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丹青圣手坦诚心
青时跟艾云在斋楼聊了半晌，将那些个虎头帽递上。
艾云笑着收下，道“其实还有些日子呢，现才三个月。”
京师的姑娘到她这个年纪的多是已结亲，也不算早，只是青时有些担心她的喘症，艾云个子娇小，看上前似把风就吹倒。
“蓝府的府医真的成么？”
“放心好了。”艾云拍怕她的手，身边的婢子提醒道“二公子来接了。”
窗外正站着蓝梧，该是刚从吏部回来，着霁红色官服，书生面相。瞧着温其如玉。
青时不免联想到侯府那位穿官服的模样。
“既人来接了，你便回去罢！”
青时送艾云出门口，与蓝梧点点头打个照面。
只见他呵护地拉过艾云的手，面色关切，道“你身子可有不痛快？”
艾云似是碍着她在，急急甩开手，面染上红，跟青时摆手上了马车。
见着一副小、夫妻恩爱局面，青时笑了笑，转也要跟着出斋楼，只是眼尖瞧见个眼熟的人，她停下脚步。
谢金枝自楼里出来，身边的婢子面色有些忿忿，道“那王奎敢这样戏弄公主，待时来运转，掀了这斋楼，再砍他十个头都不为过的。”
谢金枝却是笑着，提高声量道“哼，你怎知就是他戏我？谁说男女之事非是男子为上，如今这想法也当换一换。我是大燕公主，皇亲贵族。只当是玩了个面首，男妓。有甚么吃亏的？”
婢子瞪大眼睛，将手指按在唇上，道“嘘，公主轻声些！这儿还在斋楼里呢...若叫旁人听见...”
谢金枝瞪了眼望过来的小二，道“怕甚么？他王奎跟了那奸佞贼臣，再怎么狐假虎威，在本公主看来都是假套子！呸！”
她急急往前走，只见一个着翠黛白色月季纹的绣裙的女郎站在斋楼门口，眯着眼睛一看，认出来是青时。
谢金枝微怔愣片刻，道“..你果然回来了，他来信说在万州看到过你。”
青时蹙眉，福了福身子向她见礼。
谢今枝面色虽不善，还是上前传了话，“六月十五，梵净寺见。”
谢无禅？他要回来了？
青时来不及回她，谢金枝就已经火烧火燎地走开，上了马车。
青时转头看了眼，只见王奎在斋楼下听着那小二念念叨叨，面色铁青的好比胡瓜。
她才恍然大悟，这是街巷的商铺是王奎底下的。那婢子的话她适才听入耳朵，难以置信他们竟有瓜葛。
从前二人见面不是互骂就是冷嘲热讽，在京师出了名的不对付，怎么会.....
直到云池里，贺今舟命她上去研墨时她才将心里的惊诧放下。
见她心不在焉，贺今舟提笔批改完那些手上的文书，问道“怎么了？”
青时摇摇头，咕哝道“侯爷上次答应我的事...”
“明日便去李府。”贺今舟应声。“若事成，你又怎么谢吾？”
青时即要吐血，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人实是不知节制，没有脸皮。
她不甘在他面前示弱，便故意呛他道“我没甚么能给侯爷的。只有这具身子，随侯爷索求。其实侯爷擅画作，也该知道女子身子躯体都差不多一个模子，怎偏就挑中了我呢？”
青时觉得自己一定是道破了他的心思，不然他的脸色怎会沉的这么快。
“你既要作践自己，将这情爱看做野狗交媾。吾便如你的意。”
他心知她现是摸清他对她的心意，便起了贼心贼胆，总在他的边缘试探。
青时见他这解衣裳的架势，忙道“别！我不过是随嘴一说。”
贺今舟哼声，将她抱起往东面的画室走去。
青时尖声喊叫着想叫都无济于事，侍从婢子只是垂头不敢应，晓琴要跟来，被贺今舟一记眼风吓的定在原地。
待青时进了画室，只见正中是一副百鸟图，画风跟大燕的截然不同。
他这屋子很少人来，连婢子打扫都不让。青时只在南棠居内陪过他作画。想起他曾将那画笔触碰到她身上去，在她肚腹上下画去...再揽她在镜前观赏......
见她面露凝色盯着那幅百鸟图，贺今舟解释道“吾在幽州时在聂澄处得来的，这画有怪处，吾便留下了。先前那轻亥为避免暴露出背后之人，留在姑弄村就是为销毁同人来往的东西。吾命人取来灰烬，检验过才知那有画布燃后的残留物。”
“若是寻常的画作，何必要拿来烧呢？聂澄恐怕并不知情，拿了符胤人贿赂自己的东西送上来谄媚吾，岂知误打误撞叫吾发现了端倪，验出匪贼的真实身份是符胤人。”
贺今舟看她一眼，继续道“青娘，你可知南国曾有一位丹青圣手，最爱的就是画群像，却不画人，只画动物。自符胤灭国后，他销声匿迹。吾这三年也在清理在京师的残部，其中打听来一则消息说他那时逃到了大燕。”
青时感受到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外面那层披肩不知何时已转搭在他肩膀上，她看着那百鸟图出神，道“你怀疑后面之人是他？”
贺今舟抽了她的发簪，闷声道“是。吾还在找。”
对方很会隐藏身份，收敛人心，还擅设局，矛头直对着他。
“青娘，你了解吾，吾是个好胜之人，也是个警惕性子。找不到后面之人，每日都好似有把刀口悬在脖间，吾将百鸟图立于此警醒自己。”
他的手移到青时的后颈，视线定在她的唇上，她的唇向来很有血色，便是不涂胭脂也是红润，对他来说有十足的诱惑力。他喜欢她低吟时的柔软无力，也喜欢她张牙舞爪咬着牙骂他。
贺今舟咽了咽口水，沉声道“嗯...怎么同你说起这些，倒忘了正事。”
他牵着青时往百鸟图后面走，青时跟着他走过去，才知这背后才是别有洞天，迎面看过去的窄小长廊都是他的画作，眼冒绿光的狼群，嘶鸣扬蹄的马儿，含苞欲放的花蕊。
“侯爷才是丹青圣手。”青时这话是真心的，毫无恭维。
贺今舟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拉着青时往前，终于在尽头她发觉这些画的主角儿变了。
画上的女郎眉眼冷冷，耳戴珍珠坠，着一席曳地裙。后面的画作竟都是她，有她花丛间笑着，有她蹙眉站于廊下的，还有........
青时难掩心中的震惊，等她行至最后，看到眼前那副画时几欲昏厥过去。终于明白他那笑中的深意。
“竖子，淫贼！”
她破口大骂，难得的红了脸。从他怀里出去，欲要逃离这里。
他抓过她紧紧抱住，道“青娘，没旁人看过，只吾自己观赏。”
他这三年念她太甚，也怕忘了她，闲时便在这屋里画起，穿衣裳的画来画去，总觉不对那味儿。最后便提笔画下眼前这副画，细致到连她腿间的胎记也画下来。画上美人躺于塌上，眼眸含水，盈白的酮体宛若神女。
女郎的脸色发烫，是真气着了，他画下这画，鬼知用途是甚么...
贺今舟定定看着女郎这少有的一面，心动不已，骨醉身麻，忍不住继续戏弄她，在她耳后道“你瞧瞧，像不像？适才还说吾是丹青圣手。吾若想你了，便来这画前看看，再…..”他牵住她的手引她去摸着什么。
青时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手疾速抽回，斥道“滚，你...你...若叫旁人知道，看你如何端你那侯爷名声，真叫人恶心。”
他只当她是夸他，只是担心她气坏了身子，这才歇了挑逗的心思。
贺今舟带她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为着逗弄她，大手将她挣扎的身子掰转过来，开始驳她适才故意说他是好色之徒贪她这具身子才强要人留在府邸的论调。
“青娘，吾怨起你时也会咬牙切齿，觉得你的心太狠。但更多时候是怨自己.......如今你回来，不必常常语中带刺抹黑你我的情意，从前你恨吾吾都认，可现在时过境迁，为何不愿朝前走？你既能将这份情给一个死人，为何不愿给吾。”
听到那声死人青时推他推的更狠，她又悲又愤，冷冷道“贺今舟，你配吗？”
贺今舟嗤笑了声，道“青娘，如今吾已经够坦诚，是你不敢面对还是吾不敢？”
月季纹路的裙衫落地，他握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她的身后就是那幅画作，如今画作上的情景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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