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涟漪
第二星域边缘。
编号ex47虫族袭击事件波及的几个星球都拉响了警报,并启动了半空防御系统。附近的民众暂停了需要外出的活动，在家等待骚乱结束。民众们有些担忧，但并不恐慌。
因为帝国最年轻的元帅已经抵达了这里指挥作战。
艾尔维斯从加入军部开始,无数次平复骚乱和战争，并收复了一整片星域。他的存在意味着帝国不会遭受战乱与危险种族的折磨，星际民众们尊崇他钦佩他，以帝国之光来称呼他。
这也是为什么在元帅失踪时，会有那么多人揪心和着急。
……
引起骚乱的虫洞附近。
银色的机甲穿行在粘稠的气流之间,利刃所过之处满是虫族绝望的嘶鸣。
艾尔维斯的思绪仿佛与动作切割。
他的作战经验与本能支撑着他驾驶机甲战斗，他的脑海里却不断涌出一个又一个的想法。
想通这些日子纠结的问题之后,他的思绪像是从来没有这么活跃过,而这些思绪的中心都是巫盏。
艾尔维斯并不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纠结是多余的。
巫盏对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所以对情感的慎重是必不可少的。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正式的追求。
元帅先生拧起眉峰。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太过贫瘠,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结束战斗之后再紧急补充一些知识。
以及……他知道巫盏的性格。感情淡漠,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对感情更是如此。
直接鲁莽表态说不定会吓到小巫，他还需要稍微试探和铺垫一下。
“元帅，它们在攻击右侧的飞行器。”
欧文的声音打断了艾尔维斯的思绪。
艾尔维斯扫了一眼战场的情况,瞬间明白那些危险种族的意图。他对跟随作战的士兵们说。
“它们想撤退。右侧1队后撤,2队的攻击装置换成wd型束流炮。”
欧文刚才也杀红了眼,请示元帅：“是否需要追击？”
“不是现在。”
机甲的光束斩落想要腐蚀星舰的某个畸形生物。虫族暂时撤退,元帅带着这队作战的星舰返回地面的军部基地。
当地的军部负责人看着艾尔维斯从星舰上下来,仿佛能感觉到那身军装上带着的肃杀冷意。
“虫洞附近的情况未知，没必要强行追击。到时候把它们引出来再全部处理掉，预计三到五天之内解决。”欧文跟这个负责人交接信息。
艾尔维斯等他们说完，才问负责人：“虫洞怎么回事？”
负责人有些抵抗不住元帅的气势,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这个虫洞前段时间只是有能量波动，并没有彻底形成。两天前突然出现，并传送了虫族过来。”
艾尔维斯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他跟部下确认了后续的整顿休息和作战计划，才回到给他准备的房间休息。
关上门之后，他打开了自己的光脑，动作隐约有一些急切。
最先弹出来的是巫盏的信息。小巫跟他说自己已经到了试炼所在的星球，并且关心他现在怎样。
艾尔维斯眉眼间的肃杀冷意消散了一些，不自觉地带上了笑。
他详细地跟巫盏说明了情况。发完信息，打开了新生试炼的直播。
巫盏所在的镜头不止有他本人，还有某只毛遂自荐去当指导老师的狼。
这只黑狼试图跟巫盏勾肩搭背，笑得春风得意。
艾尔维斯眉头一皱：“……？？”抢老婆是吧。
元帅看着情敌得瑟的笑容，忍不住捏了一下拳头。
下一秒，他看到了直播间里密密麻麻飘过去的弹幕，发现满屏都是对巫盏的热情呼唤。
喊的还是老婆。
艾尔维斯：“……”
岂有此理，他都还没对小巫喊老婆呢！
……
第一军校的新生试炼场。
巫盏说完那句话之后，威德也竖起耳朵听了一下：“虽然没有发送请求信号，不过确实是有点情况。小巫，我背你过去还是别的方式？”
狼的听力自然是比人类的要好，他听到了怪物的嘶鸣，以及武器碰撞的声音。
巫盏重复道：“……背？”
黑狼昂首挺胸地暗示自己体力好：“是啊，我背你跑步也还是可以跑很快的。”
刚才没打成怪，总要有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巫盏有些疑惑地眺望一下发出动静的地方。那是一片低矮的山谷，周围弥漫着灰雾，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大概有两公里。
先不提他不习惯被人背，就是看这个距离，也没必要负重越野奔跑了。
巫盏拒绝道：“不用了。”
“……噢。”
巫盏启动了军校给他配备的机甲。这台机甲是普通型号的基础款，战斗力和速度等数据都很一般，但适用于全种族，包括人类。
军校暂时不知道巫盏的机甲驾驶能力，所以配备的是这个普适款。
巫盏也不在意。他把机甲调成其中一个模式，弄成类似于小飞行器的模样，坐了上去。
威德再次痛失表现机会，含泪掏出自己的特制机甲，一块赶了过去。
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就见山谷里面的情况有些糟糕。
这一块地方有七个学生，大致分成了两个小队。小队之间的气氛不太友好，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互相瞪着对方。而他们面前有三只a级的怪，已经掀翻了两个装置，此刻正对学生们发出刺耳的嘶鸣。
学生们还没有发送求助，巫盏和威德暂时在暗处等待。
“你们干什么呢？把怪引过来就算了，还把我们的物资拿去吸引火力？”其中一队的队长火冒三丈地小声嚷嚷，“现在好了，我们的武器都折损了，第一天就淘汰出去也太丢人了。”
对面的男生涨红了脸：“你们有两个大型物资，拿去抵挡一下不行吗？而且你们队里的那个人类也还有一份物资，不至于淘汰吧……”
“那你说说怎么打！”
被点名的人类学生握紧拳头，没有说话。
巫盏看着学生们艰难抵御a级怪的进攻，从他们的对话里听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那些怪物就要突破这几个新生的防守，威德想起来自己的指导任务，提醒他们：“腹下十五厘米和第二对触手是它们的弱点。动作狠一点。”众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手忙脚乱地按照提醒进攻。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才勉强把这三只怪击杀。
学生们有些脱力，只能勉强站直，气喘吁吁地跟走出来的两位导师打招呼。
巫盏扫了一眼狼狈的学生：“怎么回事？”
最高的那位新生举起手，为他解释：“我们本来在找生存物资，结果他们几个突然引了几个怪过来，并且把我们的装置毁坏了，所以战斗毕竟艰难。”
巫盏转过头看另一队：“是这样吗？”
那几个人心虚低头，支支吾吾：“是……”
威德啧了一声，不客气地训那个拿走物资导致同学失去武器的学生。
“你小子，战场上可不允许这种不光彩的事情。扣100积分。”
积分倒扣成负数的那个学生灰溜溜地应下。
巫盏淡淡地补充：“不过初次作战能够击杀a级怪也不错了，好好反省，继续试炼。”
那个队长再次羞愧应下，面红耳赤地和另一支小队小声道歉，快速带着队员走远了。
巫盏的目光落在这支三人小队中的人类身上。这个男生是东方长相，身高一米八七左右，属于普通人类里面体型优越的那一挂，不过和兽人对比还是有些不够看。
除去疑似也有特殊能力的霍临，这是巫盏第一次碰到纯种人类，还是偏华夏的长相，有点亲切。
“名字。”巫盏问。
“林迦。”男生站得笔直，回答完之后，带着自责反省，“刚才我的力量不够，反应也不够快，拖后腿了。”
其他两个队友嘻嘻哈哈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别这么说，你已经让我们很吃惊了。”
巫盏观察着学生们的互动：“你们关系不错？”
“嘿，我觉得还不错。”那个高大的队长挠挠头，解释道，“林迦同学能考进来，说明本身就挺厉害的，再去带那些偏见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小巫……不是，巫老师，你也没有我们这种身体力量，不也很优秀嘛。”
所以队友是什么种族那又怎样呢，反正是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就是了。
毫无疑问，巫盏正悄然改变着许多人的想法。
巫盏略微欣慰地点头，给出奖励：“你们俩力量不太稳定，我给你简单疏导一下。”
两个新生惊喜万分，嗷嗷叫着转了几圈，蹲下来接受疏导。
两个学生初次接受传说中的疏导，很快舒服得变回原型，一只金毛一只柴犬，整齐地冲巫盏摇尾巴。
威德：“……”看这尾巴摇的，啧。
疏导过程中，林迦就蹲在旁边，避开疑似生闷气的威德上校，认真看着巫盏的动作。他没有说话，但眼神亮晶晶的。
巫盏若有所思。
这家伙腼腆羞涩的模样，和其他兽人的反应没什么差别。
唔，这么说来，他的亲和力对于部分人类也是有作用的。
给这两个新生疏导完，巫盏就继续去其他地方查看情况了。小队依依不舍地目送两位导师走远，继续自己的试炼。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模拟战场里的温度下降，视线也被灰雾阻挡。巫盏的腕表式光脑终于振动一下，提醒他收到了元帅的回复。
-艾尔维斯：这边情况还好，我没有受伤。小巫在试炼场注意安全。
想到对方的身份，巫盏瞥了一眼跟在不远处拍摄直播的微型飞行器，思索几秒，弹出去一道灵力。
飞行摄像头猝不及防被灵力弹了一下，晕头转向地绕了几圈，脱离了拍摄的范围。
巫盏这才给元帅回复。
-嗯，你也是。
-我算了一卦，你返航之前注意一下当地的新闻和研究情况，特别是科研地点。
这次的卦没有牵扯太多东西，所以慷慨地给出了一些提醒，但也是指向并不明确的晦涩。
巫盏发送完信息，看着对话框不吭声。
这应该是他和艾尔维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分别。
从他来到星际开始，就没有和雪豹分别过这么长时间——哪怕只是短短几天。
巫盏有些走神地看着光脑屏幕。旁边有可以信任的人，他也就没有注意到附近突然窜出来一只带有锋利锯齿的生物。
“小心！”
威德眼疾手快，捞过旁边站着不动的巫盏。他的手臂环过细腰，带着一股激动的颤栗，更真切的触感与体温却被作战服隔绝。
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多久。威德把人放在旁边安全的地方之后，立刻对上那个东西。
他的战斗力没的说，三两下解决了这只突然冒出来的a级怪。
巫盏回过神，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在紧急情况下被威德抱了一下。
威德解决完那个怪，在巫盏面前蹲下来，有些脸红：“那个，小巫，刚才不好意思，没有问你的意见就抱你了。”
巫盏看了看威德，过了好一会才摇头：“没事，刚才情况特殊，谢谢。”
“不用跟我说谢谢……嘿嘿。”威德傻笑着说。
巫盏抿了抿唇，回忆刚才的情况，指尖下意识蜷缩起来。
他被威德拥抱时，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涟漪。
毕竟威德是和他相处了那么久的狼崽，同样是他在星际可以信任亲近的人。他只有在面对陌生人时才会没有任何情绪反馈。
但对比那天和艾尔维斯拥抱时的感觉，这点小小的涟漪又好像是完全不一样的。
巫盏垂下眼，陷入沉思。
……
试炼场的时间过得飞快。
三天转瞬即逝，三千名新生只剩下两千三百名还在试炼场内，其他的都因为各种原因启动了保护舱，现在只能在场外一起看直播。
不知道为什么，危险种族总是主动找上门，巫盏被动打了不少怪，居然是积分排行榜第一，甚至甩了第二名一百多分。
导师是新生试炼的积分第一，就很离谱。
不过哪怕遇到了很多怪，巫盏的衣服还是干净整洁的，跟度假没什么区别。
试炼第四天中午。
巫盏拿到了特别投放的导师专用物资箱。
具体来说，是专门给他配备的，里面是一些烤肉道具和原材料。
威德把附近的几个怪都清理掉，回来蹲在巫盏旁边，眼巴巴看着他做饭。
小巫嫌弃他厨艺不行，不让他参与烹饪。
还有那天……他抱是抱到了小巫，但是只有几秒钟，而且小巫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威德焦躁地转悠几圈，倏地停下来。
人形没有表现机会，那原型卖萌撒娇总行吧。
威德找到跟拍的摄飞行像头，用力拍飞了这个摄像头。
周围跟随的飞行摄像头再次惨遭毒手，晕晕乎乎地降落在地上，不动了。
直播间的观众傻了。
-不是，上校这是干什么呢？？他想干嘛，为什么不给我们看？？
-我好端端的看老婆，镜头没了？？
-我营养液都准备好了，就准备看大美人做饭来下饭了来着（不得不说一句，大美人营业也太少了，我居然在新生试炼直播看大美人（幸好我是军校生。
-呼叫梁总，呼叫白院士，呼叫元帅｜｜｜
……
巫盏再抬头时，就见人形的威德上校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巨大黑狼。
黑狼渡步到他旁边，低低地嗷了一声，然后非常干脆利落地趴倒在地，身后的尾巴高频率摆动。
巫盏：“？”
黑狼就地翻滚半圈，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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