眼底掠过一抹贪婪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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