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新下聘
车毁人淹。
杜靖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河里艰难的爬上岸,好巧不巧,几个蹴鞠的孩童将藤球踢中他的鼻子,他鼻血不止。
天上飞过一群窜稀的乌鸦,哗啦啦拉了一片。
杜靖文摸了摸头顶,眼珠子冒火,“操!老子犯太岁了吗,这么倒霉!”
飞走一群乌鸦,飞来一群白鸦,燥结了许久,白鸦落屎如石头般硬朗。
杜靖文捂头跳起来,“你们这群鸟还有完没完!老子今晚要把你们都抓起来煲汤!”
人鸟大战,好不热闹。
河岸旁的大树后,赵哥从黑暗中消失。
肃政司与刑部隔了一条巷。
萧赫在树下吹箫直到赤影走来,“王爷,文宣侯府退婚了。”
箫声缓缓而落,男人转过身来,月色洒在他干净的脸庞,赤影惊讶的发现,自家王爷的胡子没了。
“三皇子府上有什么动静?”萧赫望着刑部的方向,淡淡开口。
赤影摇头,“郭家拜在三皇子门下,三皇子是个有野心的,不会为了争女人,出面让郭家放过乔二小姐,乔二小姐这回凶多吉少。”
三皇子以往极力赞同杜靖文与乔染的婚事,可这回,乔染惹的是郭家。
刑部的背后,正是三皇子。
赤影想到什么,“乔二小姐身边的丫鬟离奇消失了。”
当初乔染为了救她的丫鬟,不顾危险出面与金锦绣对峙,可见二人主仆情深,丫鬟不会平白无故消失。
萧赫脑海中闪出个大胆的猜想,若真如他所料,这乔家二小姐绝非等闲。
“留着郭辽始终是个祸患,她若有法子自救,本王不介意帮她一把。”
五日后。
城西小院。
迎秋在院子里踱步,从上午走到中午。
“我等不了了,姑娘在牢里日日受刑,再这么下去,姑娘真的会死!”迎秋背上包裹,不顾赵哥阻拦,执意要去刑部救人。
赵哥劝不动,无奈拔刀挡在门口,“我比你更着急,但是姑娘叮嘱过,时机未到前决不能动手。”
“什么才是时机,难道时机不到,眼睁睁看着姑娘被砍头了也不管吗!”
刑部给乔染安上罪行,明日就要问斩。
迎秋把赵哥的刀对准自己,“赵哥,我不管你和姑娘的计划,姑娘让我办的事我办成了,我们一起去衙门,我只要姑娘活着!”
这个小院安置着许多同赵哥一样,被郭家残害过的无辜百姓,自家姑娘让她把这些人找到,她们明明已经有证据了!
赵哥咬着牙把刀扔到地上,“你以为他们没去官府告过状,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根本扳不倒郭家,现在去衙门就是自寻死路。”
如果仅仅是人多就能告倒郭家,他们早就去了。
郭家把控刑部,又投拜在三皇子门下,上有天家皇子撑腰,下有生杀大权在握。
就算他们不要命去告御状,且不论能不能告成,就算告成了,郭家早就毁灭证据,买通证人,他们无凭无据,郭家又能掉几根头发?
迎秋握紧拳头,“死就死,你们不去我去!”
赵哥重重闭上眼睛,明日午时就是行刑的时间,姑娘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如果连她都办不到,那明日,他就在刑场为姑娘陪葬。
院门忽然被敲响。
赵哥拦住迎秋,警惕走到门前,只听外面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赵哥,文宣侯和他夫人亲自去刑部大牢了!”
赵哥心脏剧烈的跳起来,“迎秋,时机到了!”
刑部大牢。
文宣侯和夫人田氏匆匆赶过来,见乔染浑身血痕,几近死亡的模样,两人吓得脸色煞白。
田氏哭的极惨,“天杀的郭尚书啊,怎么能把犯人打成这样,李神医快点给她看看!”
李神医满头白发、医术了得,他把完脉,给乔染喂了一粒药丸,乔染缓缓醒过来。
“这位姑娘失血过多,身上的外伤很重,需得仔细调理才能好。”
田氏擦了擦眼泪,“多谢神医,我们有些话想单独说。”
李神医看了乔染眼,和牢房的衙役们都退了下去。
乔染拖着身子,靠在墙上,李神医的药给了她些许力气,她瞧着面色焦急的两人,苍白的唇畔动了动。
“侯爷、夫人,侯府退婚的事情,世子已经通知过我,不劳烦二位再跑一趟。”
田氏想去扶她,又嫌弃她满身血晦气,站着激动道,“什么退婚不退婚的,文儿就是胡说,只要有我们侯爷在的一天,侯府和乔家的婚约,就不可能取消!”
乔染挑眉,虚弱的扫了她眼,“夫人打趣我,我娘来看过我,她说婚书已经退了,况且世子爱慕我三妹,要娶的人也是三妹。”
汤兰来牢里只是警告她,她不暴露身份,汤兰承诺给她厚葬。
“他懂个屁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文宣侯府只承认乔家二姑娘一个儿媳。”
田氏杵了杵文宣侯的胳膊,文宣侯附和,“没错,侯府已经重新下聘,婚书上也是我儿与你的名字。”
“重新下聘,看来还是取消过。”
她落难,侯府立刻落井下石取消婚约,现在需要她了,就上赶着下聘。
乔染换了个姿势靠着,“侯爷和夫人走吧,我明日就要问斩,什么婚不婚约,人死了都是一抔黄土,还要那些作甚。”
“你不能死!”
田氏情绪激动,“实话和你说,文儿他病了,宫里太医和民间医师我们都找过,可什么病因都断不出来,乔染,你是个好姑娘,只有你能救我儿。”
杜靖文自打从刑部大牢出去,整个人就充满晦气,落水、发烧、被鸟屎砸都算好的,前日,杜靖文在自家吃饭,忽然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乔染抬眸,“我又不是大夫,怎么救?”
“你还记得慧能大师吗?”
当初算出杜靖文与乔染命格互补,让两家定亲之人。
看她表情,田氏以为她记得。
“慧能大师云游去了,侯府找到他的师弟慧真大师,大师把我们骂了一顿,都怪我,听信那些江湖术士的话,说什么我儿劫数已过,又说你动手杀人命数不详,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慧真大师说了,我儿前十多年无病无灾,皆因这婚约庇佑,而今无端昏迷,就是因为退婚。”
田氏越说越气,要不是那些骗子,侯府平白无故退什么婚,大不了等乔染死了,把她写进族谱,照样能用她的命格继续保护她的儿子。
但现在情况变了,乔染必须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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