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她一次又一次拒绝他,伤害他
林翠儿磨破了嘴皮子,才从厨房里给徐望月要到了一些馒头白粥。
她真是没有想到侯府规矩那么大,每日都是定时定点准备膳食。
拎着得来不易的食盒,她兴致冲冲地来找徐望月,却不想竟在祠堂里看到了裴长意!
隔着门,她隐隐约约只能瞧见他们两个似乎很亲密……
她好像,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林翠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那一瞬间她怕极了,只想赶快逃跑,回去告诉娘。
却不想她一时慌乱,跑的时候竟然被裴钰发现,差点动了手。
“是我!”林翠儿大叫,她觉得自己要是叫晚了半分,裴钰的剑就要刺穿她的喉咙了。
“翠儿姑娘?”裴钰收起了剑,十分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跑来祠堂了?”
林翠儿拎高了手中的食盒,“我担心二姑娘,想给她送点吃的。”
裴钰眼神犀利,看了一眼林翠儿手中的食盒,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既是给二姑娘送吃的,怎么不进去?”
“这……里面……这……”林翠儿吞吞吐吐。
裴钰眉眼间闪过一丝厉色,“翠儿姑娘,你可是有什么想说的,为何不能直言?”
听他这般问,林翠儿语塞,他既然在此站望风,为什么听不懂自己言下之意。
林翠儿瞪大了眼睛,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见裴长意推开祠堂的门,光明磊落地走了出来。
裴长意一身绯色官服,朝林翠儿略略一点头,目光中看不出丝毫情绪。
“翠儿,你为何在此?”裴长意一开口,周深的温度便好似冷了几分。
林翠儿身子一抖,低垂着眉眼不敢抬头,这话她更想问他才是。
二姑娘被关在祠堂里,他来陪人家算什么?
从前在林家村,裴长意虽然不苟言笑,可对自己总还是温和的。
今日不知怎么了,林翠儿一见到裴长意便觉得害怕。
他虽然好像还和之前一样,可总让人觉得他好凶。
该不会……
林翠儿想到,那天她就说过灯王是徐望月的,裴长意很坚定,偏说那灯王不是徐望月的。
他该不会,是为了这件事和自己生气吧?
想到刚刚祠堂昏暗的烛影下,他们二人的身影,林翠儿心里想了好大的一出戏。
姐夫爱上小姨子,戏本子里可写了不少。
裴长意微微侧头,抬眼打量了她一阵,眸色一沉。
“二姑娘在祠堂受罚,我把她落下的字帖送来。”
字帖?林翠儿抬起头来,见裴长意一身正气,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好像有些可笑。
不只是裴长意,还有他身后的裴钰,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都透着一丝不解。
林翠儿尴尬地着拎起手中食盒,“不管灯王到底是谁的,今日二姑娘总是因为我才受的罚。我放心不下,想过来给她送点吃的。”
裴长意淡然开口,“不是你的错。”
林翠儿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很是了解,她断不会存害人的心思。
一个灯王自然定不了徐望月的罪,累她在祠堂里跪着的,是那件天水碧色云燕细锦斗篷。
听到这五个字,林翠儿抬起头,眸子一亮,“哥哥当真没有怪我?”
裴长意轻撩了撩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不看僧面看佛面,纵然他觉得林翠儿做事冲动,可哪怕是看在养母的面子上,他对这个妹妹,总会宽容几分。
想到养母林秀娥,裴长意的心软了几分,语气也不比之前冷漠疏离。
“入府这些日子,我一直没空来关心你们,你们过得可好?”
见裴长意非但没有怪自己,还温言软语地关怀她,林翠儿心头一暖,心底那丝念头越发清晰。
母亲总说,她们母女不过是借住在侯府,和侯府里的人身份天差地别,将来只等哥哥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
可林翠儿心中不服气。
她和裴长意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分自是不比旁人的。
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她在祠堂捅下这么大的篓子,可裴长意一点也不怪她。
想到这儿,林翠儿抬起头,委屈巴巴地说了起来,“还不是那个紫玉,她总是欺负我们。”
“到今天她都没有喊过我一声翠儿姑娘,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把娘放在眼里……”
林翠儿一说到紫玉,越说越激动,说了好久,见裴长意一句都没说,这才意识到是不是自己话太多了。
她闭上嘴,小心翼翼地看着裴长意。
裴长意脸色越发深沉,只轻轻说了一句,“此事我知道了,这些我自会处理,你好好照顾娘。”
他一边说话,眼神总不自觉地瞟向祠堂里。
昏暗的烛影下,那道温柔坚韧的背影始终伏在桌岸边,认真练字。
他从未见过像徐望月这样喜欢学习的女子,就连她那个号称汴京第一才女的长姐,似乎也从未在他面前吟诗看书过。
林翠儿始终低着头,并未留意裴长意的目光,听到他这般说,她心里咯噔一动,喜上眉梢。
紫玉是嫂嫂安排的人,如果哥哥要替他们做主,岂不是要和嫂嫂动气?
娘亲总是拦着她,不让她找哥哥诉苦,也是怕因为她们,伤了裴长意和徐瑶夜夫妻的情分。
眼下林翠儿心气渐高,看来哥哥和嫂嫂之间的夫妻情分,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深。
裴长意根本没有留意林翠儿的脸色,他看那柔弱的背影抖了好几下,似乎是在咳嗽。
是了,祠堂里阴冷,夜深了更冷。
裴长意紧蹙着眉头,她这般柔弱,如何能抵得过祠堂里漫漫长夜?
他淡淡扫过林翠儿一眼,“既然你也进了侯府,将来嫁出去也算是侯府的人。”
“二姑娘在里头学习认字,你这几日得空,不如去跟她学习吧。”
学认字?
林翠儿脸色一僵,她从小就最讨厌学习了。从前哥哥要亲自教她,她都不愿意学,此刻还要她跟着二姑娘学?
“哥哥,我……”
林翠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裴长意推开了祠堂的门。
徐望月正在细细研读字帖上的诗,见门突然打开,她站起身来,一眼便瞧见了裴长意身后面色难看的林翠儿。
裴长意漆黑的眸子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是落在那件置于桌案上的斗篷。
明明冷得咳嗽,却不把那斗篷穿上,实在倔强。
徐望月留意到裴长意的眼神,又见他将林翠儿带了进来,以为他要询问灯会之事。
她神色一黯,无畏无惧地抬头,迎上裴长意的目光。
她早该知道,裴长意今日在祠堂所说的话,不过是为了长姐的颜面。
可他从心底里,又岂会相信自己呢?
可裴长意开口的下一句话,让她整个人愣在当场。
“翠儿想跟你学习,这几日便让她在祠堂跟着你练字。”
裴长意转过头去,淡定地看了一眼门外的裴钰,“翠儿怕冷,你再去多取几盆炭炉来。”
徐望月没明白裴长意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既是怕冷,何必急于这一时来练字?
就算林翠儿当真这般着急想学,也不该是自己在祠堂受罚时。
她低垂着眸子开口,“世子爷,老夫人罚我在此……”
她语气不卑不亢,却倏然顿住。
是了,若是说受罚,她练字亦是于礼不合。
裴长意眸光一沉,他实在不知,她为何永远能将自己的好意,拒之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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