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刺痛他
王奎气喘吁吁的在厅内站定，“...贺兄，幸得你指示我回了这姑弄村，不然也发现不了这些个狗贼！”说着踢了踢被压着跪倒在地的轻亥。
轻亥的嘴被封中，面色并无什么骇意，反倒是淡然。
贺今舟脸色并不好看，只问道“你抓到他时，他在做甚么？”
“来说说，你在做甚么！梵净寺为大燕民众祈福的方丈。”
王奎后面那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立即将轻亥嘴里的团布抽去。
“说！”
轻亥一句不言，仰头凝视着贺今舟，像是在直视生死。
王奎见他不说，便自顾自道“他在那焚烧物件，可惜我赶到时，甚么都被烧尽了，只剩些木轴。”
“既已被掳，侯爷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们公主虽已走，但念在她侍奉你几年的份上，给个痛快死法！”
轻亥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贺今舟冷笑了几声，几步朝他走过去，鞋履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符胤男儿是软脚虾，多靠女人谋生，吾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她算你们哪门子的公主？不过是吾侯府一个暖床的。”
“既是暖床，侯爷便不必大费周章将人索回来。”
“可惜，吾行事一直讲个规矩。是吾的，便永远都是吾的。便是吾厌了弃了，也轮不到旁人插手。况且，谁说吾会大费周章？..来人，送方丈下去歇息。”
贺今舟摆摆手，侍卫将那团帕再度塞入轻亥口中，将人拖了下去。
“姑弄村那处他们有多少人？”
王奎摸着下巴道“不多，许是没料到我们还会再去，人都抓回来了。嗯...那烧成灰的东西，也不知是甚么。”
“带回来了吗？”贺今舟发问。
王奎有些愕然，回道“没.....都是些灰烬。”
“你命人去原地带回来。”
“哦...贺兄，那轻亥说那娘子跑了？”
王奎问起来有些小心翼翼。
贺今舟并不答他。只叫随医过来，命他去查查轻亥身上可藏有为自戕准备的毒药。再又抬脚往外走，欲要去找今成商量后事。
王奎直觉不对，伸手拦在他面前，表情是不同以往的肃然，声音有力。
“我一直敬仰贺兄。早在十年前，我就说过贺兄是能成大器者。这十年来，我看着贺兄怎样做坐到这高位，若贺兄不嫌弃，我自夸是你半个挚友，半个手下。您一直勇毅，果断，谨慎。但也有弊处，便是冷漠无情，漠视一切。从前我总觉得你太没有人味了些。总想着将您这弊处改改，但我现在想通了，若要做稳这天下的宝座，定要炼就冷血。若人人都像谢艋一般优柔寡断治国理政。那这大燕早就四分五裂了！”
贺今舟面无表情，眸中看不透心绪，只见他侧过身要绕过王奎。
王奎愤慨万分，继续拦住他，心中又悲又怒，将所想的话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全说出来。
“侯爷为了那符胤孤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我们原来的筹谋，这次便是我不猜也知道，侯爷是要拿轻亥换人！她哪里值得你如此？你方才也说了，不过是个暖床的，况且这世间比她好的女子不知凡几，苏丹珠丽质明媚，又聪明细致，于侯爷政事有助，就算侯爷对她无意，侯爷要清纯的，丰腴的，妩媚的....这世界女子这么多，环肥燕瘦，由得你来挑！多少女人匍匐脚下你不瞧，偏要赖在她身上，岂知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况且...她心里根本没有你！”
“够了。”他被戳中心窝子，声音似凝了霜，面上也是冷冷。
王奎知自己说那么多只最后一句刺痛到他要害，也知良药苦口，便暗下定了决心给眼前人一记猛药叫他好好醒醒。
“若我没记错，那孤女满心满眼的是哪位？自去年京师梦郊陵兵部主令一事，我就已看出蹊跷。她借尸掩迹放走段以安，侯爷视若无睹。紧接着是她与那段以安在醉仙楼私下往来，都不知都做了些甚么！侯爷只杀了些个符胤细作此事便算了。她身份暴露，原是这样带刺的玫瑰！京樵怎么劝侯爷，你都置若罔闻。继续当个心肝宝贝。
可侯爷是不是忘了，从开始，她心里就没你！便是不知身份又如何，她与那段以安是至亲血肉都难比的情谊，侯爷要痴人说梦去撼动？
她骗你欺你，甚至恨你，侯爷竟还要一意孤行！既无缘分，何必强求！”
周遭是如沉水般的寂静，厅内落针可闻。
片刻后，有个男声沉沉道“王奎，是不是吾太给你脸面？叫你忘了上下尊卑。”
王奎梗着脖子回他“我只一心为着筹谋大计，无一丝私心，若侯爷怪我说了真话，甘愿领罚！”
“大计...呵呵，你一字一句道是吾美色所惑，兼葭倚玉。哼，别以为吾不知晓你对谢金枝那些个小心思。”
听得这句，王奎就似被踩着尾巴的猫，看向贺今舟，急要辩解。“我...”
贺今舟神情不济，已不大想听，饶过他走出厅。显然适才因着他一席话刺痛的怒意未消。
那是一种有人将真相道破的耻辱感。他一直虚张声势，任何情况下都是以他做主导的表象，他吓她迫她。岂知这些情爱的真正决策的权力只在她手中。在那位看起来多么弱小的人手中。耻辱后便是被人掀开皮囊，叫内里势弱的自己原形毕露的愤怒。
直到见着今成，那种感觉还心有余悸。
“你派人追去那山谷，就道要想轻亥活命，就将人完完整整的送回来。”贺今舟命道。
“是，侯爷。”今成拱手。
“大燕有句话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成，你我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那些族老交代给你的花招，留着杀了他们后再使。”
贺今舟紧盯了他一瞬，今成比起扎浮来说，表面功夫做的足够好。但贺今舟比谁都清楚他是当年那些部族的子女，喊他“野种”，将他推入狼群。
“虽听不懂侯爷在说甚么，但族老们只交代过我要全力支持侯爷，侯爷是雁北男儿，自己人~我知这个道理。”
今成恭敬地笑着，渐往后退，带着人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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