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饮水
赵祁什么态度许娇不清楚，但是许娇觉得她现在已经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为什么要这样尴尬？
她分明记得，自己那天是要借机表露出自己打算和赵祁继续走下去的心思，怎么历史重演，却只让人觉得尴尬？
后面都是些和秋秋有关的事情，对于赵祁来说，绝对不算什么让人觉得开心的内容。
但是许娇特意提起那一天，又表露出与众不同的情绪，让赵祁不由耐着性子，第一次听完了全程。
好似……是……
赵祁不知道在这种时候，他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他只是由衷的恨自己先入为主，恨他辜负了许娇难的展露的好意。
原来只要那天多听几句，就该窥见许娇态度上的软化，就应该明白她最近对自己好，不是想要得到什么……
不，应该说，是想要真心换真心，而非是拿态度换利润。
偏偏他习惯了后者，习惯得到什么就定然要付出什么，却对前者格外陌生，甚至可以说，丝毫都没有接触过。
从始至终，他都把自己摆在了付出者的位置，也不认为在自己几次弄巧成拙之后，许娇还会对自己留有什么好感。
顶多是比起其余人，他知根知底，用着更加放心，再加上手头实在宽裕，除了自由，大概她开了口，就什么东西都可以获得。
在自己手中紧攥着权利，资产已经牢牢捆绑，再加上许娇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的情况下，他们可以这样纠缠致死，应该无法分割。
所以，他萌生过渴求，却迅速的克制，就连梦寐以求的东西摆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都可以忽视掉，分明有所预兆，却又要一次次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让自己不要再痴人说梦下去。
所以，是自己认为甜美的蛋糕带着毒，非但没有领情，还把它砸的稀巴烂，到处涂抹，又带着满身的蛋糕，在许娇面前炫耀自己的战绩，想要求来她的夸赞？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赵祁这次是真的想要吐血了。
几月前谁也没法预料到，他们竟然会走到这种让彼此难堪的处境，所以许娇在当时说出那些话，应当是真心的才对。
也因为真心，才更让人痛苦。
若说之前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选项，与其分手还不如选择死在她手中，那现在，赵祁就是真的有些想死了。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之前对他说的那些带刺的话算什么？那些对于赵祁来说，和调情都没什么两样，毕竟他就是那样没脸没皮，只在意自己想要的东西，对于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一切都浑不在意的人。
但是如今许娇却告诉他，其实他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然后却亲自动手，摧毁了这一切。
他何止是想死，更是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让他可以回到三个月前，杀死那个错过许娇示好信号，各种怀疑和揣测的自己。
然后取而代之，好好表现，争取将他们之间原本脆弱到让人如履薄冰的感情发展成自己期许过的，普通人之间那种恋爱关系甚至是婚姻家庭。
可惜，发生过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更改，无论自己心底想什么，都无法弥补已经做出的事情。
到了如今这一步，怕是自己做什么，都无法求得许娇的原谅。
甚至就连让对方杀死自己这种话，都已经无力再说出口。
赵祁疲惫的闭上眼，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泪珠就那样轻易的从眼眶溢出，缓缓划过脸颊，最终滴落在衣服上，又消失不见。
他哭了。
居然真哭了。
许娇觉得这还挺新鲜的。
赵祁虽然在自己面前总是示弱，但就算受伤最严重的时候也没有流过泪。
原来这家伙的泪腺并没有问题，只是之前不曾遇到真正让自己觉得伤心的事情而已。
……不对，之前傅执对自己出手的时候，他好像是哭过的。
仅有的两次，都是因为她。
应当是在意她的，也应当是想要和她长久下去，甚至是共度余生的，但不知为何，相爱的人却到相杀的程度，甚至偶尔会恨不得对方去死。
大概是因为，他们真的很不适合谈情说爱吧？
那些东西不光对于赵祁来说太陌生且遥远，对于许娇来说，也是同样的。
虽说有一对父母时常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但许娇在感情上，确实是一窍不通，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样，更不理解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原本不认识的人，到为了他闹生闹死的程度。
赵祁的表现更让她觉得，恋爱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还不如趁一切都还能够回头，就此结束一切，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许娇微笑着说：“真哭了？有什么可哭的，这些不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又没有人拿枪抵着你，逼迫你那样。”
“赵祁，你自作自受，你活该的。”
赵祁抱住了她，并且把眼泪都蹭到她的裙子上面。
他呜咽着，一遍遍说对不起，一遍遍问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
“姐姐，你既然对我有了好感，那就……那就还有机会的对吧？我们重新培养感情好不好。”
“不好。”许娇冰冷冷的回绝了他，“你以为这是什么可以无数次推牌重开的游戏？谁的人生都只有那么一次，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做错事情也有抢救弥补求得原谅的机会。”
“别让我看不起你，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啊。”
又是扎心的言论。
其实许娇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感情无法用理性来衡量，爱情也发生的莫名其妙，不是你说没有，就完全消失了的。
她只能说，自己能坚定的做出选择，也能坚持下来。
和赵祁分开，并不是开玩笑。
但要说是否还有感情……
她不知道。
或许还有吧，但是这已经不重要。
甚至可以说，这是他们之间，衡量一切需要考虑的因素里，最不重要的那么一丁点微末的分量。
早就不重要了。
又不是有情饮水饱的时候，何况她的情并未换得他的情，这种事情哪有一味付出能坚持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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