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武备处
舰队一层，训练区的隔壁，也就是任务大厅斜对角，坐落的是武备处。武备处，顾名思义，便是各类成品装备的收售和维修的地方。
岑初打算“跟”去看看。
当然不是物理上的“跟”，而是通过信号追踪来“跟”着他们。
他向许煌“借”权限的时候，顺便动了些小动作，将一段程序源码留在了许煌的芯片中，再经由芯片传到了对方的仪板上，以备后用。
通俗来讲，就是他往许煌的通讯仪板里投放了一个病毒。
这个病毒没太多作用，只是会在被激活时定期发送一个加密后的定位信号。如果许煌能够顺利跟随谭栩阳小队出舰，那他可以十分轻易获得他们的位置信息。
在这之前需要添置一些材料和部件，抱回去组装一个不需要经过十一舰权限网络的信号收发装置。
通讯仪板里目前加载的是许煌的权限，不太方便使用舰网购买物品，岑初便决定直接到武备处进行挑选。
有了具体定位，岑初就能有目标地收发信号。
能够收到能量和信号波动，他就能利用三舰技术的产品辑阅板临时构建出小范围内的现场环境情况。
简而言之，监听谭栩阳小队。
这样做的目的有很多，比如获得舰外最新情报，或者以此向十一舰证明，自己有能力绕开他们，入侵十一舰的信息系统。
这有可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武备处的占地面积跟学校差不多大，人流不少，大多聚集在外骨骼装甲展示区。
岑初只往那边扫了一眼，就侧身走进了武备处的另一半区域。
这半边区域几乎不见人，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小巧设备与机械零部件，一名老大爷坐在门边悠哉悠哉地抽着长杆电子烟，手上摆弄着几个金属块，满手油渍黑漆漆的。
听到来人，他也不抬头，顾自专注在手工活里，半哑着声音扯着嗓子问：“买啥的？”
“频调板，信号采集器，还需要一些小材料。”
老大爷“哟呵”一声抬起头来，“想自己动手做东西？你这娃娃两手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不像是自己动手过的啊。”
岑初没有回应，只是问：“有吗？”
“有，当然有！”
老大爷叼着电子烟站起身来，走到货架边，看都不用看，随手取了两样东西，动作利索得很，丝毫不显老意。
他把东西拍桌上，“还要啥材料？”
岑初拿起两样东西简单检查，功能基本符合他的要求，就是封装太严实，拆开它们需要多费点功夫。
他向老大爷礼貌颔首，“剩下的我自己找就行。”
他将货架上的物品收入眼底，一路走一路挑。
老大爷又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上，把电子烟抽得啪嗒作响。
岑初从货架上挑下一板超导材料。
“哟，小伙子好眼光，这可是前些日子刚进的新产品，是老头子我从科研部那儿几十种参数材料里挑出来综合性能最好的一种！”
岑初从货架上挑下一块复信号噪声过滤部件。
“363型号，啧，这款安装起来可有些麻烦，适配性也不好，要是对过滤度要求没那么严格的话，345型号就是最好的！”
岑初又从货架上挑下一款量子态弱测量放大器。
“哎哎哎，旁边9918型号总体性能更好一些，这款虽然灵敏度高，但用起来没旁边那个好，都快被淘汰啦！”
岑初：……
他半侧过身，“谢谢，不过我只需要它里面的捕捉设备，只对灵敏度有要求。顺带一提，旁边型号综合性能虽然更好，但在特定情形下的使用并不如这一款好。”
老大爷没有想到岑初会突然出声接他的话，而且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一下来了兴致，从柜子里翻出两个满是线路的板子来，朝着岑初一挥手。
“来，小伙子看看，这是我最近没事试着改良的两个量子态捕捉成像仪，还没做完，但核心部分都能使用，应该更符合你的需要，”老大爷站起身，拿着长烟杆敲敲桌面，嘿嘿笑，“考考你，你要是能发现我改动的地方在哪里，这俩小东西随你挑一个需要的带走！”
岑初眉眼一抬。
三舰的指挥框架全是依托科技构造而成的，对于三舰指挥官而言，科研理论与实际工程都是必修项。
真要说起来，这个问题甚至没有先前制作的核聚能量条转换接头复杂。
走到老大爷身边，接过两个半成品，上面除去复杂电路以外还歪歪扭扭地挂着各种部件。
看了两眼，岑初差不多有了底。
“那要是我能给您再发现一些问题来，”岑初一指身后自己挑出的一小堆材料，“您能让我赊个账吗？”
老大爷眼睛一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敢这样放话的小年轻，当即大笑出声。
“哈哈哈，没问题！你要是能给我找出问题，嘿，别说赊账，今个儿你买的这些东西老头子我请了，直接免单！”
他话锋一转，“但我一向不喜欢爱说大话的人，要是你找不出这问题来，那你挑的这些材料，哎，老头子我今天就不卖给你，安全部找上门来也没用！这条件公平吧？”
岑初笑笑，“行。”
他往老大爷的小手工台前一坐，动作熟稔地在桌子上挑起测试工具来。
老大爷看他动作，眉头一挑，小声叨叨，“看不出，真看不出，动起手来还真有模有样的！但这年头除了科研部的人，哪有小年轻还会搞这个，老头子我可把科研部那些人全都给记住了，你这小家伙休想骗过我！”
“……哎哟，这操作还真像是用正儿八经学过的样子，但要找出我的问题可不是学两天就能……”
老大爷全程在旁边小声嘀咕着。
测试这两个半成品并没有花费岑初太多时间，很快，他将工具重新放回原位。
老大爷此时已经收起了最开始的轻视。
“快说说，发现什么问题了没有？”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对个细皮嫩肉一看就没有实际做过事的小年轻抱有这么大的希望。
岑初将物品推至老大爷面前。
“先说改进。”
“左边这款的主要改进在成像区域的线路连接上，它能减少将近30的能量消耗。右边这款的改进则是通过材料替换以达到降低遗漏率的目标。”
老大爷双眼亮起，“没错，完全正确，小伙子眼光很好啊！再说说，问题呢，发现没有？”
“问题则主要出现在第二款上。”岑初说。
“您看，当它开始使用时，连接处产生的温度是不是会比一般情况下更高一些？这是因为更换材料之后两种材料间产生了半桥效应，这个问题说大不大，但会导致能耗增加，使用寿命也会降低。在连接处换上一种光滤指数更低的材料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老大爷呆怔半响。
许久，他突然大笑着抚起手掌。
“好啊小伙子，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是这方面的行家！好眼光，好思路！哈哈，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没想到你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有些激动地拍上岑初的背，“我看你也不是科研部的崽，这些知识难道都是自学的？还是说现在学校居然连这些东西都教了？”
岑初轻咳几声，躲过老大爷的第二掌。他从桌边起身，拿起自己采购的东西，又挑了右边那款半成品。
“略懂一些而已。那按刚才说好的，这些东西我就都带走了？”
“拿，尽管拿！”老大爷看样子开心得很，“老头子我闲置点数多得很，请得起！拿了这些东西，以后可别忘了没事多往老头子我这跑两趟啊！”
老大爷越看岑初越顺眼，直接将他按在椅子上，像是打开了阀门，拉起他说起话来。
“哎，小伙子，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武备处做事啊？唉，现在年轻人啊，一个个都想着进兵团，上前线，愿意从青年时候就留在舰内搞科研做工程处理后勤的人可太少了，不过我也没资格说这话，想当年我也是因为意外提前退役后才选择的这儿，但我可跟你说！咱们武备处啊……”
“诸禅呢？”
“他在科研部帮忙测试武器，现在正往这边赶。”
“嗯。”
任务大厅的后半场是战时休整区，每支拥有正式编号的队伍都会拥有一间备战室，里面存放着他们的武器装备以及其他任务过程中需要携带的物品。
肖见杰穿戴好外骨骼装甲，整个人被银白色装甲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个头在外面。
他坐到谭栩阳边上，撕了一根能量棒塞进嘴里，又递给谭栩阳一根。
“紧急任务啊……这是出了什么事？”
谭栩阳撕开包装，一手搭在椅背上，咬了一口。
“张阳小队的任务坐标附近发现了异常信号，受到未知攻击，怀疑附近有舰队隐蔽。探测系统什么都没感应到，所以让我们去走一趟。”
“那至少是个一级任务吧，还有可能升成特级，”肖见杰担忧，“许煌来指挥没问题？如果还是他上次的水平，感觉有些勉强吧。”
“大不了我接指挥，”谭栩阳无所谓地说，“时间太紧，不然十分钟时间你还能给我约个更可靠的出来？”
“刚才你说这是有人提名的，”肖见杰促狭地挤挤眼，用手肘顶了顶他，“说说，谁啊，那人的话竟然能有这么大威力，我认识吗？”
谭栩阳嫌弃地将他推离开来，莫名其妙得很，“当然认识，你不还在舰网上帮人家说话吗。”
肖见杰瞪大眼睛，小声问道：“美人指挥？”
美不美谭栩阳不知道，但他知道那人说起话来是真有些挑人脾气的。
“换个称呼。”谭栩阳有些不悦地说。
得到谭栩阳的肯定回答，肖见杰嚯的一声。
“谭哥你说，他是真的完全不能出任务吗，咱有没有机会把他搞进队里来试上一把啊？”肖见杰期盼地问，“普通的二级任务就好，难度不大，就是想合作试试，实在不行指挥方面还有你兜底嘛。”
“请过来当装饰品放着，还是分队留人去全程跟着保护人家？”谭栩阳没提自己问过岑初的事，冷哼一声，“这事儿没可能，别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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